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趙擴桂枝情深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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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片刻後,想起對方莫名其妙地閉門不見,這一鬧便是數月,趙擴的麵子感覺掛不住,便又故作冷臉道:“朕不曾宣你,怎敢私自入殿?”

    麵對冷言冷語,桂枝卻毫不在意,緩緩起身,蓮步輕移,來到趙擴身旁,手指輕輕放在他的唇上輕聲道:“官家,臣妾想你了。”

    如同脖子上拴上鎖鏈的老虎,如同被線牽住的風箏,原本心中還有不滿的趙擴,竟一下子安靜下來,雙眼凝視著她,盡管心裏欣喜萬分,卻故作鎮定。

    “官家呢?”桂枝輕輕撫摸他的嘴唇,又輕又癢,溫柔說道:“不想臣妾嗎?”

    趙擴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指,故作埋怨道:“你不是身體抱恙嗎?將朕拒在宮門外數日,怎想起來今日找朕?”

    他嘴上雖埋怨,雙手卻不老實得很,一下子環住桂枝的腰,將她放在自己腿上。

    桂枝身嬌體柔,坐在他腿上像個孩子似的,手腳也不安分,輕踩著趙擴的腳背,美眸低垂,鬱鬱道:“臣妾身邊的丫頭沒了,她是個好姑娘,待臣妾如姊妹,臣妾原本還打算將她許配給向北,可惜如今已物是人非。”

    趙擴在登基前就認識曲夜來以及向北等人,知道這些人都與桂枝親近,雖然如今的他是九五之尊,要處理的事都是家國大事,但聽聞此事,也深感遺憾。

    “朕知道你傷心,但縱使如此,朕又沒惹著你,為何閉宮不見?”趙擴說到這裏,臉色再一次陰沉下來,放在她腰上的手,竟也不知不覺地鬆開。

    桂枝卻拉住他的手,重新放在自己腰上:“官家小心眼了,氣了這麽久,還耿耿於懷,臣妾是心煩意亂,不想擾官家的心情,所以才不見的。”

    趙擴無奈苦笑:“你倒是都有道理。”

    楊桂枝看著趙擴正色道:“也許在官家心裏,桂枝的所作所為有些無理取鬧,但臣妾既已是您的妻子,往後餘生便隻想為您而活!”

    沒了炭火,屋子裏有些冷,但趙擴的心卻因為這句話而熱了起來。良久之後,他輕輕握住她的手,貼在心口上道:“枝枝,朕想立你為後,若不是阻礙重重,朕早將你立為皇後,你那身邊的丫頭或許能活。”

    趙擴的心如明鏡一般,當年李鳳娘可以為了牽製趙惇而將宮女的手砍下來,自那件事後他就清楚,後宮如朝堂一般,暗藏殺機,他不能讓桂枝身陷至暗。

    “官家,臣妾的心好疼。”楊桂枝眼中隱隱淚光,她輕喚一聲,然後伏在他胸口,肩膀微微顫抖。

    趙擴歎了口氣,憐愛地將她環在心口,隻覺得立後一事就像他心頭的一根刺,不拔心疼,拔了也疼。

    皓月宮中又重現生機,原先伴在桂枝身邊的那些人都換了,不過新來的人幹活兒更謹慎。

    院子裏開的是桂花,宣紙上畫的卻是一副蘭花。

    “這一筆,不是這樣畫的。”桂枝站在趙擴身後,握住他的手,一筆一筆教他畫畫。“這一點朕自愧不如,枝枝不愧為馬畫師的弟子!”趙擴笑著說道。

    隻可惜桂枝都已經手把手地教了,畫上的蘭花還是歪七扭八,乍一眼望去,還以為畫的是奇石。

    “不是這樣畫,疏花簡葉,才有蘭花意境。”桂枝又說道。

    趙擴無奈:“罷了罷了,朕畫得不如你,若是在其餘各宮,她們都追著求著朕教她們書畫,到了你這兒可好,反而是相形見絀了!”

    聞言,桂枝嬌嗔嗔地哼了一聲,從他手裏奪過筆,自顧自地畫起來。

    趙擴賠笑:“怎麽這麽容易生氣?哎呀,怪朕!怪朕不好,拿你跟旁人作比較。”

    見她還是不理會自己,趙擴想了想,忽然一提筆,刷刷刷,又在蘭花圖上添了兩筆,然後將那畫展給她看:“瞧!朕這兩筆可傳神否?”

    楊桂枝這才慢悠悠轉過臉來:“不好看!”

    趙擴好笑:“哪裏不好看?枝枝不懂欣賞!”

    楊桂枝笑著走開,來到一旁指了指書架。“枝枝何意?”趙擴問道。

    楊桂枝走上前,取出一本,忍不住直笑:“當初在德壽宮時,官家便常看陸放翁的詞集,如今又放在這裏,若是陸先生知道了,恐怕還得思忖自己究竟寫了幾千幾萬首詞呢,竟教官家看了這麽多年。”

    人非聖賢,總有那麽一點癖好,但趙擴是皇帝,旁人可不敢說他,如今被楊桂枝點出來,自己臉上也有些不好意思:“好書好詞自然要細細去品。”

    亭邊,新調來的小太監與馮成麵麵相覷。

    “總管。”小太監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奴才在宮裏也許多年了,還是第一次瞧見官家這樣對待一個女人。”

    馮成輕聲道:“你不懂。”

    小太監又偷看了一眼,壓低聲音:“總管,剛才奴才瞧見,貴妃娘娘批評官家的畫不好,還拍打官家的肩膀,天啊!奴才嚇得心都跳出來了,還以為下一刻她就要掉腦袋了!”

    馮成在一旁默默地回道:“你懂個屁,正是因為官家為天子,才更加珍惜貴妃娘娘這份真摯的愛情。”

    說完他迅速沉了臉:“還不快去換茶!”

    後宮女子也不少,皇帝的心卻隻有一顆,如何奪得此心,真真如兩軍對陣,窮盡辦法。

    曲夜來之死看似就這麽過去了,實則是被桂枝深深地埋在了心裏,待她封後之日,便是曹淑儀死到臨頭之時。

    不過,聰明如她,並不會把心中所想告訴趙擴。畢竟曹欣後麵站著的是韓侂胄,重重阻攔下,想登後位,頗有難度。

    而曹淑儀處,得知桂枝竟這麽快就從悲傷中走出,顯然很是意外,所謂殺人誅心,看來楊桂枝並非重情之人。

    但她並沒有打算就此作罷,而是心中另有打算。

    這幾日,她著方之卉出城尋名師求曲譜,好巧不巧地碰上了恰好回京的朱邦直,後者琴藝超凡,但因多年離京,少有人知道他與桂枝的關係。

    恰逢人引薦,方之卉找到朱邦直求了一首曲子,而朱邦直心如明鏡一般。曲子自然是照賣,錢銀也沒少收!

    得了新曲子的曹欣倒是開心,有了這個她便多了個可以見官家的借口。

    趙擴對曹欣也不是沒了興趣,隻是愛已入骨,桂枝於他而言,終究與旁人不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