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雪舞輕揚、冰封萬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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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大驚,退在一旁蓄勢待發的幾十名侍衛全都搶去上前,向謝微燕砍去。
    謝微燕似乎對身邊疾來的刀劍視若無睹,竟不回劍擋格,眼看寒光雪魄劍就要刺入慕容衝體內,而這樣一來,她自己也會立刻死於侍衛的亂刀之下。
    “這兩人莫非都瘋了?”儀敏看得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二人並未血濺當場,原來是祁闊將畢生內力凝聚掌中,向謝微燕擊去。謝微燕受掌力一擊,身形晃蕩,瞬間偏離了幾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此掌凝聚了祁闊十成內力,自是非同小可。
    這些侍衛一砍不中,又全都迅速向謝微燕逼進。這個女子竟敢刺殺大王,自是殺無赦。護駕是頭等大功,他們可不管她與大王之間有什麽愛恨情仇。
    慕容衝猛地一驚,喝道:“快退下,不得傷害她。”
    不少侍衛一聽,連忙退開,圍成一排,擋在慕容衝麵前。但已經和謝微燕交上手的侍衛卻來不及撤下,準確地說,是無法撤出謝微燕寒光雪魄劍所劃的圈子。這些侍衛武功不弱,但也隻是二三流功夫,如何抵擋得住寒光雪魄劍的威力。
    謝微燕使出一式“雪舞飛揚”,劍花雪花交相輝映。雖劍光快如閃電,但人卻似在雪中漫舞清揚、風姿曼妙。
    “她真美。”儀敏不禁在心裏暗暗歎息,“難怪衝哥哥為她如此著迷”。
    忽聽得幾聲慘叫,儀敏定睛一看,有四五個侍衛竟然同時僵住,慢慢地從頭到腳,籠上一層薄冰,竟變成了冰人?
    謝微燕盛怒之下,竟不自覺使出了“冰封萬裏”,借助風雪之勢,威力更增。
    眾人大驚。
    最吃驚的當屬慕容衝和祁闊,他們在江左皇宮親眼見到謝微燕將一名護衛凝結成冰,如今竟能同時凍住四五名侍衛,看來她的內力竟又精進不少。
    儀敏感到害怕,慌忙躲到了慕容衝背後。
    慕容衝喊道:“燕兒,快住手!快停下!”
    謝微燕似是迷失了心竅一般,充耳不聞。
    慕容衝撥開擋住的侍衛,欲衝上前去。祁闊一把拉住他,道:“大王,這事臣有責任,就讓臣來結束吧。”
    不等慕容衝答話,祁闊一個縱躍上前,以掌力硬生生將謝微燕和一名侍衛分開,這名侍衛死裏逃生,撞撞跌跌躲到一旁。
    謝微燕看是祁闊,冷笑道:“勞煩祁堂主親自動手了。”
    祁闊道:“謝姑娘,若不是當初老夫來找你,你也不會冒險去皇宮救大王,此事皆因我而起,若姑娘今日鬱恨難解,那便把老夫的命拿去吧。”
    謝微燕道:“是我自願入宮救他。這是我與他的事,與祁堂主無關。”
    祁闊搖頭道:“在小年夜那晚,姑娘是否在牢房外麵聽見兩個牢頭的談話,太後已決意要將大王,當時的七皇子處死。”
    謝微燕一怔,道:“不錯。”也正是聽到那兩個牢頭的話,謝微燕才下定決心破釜沉舟,要救慕容衝出去。
    祁闊道:“太後從未下過這樣的命令,是我買通了那兩個牢頭,故意在姑娘的牢房外這麽說。”
    “什麽?”謝微燕退後兩步,難以置信。
    慕容衝也大吃一驚,說道:“師父,您。”
    祁闊道:“我本打算買通牢頭,將大王裏應外合放出來。可這些人的家人都被朝廷控製起來,那兩個被我買通的牢頭,寧死也不敢這麽做。我便讓他們隻需在小年夜那晚,在你牢房外說這麽幾句話。好激起你救出大王的決心。”
    謝微燕麵色慘白,忽然想到自己初入生死牢時,裏麵的牢頭都如生在煉獄一般,個個死氣沉沉,大氣都不敢出,又如何會有兩人敢在裏麵閑聊朝廷機密要事?為何自己當時竟絲毫不起疑?
    祁闊繼續道:“我知你耳音奇佳,能隔牆聽見那兩個牢頭的對話;也知太後已命謝家在小年夜接你回府,所以,”
    “是我自己太蠢,所以,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中。”謝微燕淒然道。
    “也不盡然,我並不確定你是否能將大王救出來。隻是賭這一把,沒想到,你果真沒讓我失望。謝姑娘,是老夫累得你眾叛親離,此事與大王無關。隻願老夫一死,能解你心頭隻恨,放過大王和西燕。”說罷攤開雙掌,往自己天靈蓋擊去。
    慕容衝早有準備,一把揮臂奮力擋住,吼道:“師父,萬萬不可。此事皆因我糾纏燕兒而起,理應由我來承擔。”
    祁闊道:“為師老了,隻要你能好好治理西燕,為師死也甘願。”
    “師父,不要再增加徒兒的罪孽了。”
    “夠了。”謝微燕冷冷道:“你們還真是師徒情深。慕容衝,你自好好做你的西燕皇帝,你我從此,便是路人。碧寒丸和這枝白玉簪都還給你罷。”說罷取下頭下的白玉簪,連同碧寒丸一起往慕容衝擲去。轉身施展輕功離開。
    慕容衝驚慌中一把接過二簪,上前追道:“燕兒,”忽一道寒光射來,將他逼退。
    祁闊忙道:“大王,你此時千萬不能意氣用事,老臣即刻派人去找回謝姑娘。”慕容衝忽然緩緩張開手掌,發現掌中的碧寒丸和白玉簪已被謝微燕捏碎。
    慕容衝一個人在禦書房已經呆了兩天兩夜。
    就是十幾天前,在這間房間,已故的西燕王對他講了燕國的一段曆史和秘密。西燕王就坐他現在的位置上,突然對他拉開衣衫。隻見西燕王左胸上赫然一
    片青黑,顯示中毒已深。
    慕容衝嚇了一跳,道:“大哥,你怎麽了?”
    西燕王道:“我中毒已深,命不久矣。”慕容衝忙上前蹲下查看,發現青黑處甚至有些潰爛,顯然已深入肌膚和骨髓。忙道:“大哥,究竟是何人下毒?”
    西燕王道:“按時日推算,應該是曾經在桓府便中了毒。”
    慕容衝道:“是桓府的畫師劉生下的毒?那次的毒不是已經解了嗎?”
    西燕王慢慢合攏衣衫,搖頭道:“毒性不對,應該不是那次。但那次過後,我體質便弱了,並且也不知何時,桓溫老賊對我起了疑心,這毒應該是他後來再暗中下的。也是我太大意了。”
    慕容衝道:“難道此毒無藥可解?”
    西燕王道:“此毒極為陰險,初時征兆極為隱秘,並無感覺。待發覺時中毒已深,縱使華佗再世,也無力回天了。”說罷又猛咳嗽幾聲。
    慕容衝想到小時候的情誼,心下難過,道:“大哥,你放心,我這就去東山請華神醫前來為你醫治。”
    西燕王搖搖頭,道:“衝弟,不必多此一舉了。我大限將至,恐時日無多。這也是我為何多次派人去江左尋你回來的原因。你遲遲拒歸,我隻得請你師父親自去找你回來。你可願幫大哥最後一個忙?”
    慕容衝左右為難,道:“大哥,你是要我留下來輔佐新君?”
    西燕王道:“不是。我曾說過,要將王位傳位於你,君無戲言。”
    慕容衝頓感頭痛,說道:“大哥,我答應你,等我帶燕兒回東山醫治後,一定回來輔佐新王,待形勢穩定後再行離開。”
    西燕王道:“六弟和八弟都不成器,若交到他們手上。那我這些年的苦心經營必將全化為泡影。”
    慕容衝道:“西燕還有其他王公貴族,何不在他們之中挑選有才德之人。”
    西燕王道:“恐都難以服眾,到時必定各自為政,很快便四分五裂了。除了你,實在找不出第二個合適的人選。”
    慕容衝沉默不語。西燕王道:“我知你心裏痛恨父王,你可知你母族叛亂,他才冷落你。”
    慕容衝道:“自然知道,所以我從小便不受他待見。多年來,他也對我不聞不問。”
    西燕王道:“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為何你七歲時會遇到祁闊堂主,你當真以為是機緣巧合麽?”
    慕容衝道:“我其實早有懷疑,應該是大哥為我安排的。”
    西燕王道:“不錯,是我出麵安排。可若不是父王的授意,我這個無權無勢的太子,如何能請得動八風堂堂主刻意收你為徒,還做了八風堂的少主。”
    慕容衝道:“他是不想看見我,所以將我安置在江湖。也難為他一片苦心了。”西燕王道:“你始終認為父王是虧待了你?”
    慕容衝道:“我從未感受過他是我的父親。”
    西燕王道:“作為一個父親,他是做得太少。可作為一個皇帝,作為一個王叔,他做的就夠多了。”
    慕容衝沒聽明白,問道:“什麽意思?”
    西燕王從案上抽出一卷卷軸,這是二十五年前的密詔。本來永遠不與你見麵,但如今情勢所迫,隻得拿出與你一看。
    慕容衝接過一看,竟是文明帝的舊詔。文明帝乃是是慕容瑋和慕容衝的祖父。慕容衝越看越心驚。
    “我的親生父親是慕容恒?是那個因叛亂被處死的宜都王?是父王的哥哥?”慕容衝驚得合不攏嘴,難以置信。
    “不錯,你是宜都王叔的遺腹子。當年宜都王叔奪位陰謀敗露,皇爺爺並未下令牽連你母族,隻是你母親在你出生以後自盡了。皇爺爺憐你年幼,便將你交給你母親的妹妹,也就是父王的側妃撫養,那時父王也還隻是個王爺。後來父王登基,你也便是皇子。隻可惜,你母族始終心懷叵測,在父王登基沒幾年又陰謀叛亂,這次父王並未心軟,便下令全數誅殺。但是對你,父王一直都是視如己出的。他表麵上冷落你,但暗中卻一直沒有放棄過你。你喜歡在江湖上行走,他便暗中找了祁堂主栽培你,否則,你何來今天的武功和本事。”
    慕容衝難掩心中鬱結,渾身無力地坐在了地上,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那個詔書一定是假的,是你在騙我。”
    西燕王道:“是真是假,你可去問你師父。若我要編故事,大可以編一個更感人動聽的,何必以皇爺爺和父王的名聲開玩笑,以我慕容氏的醜聞來博取你的信任。”
    慕容衝雙眼通紅,道:“即便是真的,我為何一定要繼承王位,我不是逆子叛臣之子嗎?”
    西燕王緩緩吐出兩個字:“贖罪“。
    “贖罪“?
    “不錯。隻有替我繼續撐起西燕,做一個好皇帝,才對得起皇爺爺當年對你的不殺之恩,對得起父王對你的養育和栽培之恩,替你的父親和母親,贖罪。”
    “啟稟大王,祁堂主求見”。慕容衝清醒過來,道:“快請祁將軍進來。”
    祁闊進來,行禮道:“大王”。
    慕容衝道:“師父,無旁人在,不必拘禮。”
    祁闊道:“是。這兩日派去的八風堂高手,幾乎翻遍了西燕,都沒有找到謝姑娘的下落。想必她已經離開西燕了,可能回到了江左,是不是回家去了。”
    慕容衝好生失望,隨即歎了一口氣,道:“她應該不會再回謝家。很有可能,已經回雪國去了。這樣也好,也好。”
    祁闊見他神色有些恍惚,擔心道:“衝兒,為師也替你們感到惋惜。隻是世間之事,實難兩全。你還是要盡快振作起來。”
    慕容衝輕輕點頭,道:“放心吧師父。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