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亂軍繼續發起猛烈的攻城戰。

    在屠城的誘惑下，亂軍悍不畏死，發起一波又一波進攻。

    剩下的四十多門神威大將軍炮也不慣著他們，繼續怒吼起來，炸得亂軍橫屍遍野。

    經過軍器監的改良，如今的神威大將軍炮已經非常成熟，前一天轟了一整天才炸膛了不到十門。

    而且並沒有炸傷什麽人，因為隻有炮身熱得冒煙才會炸膛，這個時候，炮兵早就躲到了城垛下。

    炮兵信心大增，不再畏手畏腳，一顆顆開花彈不斷往炮身塞，炸得亂軍飛上天！

    相比火炮，其實神臂弩才是殺人最多的利器！

    神威大將軍炮雖然犀利，但畢竟隻有幾十門。亂軍一窩蜂地衝上來，並不能全部火力覆蓋，還會有大部分的漏網之魚衝過去。

    是發揮穩定的神臂弩彌補了火炮的漏洞，射得亂軍人仰馬翻，死傷無數。

    再有弓箭補刀，能夠衝到城下的亂軍就不多了。

    再來幾根滾木和砸一些礌石，基本就能結束所有亂軍性命。

    這一天，亂軍再次留下了二萬人在邕州城下。

    ……

    夜晚，邕州府衙。

    天氣越來越寒冷，霧氣和寒氣交雜著從山林中侵入城池，侵入房屋。

    書房裏，趙素正在一張地圖上圈圈畫畫。旁邊的炭火都快熄滅了，他一無所覺。

    風吹起這張地圖的一角，幾個大字映入眼前：交趾輿圖。

    一陣冷風吹來，趙素打了一個寒戰。

    哈妮娜走了進來，連忙給他披上貂皮大衣，責怪道：“王爺，你這樣當心感染風寒！”

    趙素擺擺手：“無妨！”

    哈妮娜添加了木炭，把火吹旺，書房裏才終於暖和起來。

    趙素問道：“哈妮娜，信都送出去了嗎？有沒有親手交給他們手上？”

    “都交給他們了。”

    趙素興奮道：“很好！這一戰，成敗在此一舉！”

    哈妮娜看了一眼案幾上的地圖，嘟嘴道：“打勝了還不是不能回汴京過年！”

    趙素一臉歉意：“哈妮娜，對不起，這個年恐怕要你陪著我在窮鄉僻野度過了。”

    “沒關係，”哈妮娜很快就轉變了情緒，“隻要能在你身邊就好。”

    說罷，她湊了上來，嘟起了小嘴。

    趙素不得不親了她一口。

    哈妮娜頓時高興了，抱住了趙素，小腦袋在他懷裏蹭呀蹭。

    戰爭打到了第三天。

    城上的神威大將軍炮還剩下三十幾門，炮彈終於消耗得差不多了。在被團團圍住的情況下，也沒有辦法得到補充。

    神臂弩也變得稀稀疏疏，因為弩箭也不多了。

    亂軍終於看到了希望！

    楊英珥興奮道：“交趾的勇士們，殺啊！拿下邕州城，金銀珠寶、美婦少女，裏麵的一切都是你們的！”

    “嗷嗷嗷！”

    芩翔也大喝道：“廣西的兒郎們，咱們也衝，不能讓交趾人把好處都占了！”

    “殺啊！”

    亂軍再次像打了雞血一樣衝了上來。

    城樓上，陳進麵如土色。

    “王爺，怎麽辦？為什麽還沒有援軍來？”

    趙素神秘道：“陳知府，你怎麽知道援軍沒有到呢？”

    “王爺，就是沒有看到啊！眼下已經彈盡矢絕，再不來邕州城就沒了！王爺和下官都要以身殉國了！”

    旁邊，哈妮娜忍不住罵道：“我呸！你自己以身殉國就好，王爺才不會死！”

    趙素嗬斥道：“不得對府尊無禮！”

    陳進擺擺手：“無妨，無妨，是下官口無遮攔。王爺，亂軍就要衝上來了，你還是快點想辦法吧！”

    在他看來，趙素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應該是有什麽辦法可以打退亂軍，就像之前對付象軍一樣。

    但讓他絕望的是，整整一天，趙素隻是冷冷地看著城上城下的戰爭，根本沒有拿出一個辦法。

    炮彈終於打光了，弩箭也射完了。

    亂軍有好幾次都登上了城牆，差點就攻破了邕州城。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亂軍依依不舍地退去。

    陳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王爺，山窮水盡了嗎？明日，咱們肯定守不住了啊！”

    趙素笑道：“放心吧，沒有明天了。”

    陳進嚇了一跳：“王爺，咱們都會死在今天嗎？難道亂軍晚上還要攻城？”

    哈妮娜再罵：“呸呸！你才死在今天！”

    趙素笑道：“陳知府，好戲現在才開始！”

    黎明時分，人最熟睡的時候，邕州城悄悄地打開了，姚友仲帶著四千炮兵出了邕州城。

    他摸近了交趾的中軍，以一千重甲步兵為先鋒，對交趾軍發起了一場謀劃已久的夜襲！

    趙素離京的時候，可是從軍器監帶了一千套步人甲，一把錢重斧，這可是妥妥的重甲步兵裝置啊！

    這一刻，它們終於派上了用場！

    交趾軍根本不是什麽精銳，和大宋的廂軍半斤八兩。突然的夜襲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整個軍營亂成了一片。

    好不容易組織起一部分軍隊，被重甲步兵一衝，頓時魚潰鳥散，再也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隊形。

    無數的交趾士兵無頭蒼繩一樣到處亂竄，甚至誤以為是敵人，自相殘殺。

    楊英珥衝出營帳的時候，局麵已經差不多要失控。他當機立斷，讓親軍舉刀就砍，這才控製了一部分軍隊。

    他知道自己不能跑，否則就全完了。

    他咬牙帶著這部分軍隊衝向了姚友仲的四千炮兵，雖然被重甲步兵手起斧落，切菜砍瓜般殺掉了不少人。

    不過，他還是憑借人數的優勢穩住了局麵。

    眼看其他的士卒也慢慢匯集到自己身邊，他長長鬆了一口氣。

    此時，後方突然傳出了震耳欲聾的殺喊聲！

    一支數萬人的宋軍從後方衝殺了進來，狠狠紮向了楊英珥的大軍。

    這支宋軍正是李路率領的四萬廂軍，他們已經等候多時！

    至此，交趾大軍徹底潰敗！

    芩翔的叛軍同樣遭到了夜襲。

    襲擊他的乃是鄧通率領的一萬山地軍。

    這兩天的攻城戰，叛軍已經損失了二萬人，隻剩下三萬人左右。

    以一萬人夜襲三萬人，有心算無心，頓時大敗叛軍。

    亂軍丟盔棄甲而逃，隻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宋軍一路追殺，殺得邕州城外屍橫遍野，血流成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