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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上經停，坐了四個小時的飛機，李然到了南寧吳圩機場下了飛機。
    “冬天還是那麽涼，濕冷。”李然牙齒打顫。身子還在哆嗦。
    “還好啊。”王小涵卻像是一點事沒有一樣在前麵邊走邊說。
    “去哪兒？”李然有些迷茫，或者說這片土地對他來講有些恐懼。
    “我也不知道，學習開始還有四天呢。不然先找地方住下？”
    “學習多久？”李然目前為止還不知道要學習多久。
    “唔……組長說一個月。”
    “一個月？”後來想了想“不然這四天我們去柳州？”
    王小涵看了他一眼“是不是她在？”
    李然點點頭“公司在南寧，不過她工作室在柳州，我並不知道在哪兒，我想去找個朋友。”
    王小涵想了想“行。就陪你去柳州。”
    又坐了四個小時的火車，李然二人到了柳州。
    再次踏上這片土地，李然的心裏恐懼同時還帶著一絲解脫。
    “又來這了，我本來以為那會是最後一次。”李然沒有坐車，王小涵背著一個背包，跟著前麵提著兩個大行李箱的李然。
    李然一手一個行李箱一邊走，一邊說“她就接過我一次，那次我坐了十二個小時的高鐵，下車身上髒兮兮的。她皺著眉頭嫌棄我，讓我回酒店洗個澡才肯和我一起出來。現在想想每次我都好像一個傻子。”
    說著走到了一處施工的地方，李然像個導遊一樣說道“這以前是火車站的進出口，現在施工，挪到了後麵，我跟你說，以前我上學的時候。早上六點到這裏，我就在沿著這條路走，前麵有家網吧，我就進去待著，待到她起床來找我。”
    李然笑的像個傻子邊走邊說，王小涵就默默聽的聽著。
    “往前走有一家大酒店，然後是汽車南站……然後我都會從那裏坐車去她家鄉接她出來玩。”
    “看到這座天橋了嗎，那是我第二次來找她，六點半，她說她還想睡一會兒，我說行你睡吧。我不敢瞎走，聽說傳銷多。我就站在這天橋上等到了十二點半，那大太陽。”
    “她是個要強的女孩兒，每次送我的時候都帶個墨鏡，然後那天我說你別送我了，因為我怕我忍不住，結果她哭了說‘你別趕我走不行嗎。’”
    說著李然腳步慢了下來“我這人見不得女孩兒哭，更不用說她了。別人我可以不管，我一般不和別的女孩兒說話，可是她每次一哭，我真的心疼。我們本來就遠，我想著不能對不起她……她是個好女孩，結果我還是出了這種事。慢慢地她就沒有安全感了。離開我也好。”
    “李然，不然我們打車吧。”王小涵怕李然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小心翼翼地說道。
    “好。”李然攔了一輛車。把行李箱放在後備箱上車對著司機說道“師傅，去五星步行街。”
    李然坐在後座望著外麵匆匆而過的街景說道“我不敢來這裏，我感覺這裏的空氣都有她身上的清香，我可能中毒了。”
    過了一會兒轉過頭對著旁邊的王小涵說道“真的，謝謝你。”
    “謝，謝我什麽啊。”王小涵竟然害羞起來。
    李然笑了一下“我帶你來，還總是說著她的事，我太想她了，我壓抑不住。我知道你想讓我不留遺憾。隻是……委屈你了。”
    王小涵握住了李然的手，清醒的情況下第一次李然沒有拒絕。
    車子到了五星步行街，李然找到了一間酒店。服務員問到要開幾間？
    “兩間”
    “一間”
    李然一愣，看向王小涵剛想說話。就聽王小涵說道“哎呀，大老爺們的我都不怕你怕什麽。再說了，一個月呢，你錢多燒得慌？聽我的吧。”
    說完拿起李然的身份證放到前台“雙人標間。”
    李然渾渾噩噩的走進了房間，把東西一放。坐在床上愣愣地，他現在還沒反應過來。
    過了一會兒，王小涵看了看時間，晚上九點多了。“走啊。吃飯去？這裏有啥好吃的。”
    李然點點頭，他也餓了“我帶你去找我朋友，然後去橋下吃炒粉。”
    李然帶著王小涵來到了一個夜市一樣的地方，李然解釋道“這是夜市，白天也是市場，可熱鬧了，有的一晚上都不關門。”
    “東北這個時候都沒人了。真好。”
    李然帶著王小涵到了一間網吧，問了問網管“廖立在嗎？”網管搖了搖頭。
    李然帶著王小涵往市場深處走去。裏麵有點黑，王小涵抱著李然的胳膊。
    李然看她這樣想逗逗她“害怕了？”
    “誰……誰害怕了？我隻是怕你頭疼犯了暈過去。”說著話也沒放開李然的胳膊。李然笑了笑沒再說話。
    到了一家好像是門市房的位置，裏麵有個小門，李然輕車熟路的帶著王小涵進了小門，通過一條看起來很髒的樓梯上了二樓，敲了敲左麵的門。
    “誰啊？”一位30歲男子開了門，他長得不高，下巴還留了一點胡子，戴著眼鏡。頭發亂糟糟的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洗。
    看到李然以後睜大眼睛“老李？你病沒事了？”
    李然看到他笑了笑“不提這個，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同事，我們來南寧學習。路過就來看看你。”
    “哦哦，進來坐會兒。”
    王小涵走進房間。小屋子大概隻有40平。裏麵有股味道。沒有什麽取暖的東西，布局很簡單，一台電腦，一張床。床還是大大的木板床。王小涵有些猶豫，但還是跟著李然坐在了床上。
    “還沒吃飯吧？”李然對著廖立說道。
    “沒呢，想著晚上就不吃了。”
    “走，我請你。咱們去吃炒粉。”李然拍了拍廖立。
    廖立也沒客氣，“行，你等下我上樓換衣服。”說完懶洋洋的走上了樓。
    “上麵也是他們家？”王小涵有些奇怪。
    “嗯，怎麽說。就像一座集體公寓吧，然後每個人都可以有幾個屋子，你也看到了，這屋子太小了，所以有的將將能安排下家裏人。”
    “哦。”王小涵點了點頭。
    沒一會兒，廖立下來了，招呼李然二人就出去了。
    走到了一座橋下，還真是熱鬧，兩家燒烤店，裏麵幾乎都坐滿了。
    李然三人要了三份炒粉。還有一些烤串。
    “嚐嚐，吃不慣換別的。”李然把炒粉推到王小涵前麵。
    王小涵點了點頭，低頭小小的咬了一口。
    嚐了一口之後，就見她兩隻眼睛冒小星星“好吃。”
    李然看她那樣笑了。
    “老李，這次你病到底怎麽樣？”
    “沒事，馬上好了，放心吧。”李然看著廖立似乎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
    “哎，快好了就好。你不知道我多擔心你。”
    “咳，說這個幹嘛。”兩人也不知道說什麽，按照歲數來看，應該都有代溝了。
    吃了飯，送廖立回了家，說有時間再一起出來。由於距離住的位置不遠，李然王小涵慢慢往回溜達。
    經過岔路的時候，李然帶著王小涵走了岔路，走到了一張長椅麵前，坐了下來。像是遇到老朋友一樣摸了一下。王小涵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坐在了他的旁邊。
    李然指了指長椅“它是我的老朋友，真的是陪了我挺長的時間。那個時候我在廣西，除了林夕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熟悉。她一直在幫我，後來我想著找一便宜點的住處。所以房子找的很慢。當時我們因為這個吵了一架，就分手了，也是我第一次分了那麽長時間，半年。”
    李然眯起眼睛回憶著“我記得那時候，她正好和同學鬧了點別扭，可能不好衝其他人發火吧，就把這個火發在了我的身上。有時候我們總是這樣不是麽，對著自己親近的人發脾氣，好脾氣和忍讓都給了自己不熟悉的人。”
    說到這，李然突然問了一句“你知道我印象最深的是什麽麽？”
    沒等王小涵回答，李然就自言自語道“那天她讓我給她染頭，我不會，所以也就不敢，我說不然我出錢去理發店吧。結果她說省錢不去。後來我又說不行讓你舍友幫忙吧，因為女生做這個事總比男生要好。但是她說她不相信別人。”
    李然輕笑一聲“嗬，對於這種相信，我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我隻能硬著頭皮去做。果然，又打又罵的可算是結束了，我當時挺生氣，就坐在床上。我想我都說不會了，你還讓我來，染不好還那樣。可是她出來抱著我說她錯了，我心就軟了，想想算了吧。”
    李然低頭搓著手，隨後看向王小涵一笑“後來再加上租房的事我們就分了。分手的時候，我真的很落魄，那段時間還有麵試等著我，因為我並沒有真正工作，那時候剛剛畢業不久。我記得是她姐來和我說的，說讓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給我轉了一千塊錢，說知道我付出的肯定不止這些，能拿就拿。我當時心太疼了，也沒有支付寶。就讓她轉給別人在轉給我。我給她收拾放在我這的東西，她看到我的東西都隨手一扔，現在想想，真是小孩子脾氣，可愛又讓人無奈。”
    “後來她走了，我扛不住了。真的很難受，我知道這可能真的結束了。收拾心情也就去了上海麵試，在那之後還是選擇用剩下的錢回來，我沒有和家裏說。我爺我奶肯定會擔心，我媽疑心病也很重。”
    李然雙手撐在兩旁，頭向上仰著“可能還是不死心吧。當時麵試要等等才有消息，所以我就想著要努力追她回來。就在這裏送外賣，這個城市的地方我基本都熟悉了。沒有住的地方，我就在這長椅上坐著睡覺。後來認識了廖立，才去他家借宿了一段時間，剛剛你看到的屋子，我住了兩個月。”
    王小涵有些感觸“你到底多喜歡她？”
    “喜歡麽？”李然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空洞“後來我一直找她的工作室在哪兒，沒找到，我回家了。過年的前一天，她加回了我，本來還想著給她1000塊錢還給她姐，本來想著這次能一起走下去，可是誰知道，我出了車禍。”
    “嗬，命運啊。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感謝它，還是怨恨它。讓我遇到了我的光，卻又那麽遙不可及。”
    李然看了看時間十點多，轉頭問王小涵“困不困？”
    王小涵搖了搖頭，李然起身對她說“走，帶你去步行街玩會，吃好吃的。”
    步行街真的很熱鬧。即使冬天有些冷，也比東北的晚上熱鬧許多。二人又玩又吃的玩到很晚才回到賓館。
    到了賓館李然才感覺有些不適應，畢竟這是除了林夕以外第一次單獨和異性在酒店。
    王小涵平時看著大大咧咧的，這次也是紅著臉“你去洗不？不洗我先去。”
    “嗯……你先去吧。”李然說完話就躺在了靠門的那張床上，轉過身背對著浴室閉著眼睛。王小涵也不好意思再說其他的，從行李箱找出來睡衣就去洗漱了。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的水停了，王小涵穿著睡衣一手用毛巾擦著頭，一手拿著剛剛換下來的衣服走了出來，對著李然說道“我洗完了，你去吧。”
    ……
    王小涵聽到沒有聲音又叫了一句“李然？你去吧。”
    ……
    王小涵輕輕走到李然對麵那張床正好看到李然的臉。
    “睡……睡著了？”王小涵驚訝的張大嘴巴“真的是豬一樣。”
    看著李然熟睡的臉，伸手摸了摸“不過也確實，今天太累了。”
    然後躺在了另一張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然悄悄地睜開眼睛。看到王小涵蓋著被睡著了。鬆了口氣，躡手躡腳的起身去了浴室。刷牙的時候看著自己吐出的血水有些無奈“越來越多了，真是……”
    第二天起床，二人準備再出去轉轉，不然怕學習任務太繁重沒時間。
    王小涵收拾好坐在床上等著李然，卻遲遲沒有出來。她有些奇怪，就敲了敲浴室的門。
    “李然，你收拾好了沒呀？怎麽比大姑娘時間還長？”
    “快……快好了，刷完牙就出去。”
    王小涵聽到裏麵李然說話斷斷續續的，沒有想太多，以為真的是在刷牙。
    果然沒過一會兒，李然出來了“走吧，小涵姐，抱歉啦。”說著自顧自走了出去。
    王小涵一臉疑惑，不過還是跟著李然走了出去，路過浴室的時候下意識往裏麵看了一眼。
    血，洗漱池有血，雖然很少，能看出來是人為清理過。王小涵猜到是怎麽回事，不過她沒有說，而是拿紙把遺留的血跡擦幹淨，然後追上李然說道“流鼻血了，以後注意點。”說完不管後麵發愣的李然自己往前走。她隻想快點走出去，讓風吹幹自己快要忍不住的眼淚。
    “我想留下來陪你生活，一起吃點苦，偶爾也享點福。如果都不想的話，就陪你度過那些最難熬的日子，無論怎樣我都在。”
    她是，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