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趙素的時候，趙桓激動的心情瞬間煙消雲散。
    太年輕了！
    比他還年輕幾歲，這樣的年紀，能有什麽神通呢？
    趙素也不管他，就著幾樣熱氣騰騰的小菜慢條斯理地吃了飯。
    “趙實，大夥兒都開始收拾行李了嗎？”他問帶路的村民。
    他雖然救不了汴京的百姓，但趙家村的村民還是得拉一把。
    “真人，都收拾好了！隻等你一聲吩咐，大夥兒就能上路！”
    “在離開之前，把剩下的貨物都處理一下，低價賣了吧。”趙素吩咐道。
    “是，真人。俺先去安排了。”趙實匆匆離開。
    趙桓忍不住上前問“趙真人，金兵真的會再次南下嗎？”
    趙素瞥了他一眼“你是何人？”
    “大膽！”林漢上前一步。
    趙桓連忙阻止了他“下人無禮，請真人見諒。在下也姓趙，乃是汴京城中的普通人家。”
    趙素看了一眼孔武有力的幾個侍衛，冷哼道“普通人家？我看是權貴人家吧？說不定還是貴不可言的那種！”
    想騙俺，不可能！
    趙桓心頭一顫，難道被看出來了？不管了，今天必須問個明白！
    “趙真人，你確定金兵會再次南下嗎？”
    趙素淡淡道“看在本家的份上，這樣吧，你把趙家村雜貨店中的白糖、香皂和香水都買了，我便泄露一下天機。”
    趙桓毫不猶豫“沒問題！”
    他又不缺這幾個錢，何況白糖、香皂和香水都是好東西，大把人想買都買不到。
    趙素夾了一塊鍋包肉放入嘴裏，“爽快！貧道便跟你說了吧，這次金兵不僅會南下，還將攻破汴京城！若你家在汴京，貧道勸你快快逃命！”
    趙桓被嚇得心頭一顫，臉上一片驚慌。
    林漢當即怒斥道“你這是妖言惑眾！金國才剛剛退兵不久，怎麽可能會再次南下？”
    趙素冷笑“怎麽不可能？金兵嚐到了甜頭，當然時刻都惦記著大宋這塊肥肉！”
    恐怕連完顏宗望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隻是想隨便打下幾座城池，竟直接打到了汴京城下。
    可以說，金國已經完全摸清了宋國的外強中幹。
    趙桓問道“可是，兩國已經言和，金國也沒有借口再南下呀？”
    趙素毫不客氣地罵道“天真！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況且，借口還是現成的。數月前，金國以蕭仲恭使宋，耶律餘睹監軍。”
    “官家認為此二人都是原遼國貴族，可誘而用之，以蠟丸封了一封書信讓蕭仲恭送耶律餘睹，使為內應……”
    趙素侃侃而談，趙桓內心卻湧起了滔天巨浪。
    這件事可是機密中的機密，隻有他和少數幾個人知道。
    這趙真人竟然一清二楚！
    難道他真的可以未卜先知，洞察秋毫嗎？
    “你可知，現在這封信在何處？”
    趙桓搖頭“不知！”
    他把信交給蕭仲恭後，一直沒有得到後續消息。
    趙素一字一頓道“這封書信現在就在完顏宗望的案頭上！蕭仲恭根本沒有交給耶律餘睹，而是直接獻給了完顏宗望！”
    曆史上，金兵第二次南下攻宋正是以此為借口。
    趙桓頓時麵無人色！
    完了完了！朕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被完顏宗望抓住了把柄啊！
    現在，他已經有幾分相信金兵會再次南下。
    金兵南下，他最關心的自然是自己的安危。
    他急問道“趙真人，你有未卜先知的本領，能不能告訴我，金兵攻破汴京之後，官家結局如何呢？”
    趙素沒有馬上回答，不慌不忙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殷紅的酒。
    “貧道親自釀造的葡萄酒，趙公子要不要嚐一嚐？”
    趙桓哪有心情喝酒，“趙真人不必客氣！還請回答我的問題！”
    趙素抿了一口酒，嘲諷道“結局嘛，自然隻能像狗一樣向金國俯首稱臣，被廢為庶人。連同太上皇，還有妻子妹妹被押到金國去，一路上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妹妹被金兵奸淫！最終受盡欺淩，客死異鄉！”
    趙桓雙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官……公子！”林漢大急，抱著趙桓轉身就走。
    趙素在後麵大喊“別忘了把雜貨店的貨都買下！”
    他無語了，自己說的是趙桓那個軟骨頭，你一個權貴子弟這麽激動幹啥？
    算了，靠人不如靠己。
    白糖、香皂和香水都是搶手的貨物，他就不信賣不出去。就算賣不出去，大不了就內部處理了。
    不過想要帶著趙家村的村民離開，他還需要辦一件事，弄到官府的批文！
    沒有官府的批文，他們到了江南就沒辦法入籍，就屬於是流民了，隨時都有可能被遣返或者抓起來服役。
    他之前就拜托了一個有生意來往的商賈，對方說是和開封尹有點關係，拍著胸口保證幫他搞定，隨便要走了他的全部家當。
    可是這都一個多月了，還是沒有消息，讓他有些著急。
    林漢和兩個侍衛抱著趙桓跑回隊伍中，經過隨行太醫的急救，悠悠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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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桓第一時間把林漢和兩個侍衛找來“趙家村的事情，誰都不能說出去，否則抄家滅族！”
    幾人嚇個半死“官家放心，我們一定守口如瓶！”
    趙桓也沒心情看什麽皇莊了，吩咐道“回宮吧。”
    一路上，趙桓都在想著趙素的話。
    對於趙素的話，他半信半疑。
    之前金兵的南下和退兵暫且不說，誰知道那村民是不是被蠱惑了。
    不過對方竟然知道他使耶律餘睹為內應的密謀，讓他不得不相信對方有洞察先機的本領。
    加上白糖、香皂和香水都是出自趙素之手，這都是點石成金的神仙手段啊！
    但另一方麵，他又有些懷疑。
    在他看來，金兵第一次沒能攻破汴京，第二次也很難攻破。
    對方很有可能是在危言聳聽，讓心神失守的自己對他言聽計從。
    有些妖道，就喜歡這一手！
    且先看看情況。
    回到汴京，趙桓被糜爛的局勢羈絆，很快就把趙素給忘了。
    一個月之後，金國果然以趙桓給耶律餘睹寫密信，破壞兩國盟約為借口，再次兵分兩路南下攻宋！
    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趙桓驚駭欲絕，馬上想起了趙素。
    原來，對方真不是在嚇唬他!
    他找來林漢“快，和朕一起微服出宮，咱們去找趙真人！趙真人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一定也有應付金兵的妙計！”
    “大宋的生死存亡，全係於趙真人之身！”
    林漢苦臉道“官家，趙真人之前就說要下江南，現在恐怕不在趙家村了吧？”
    趙桓頓時驚慌起來“這該如何是好？”
    他懊悔不已，都怪自己有眼不識泰山啊！
    林漢安慰道“官家，不管怎樣，我們先跑一趟趙家村。要是趙真人不在，再做其他打算也不遲。”
    “正是如此，咱們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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