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夏侯擒王孫,地牢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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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雷隨謝朗要在建康城多待些時日,每隔幾日便會借故到謝府上來看看昱婷。尋找慕容衝之事,謝微燕不敢告訴大哥,便請武雷幫忙尋找。
    武雷當初知道了慕容衝的真實身份,一時難以接受,與他生了嫌隙。但事後冷靜想了許多,又派弟子多方打聽,相信慕容衝所說是真,也相信他並未與他大哥西燕王勾結。一聽謝微燕請他幫忙尋穆衝,自然是十二分個願意。他手下的弟兄多是遊龍幫弟子,也都認識慕容衝,自然也都願意幫忙。
    又過了三日,還是沒有慕容衝的消息。
    謝微燕開始有些失望擔憂,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離開了建康,否則以遊龍幫舊部的耳目,為何都尋覓不到。先前的喜悅便也被衝淡了不少,隻覺若再也見不到他,自己能治傷與否並不重要。
    傍晚,謝微燕在房間打坐,忽感到有不速之客。武功之高,不在自己之下。不由得心中一凜,問道:“閣下是誰,闖入謝府有何指教?”
    那人笑道:“謝二小姐果然好功夫,能察覺到老夫的人當今武林恐怕沒幾個。”是個年長男子的聲音。
    謝微燕不敢輕敵,又道:“閣下究竟是誰?還請現身。”
    窗外出現了一個男子,約莫四十來歲年紀,滿臉虯髯,虎目劍眉,氣質不凡,那人抱拳道:“謝二小姐,老夫乃慕容衝的師父,祁闊。”
    謝微燕一驚,忙道:“原來是祁堂主,失敬。不知夜裏造訪,有什麽事嗎?”
    祁闊道:“乃是為了小徒慕容衝而來。”
    謝微燕實已猜到必和慕容衝有關,還是心中一緊,問道:“穆大哥怎麽了?我已經在建康城找了多日,都未見蹤影。”
    祁闊道:“我們終於找到他了,隻是他。”
    謝微燕忙道:“他究竟怎麽了?”
    祁闊道:“他被大內侍衛關押在建康皇城的生死牢中。”
    謝微燕隻覺晴天霹靂,難怪遊龍幫的弟子在城中都遍尋不到,問道:“他從未參與燕國和江左的鬥爭中,更何況他一向小心謹慎,為何會被大內侍衛抓住?”
    祁闊道:“據探子回報,衝兒不知何故曾經夜闖皇宮,還主動引得兩大侍衛首領追殺。雖然當時逃脫了,但卻從此被大內侍衛盯上。”
    謝微燕頓時臉上慘白,回憶起自己夜闖皇宮去見太後的那個晚上,慕容衝曾幫她將兩大侍衛引開。
    祁闊又道:“他前些時日曾公然在新亭現身,幫你們一起對付滄神教,想必就已暴露了。”
    謝微燕不語,半晌問道:“祁堂主,那您有辦法將他救出來嗎?”
    祁闊道:“皇宮生死牢機關重重,乃是江左最重要的守地,即便是我,能進得去,恐怕也出不來。”
    謝微燕道:”那您來找我,是要我做什麽?”
    祁闊道:“那老夫就開門見山了,請謝二小姐幫忙把衝兒從地牢帶上地麵,我們大燕武士便能殺出一條血路,將他帶走。”
    謝微燕嚇了一跳,道:“你要我和你們燕國武士一起,去劫朝廷的地牢?”
    祁闊道:”若非我們裏應外合,單憑你一己之力,也不可能救他出來。他被抓之後,大內侍衛已知他的身份,就算是謝太傅出麵,也決計不會放了他。”
    謝微燕猶豫不決,隻覺一切來得太突然。
    祁闊道:“我給你時間考慮,你若想好了,便在窗外插上一枝桂葉,我自會來找你。記住,衝兒在地牢多呆一刻,就多一分折磨。”
    祁闊走後,謝微燕思索了一夜。翌日清晨,便急入昱婷房間,將她搖醒:“婷婷,你可否幫我一個忙?”
    昱婷揉揉眼睛:”燕姐姐,什麽事啊?”
    謝微燕道:“你快隨我進宮去救穆大哥。”
    昱婷葛地坐起來:“什麽?他在皇宮裏,難怪武雷說一直找不到他。”
    謝微燕道:“他現在被關在皇宮生死牢,我們要去求太後。太後喜歡你,希望她老人家能念在你我曾經幫過她的份上,能夠放了穆大哥。我不想把叔父牽扯進來,我們悄悄進宮。”
    昱婷睜著圓圓的大眼睛,點點頭。
    皇宮內,太後聽聞二女求見,自是歡喜,忙命她們進來。
    太後正在把玩龜茲國進貢的玉器。她如今病已大好,自是心情愉悅。見她滿頭珠翠、發髻高聳,一身絳色長裙,華貴端麗,頗有太後威儀,已非當日在病中可比。見到二女前來,更是心情舒暢,笑道:“難得你們兩個今日一起來看哀家。可是有事相求啊?”
    謝微燕不答。
    昱婷笑道:“太後,昱婷想您了,所以進宮來看看你老人家。”
    太後望著謝微燕:“你這個丫頭,小時候也似這般牙尖嘴甜,如今的確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謝微燕道:“太後,臣女不會說話,請太後莫要怪責。”
    太後哈哈大笑:“你現在這樣的性子,哀家也很喜歡。說吧,你有什麽事情要來求哀家,還要拉著昱婷一起。”
    昱婷偷偷瞄了太後一眼,吐了吐舌頭。
    謝微燕道:“太後,請恕臣女直言。臣女鬥膽,想請太後特赦一個人。”
    太後問道:“是誰?”
    謝微燕道:“此人叫慕容衝,如今被大內侍衛關在地牢中。”
    太後直了直身子,道:“據說夏侯泰抓到了一個曾經擅闖皇宮的刺客,後來得到證實,這個刺客竟然是燕國的七皇子。你說的可是此人?”夏侯泰是四大護衛的老大,也是昆侖山的高足。
    謝微燕點點頭:“不錯,正是此人。”
    太後臉色微變。
    昱婷忙道:“太後娘娘,慕容衝雖是燕國人,可他從沒有做過對不起江左的事情,還多次救過燕姐姐,幫過謝家。”
    太後沉默不語。
    謝微燕道:“太後,還有一事容臣女稟報,那晚他擅闖皇宮,是暗中跟蹤臣女來的。若不是他引開侍衛,恐怕被抓的刺客就是臣女了。臣女也無法前來為太後查驗毒藥。”
    太後說道:”你的意思是,他還是哀家的救命恩人了?”
    謝微燕道:“太後,臣女絕非此意。隻是懇請太後念在他也曾有功,能放過他。”
    太後道:“你覺得你曾經救過哀家,現在讓哀家一命還一命,要救這個慕容衝?”
    謝微燕道:“臣女不敢邀功,隻是請太後看在臣女和謝家一直為朝廷忠心耿耿的份上,能夠對慕容衝網開一麵。”
    太後道:“謝家?謝安知道此事嗎?”
    謝微燕道:”臣女還未告訴叔父。叔父今日忙於朝政,臣女不敢叨擾。”
    太後點點頭:“這你還算懂事。沒有讓你叔父為難。說了半天,你和這個慕容衝究竟是什麽關係,就因為他曾經救過你,你就如此鬥膽來求哀家放一個敵國皇子?”
    昱婷道:“太後,穆大哥和燕姐姐兩情相悅,真心相愛。如果穆大哥有什麽三長兩短,恐怕燕姐姐也不活了。”說罷向謝微燕眨了下眼睛。
    太後問道:“謝微燕,昱婷說的可是實情?”
    謝微燕看著太後,緩緩道:“昱婷說的句句屬實。”
    太後秀眉微蹙,昱婷不由得後悔是否說錯話,擔憂得看著太後,又看了看謝微燕。
    半晌,太後忽然哈哈大笑:“你這丫頭,難怪你看不上王徽之,把他讓給我們家安樂。哀家倒是很好奇,想盡快見見這位燕國皇子,究竟是怎麽樣的人中龍鳳,能讓心高氣傲的謝家二小姐垂青。”
    謝微燕鬆了一口氣,道:“太後說笑了。公主才是人中龍鳳。我和慕容衝不過是真心相待,彼此投緣罷了。若太後大恩,我保證讓他離開建康城,永不踏入江左。”
    太後道:“你憑什麽保證?”
    謝微燕一咬牙,道:“太後,若您放他和我一起離開,我保證他不會回燕國,更不會與江左為敵。”
    太後道:“你是要讓我們放你們倆私奔?”
    昱婷忽然反應過來,睜大眼睛看著謝微燕點頭。
    太後緩緩道:“若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燕國人,哀家可還你這個人情。可他畢竟是燕國皇子,事關重大。皇上又剛剛登基,恐怕此事得拖些時候。”言下之意,似是已經允許。
    二女大喜,連連道謝。
    太後又道:“謝微燕,我雖不能立刻放了她,但看在你癡心一片,可允許你去生死牢見他一麵。如何?”
    謝微燕喜出望外,忙道:“多謝太後。”
    太後道:“我待你們二人如同自己的女兒一般,朝廷又賴謝家幾代扶持,終究是一家人。哀家待會兒命人替你喬裝一番再去,你注意不可讓人發現。生死牢可不是謝家女兒該去的地方。”
    謝微燕見太後想得如此周到,自然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