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封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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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朝成為死太監!
    厲長生請薑笙鈺幫個忙, 此時此刻的薑笙鈺,正托著腮, 與一臉不友好的荊白玉大眼瞪小眼。
    厲長生帶著各位將軍和校尉們離開,他不能在荊白玉身邊,荊白玉的安全問題非常要緊,所以厲長生特意囑咐薑笙鈺,帶侍衛保護荊白玉的安全。
    薑笙鈺雖然有幾分的不情願,但叔叔已然開了口, 他也不好回絕,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荊白玉撅著嘴巴,抱著懷中的兔子頑偶, 瞧著薑笙鈺的眼神也有幾分不情願。
    薑笙鈺止不住說“嘿!你這小子,你以為我願意留在這裏,還不是叔叔說了……”
    他說沒說完,已經被荊白玉打斷。
    荊白玉抬手戳了戳自己的胸脯,道“叔叔,叔叔!”
    薑笙鈺下意識的,還以為是厲長生回來了, 轉頭瞧了一眼門口, 一個人也無。
    隨即薑笙鈺才明白過來, 荊白玉的意思是說……
    叔叔是他的。
    薑笙鈺氣得翻白眼, 道“厲長生是我叔叔,跟你沒關係。”
    “叔叔。”荊白玉孜孜不倦,用手戳著自己。
    “嗚嗚……”
    “哇——”
    喻風酌和喻青崖到了殿門口的時候, 就聽到裏麵爆發出一聲洪亮的哭聲。
    厲長生方才還吩咐了叫喻青崖和喻風酌進宮,是為了來陪著荊白玉的。
    喻青崖哪裏能不熟悉荊白玉的哭聲,頓時頭皮發麻,道“裏麵怎麽了?”
    兩個人走進去一瞧,荊白玉哭得委委屈屈,一抽一噎的,眼淚啪嗒啪嗒落了滿地,若是叫厲太傅瞧見了,指不定要心疼成什麽模樣。
    荊白玉一邊哭著,一邊小聲喃喃說“要叔叔……叔叔……要叔叔。”
    而薑笙鈺在一旁手足無措,見到有人進來,趕忙將捏著的點心塞進自己嘴裏,毀屍滅跡。
    喻青崖走進來,道“這是怎麽了?太傅才走沒多久,陛下怎麽就哭了。”
    薑笙鈺咳嗽一聲,道“孤怎麽知道他為什麽哭,他現在就是個小孩子啊,哭一哭也沒什麽的,咳咳。”
    喻風酌倒是淡定,走過去,將掉在地上的兔子頑偶撿起來,送到荊白玉懷中,溫聲說道“陛下莫哭,一會兒厲太傅便要回來了。”
    荊白玉見到兔子頑偶,趕忙緊緊抱在懷中,委屈的說“叔叔……叔叔回來……”
    “對。”喻風酌道“一會兒厲太傅便回來了,陛下請等一等。”
    荊白玉哭得滿臉都是眼淚,喻風酌安慰了他一陣,又將他臉上的淚珠擦幹淨。
    薑笙鈺與喻青崖在旁邊瞧著,都是瞠目結舌的模樣,原來喻風酌還會哄小孩子?
    喻青崖笑著說“哇,爹啊,你還會哄小孩呢?沒想到本事還挺多的。”
    “嗬——”喻風酌冷笑一聲,回頭瞧著喻青崖,道“我若是不會哄孩子,那是怎麽將你這個調皮鬼拉扯大的?”
    “什麽拉扯大的?”喻青崖麵皮上掛不住了,抗議說道“你頭次見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很大了好不好?誰讓你哄了。”
    荊白玉不哭了,抱著兔子頑偶跑到窗口去,又開始趴在窗口望著外麵,尋找著厲長生的蹤影,期盼著叔叔能早點回來。
    薑笙鈺看著荊白玉的背影,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個心情,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這一切,恐怕都是造化弄人。
    荊白玉身邊安安靜靜的,而厲長生那麵則大不相同。
    “厲長生!”
    有人嗬斥一聲,道“你膽敢造反?我們大家是不會饒過你的!”
    厲長生淡淡的笑著,看了一眼那人,道“你叫什麽名字,倒是有骨氣。”
    如今眾多士兵環繞其側,明晃晃的刀劍舉著,隨時都有掉腦袋的可能性,這個時候能站出來的人,道的確讓厲長生有幾分敬佩之意。
    隻可惜……
    厲長生還是淡淡的笑著,不等那人開口,擺了擺手道“罷了,叫什麽名字還有什麽意義?來人。”
    他朗聲一語,立刻有士兵上前。
    厲長生道“拖下去。”
    “敬諾!”士兵大聲說道。
    “厲太傅!”
    “厲太傅息怒啊!”
    “這……”
    眾人慌亂不已,眼看著方才一時氣怒交加站出來說話的大臣,被硬生生的拖走,人影很快消失,聲音也再聽不到。
    厲長生這才點了點頭,滿意的說道“還有誰有任何異議的,可站出來說話。”
    死一樣的寂靜,每個人臉色都很難看,一個個盡量低著頭,根本不敢於厲長生對視。
    “厲長生!”
    “你莫要得意!就算陛下和太皇太後被你囚禁,但還有陵川王!”
    有人又站了出來,止不住大聲嗬斥,說“我大荊不會被你這佞臣所斷送的!若陵川王知道你造反,定然會第一時間殺進皇宮,將你這奸臣斬殺!”
    “陵川王。”厲長生笑了。
    陵川王荊博文,因著厲儲興和吳邗王叛亂,荊白玉重新將陵川兵權放回荊博文手中。如今的荊博文,的確有一股兵權。雖不能與厲長生手中的兵權抗衡,但總算是能讓厲長生不得安生的。
    厲長生道“陵川王啊,此時此刻應該已經出發了。”
    “什麽?”
    “什麽意思?”
    “陵川王去了哪裏?”
    眾人一臉迷茫,都不知厲長生在說些什麽。
    之前荊博文問過孟雲深,要不要跟他一起逃跑。他作為一個大王,說什麽逃跑的話,著實過於丟人。不過荊博文也是個執拗的性子,要做什麽誰也攔不住。
    今兒個天未亮,荊博文已然帶著他的謀主孟雲深“逃”出了都城,這會兒已經走遠,無法再蹚這趟渾水。
    厲長生道“成國舉兵侵犯,本欲派竇延亭將軍前去平息,不過陵川王自告奮勇主動請纓,如今陵川王已經在前往邊疆的路上。”
    厲長生給了荊博文一個抵抗成國的借口,荊博文已然率兵離開,就算這些大臣們想要找荊博文做主,也是見不著人的。
    “這怎麽辦?”
    “眼下怎麽辦可好?”
    “完了……”
    眾人議論的聲音極低極低,一聲“完了”突然混雜在議論聲中,隨即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死灰一般的顏色。
    “咕咚!”
    有人雙膝不聽話的軟了下去,竟是直接跪下,跪在了厲長生跟前。
    磕著頭,顫巍巍的開了口,道“老臣拜見陛下!拜見陛下!陛下萬年!”
    厲長生負手而立,瞧著那跪拜在自己跟前的大臣,他臉上未有絲毫的表情改變,心中卻突然燃起一個很小的火苗。
    眾人一看我我看你,有瞧著那跪拜在地的大臣,似乎還在做最後的猶豫。
    “拜見陛下!”
    “新皇萬年!”
    “新皇萬年!”
    他們抵不住利刃的威脅,看不到希望的光輝,隻能被迫臣服在厲長生的跟前。
    有一個跪下,就有間連不斷的人跟著跪下,一瞬間的事情,已經跪了三分之一。
    厲長生感覺自己心中的火苗在肆意的生長著,仿佛被春風吹拂過的野心,一點點的滋長著,叫人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
    跪拜的人越來越多,但總也有少數咬著牙寧死不屈。
    厲長生並不在意,輕輕擺手道“無妨,對厲某人有意見的,可以再好好想想。”
    他說罷了,士兵們快速湧上,將不肯屈服的大臣們扣押起來,先行隔離帶走。
    其餘的大臣們嚇壞了,趕忙將頭抵在地麵上,什麽也不敢看,什麽也不敢聽。
    厲長生垂首瞧著他們,溫聲的說道“各位不必多禮,各位都是大荊的扛鼎之臣,日後大荊的興衰,還要仰仗各位的才華啊。”
    大荊的扛鼎之臣?
    所有人垂著頭,心中卻疑惑不已。
    厲長生並非大荊的皇室血脈,他雖然是侯爵之後,但隻是異姓侯爵罷了,並不姓荊。
    按理來說,厲長生手握重兵,把持朝政,謀朝篡位,應當推翻了大荊,重新設立國號才對。但聽厲長生的意思,他並不打算推翻大荊,還是要延續下去的。
    這是為什麽……
    眾人皆是迷茫不已,卻也不敢多問一句。
    厲長生滿麵微笑,也並不多解釋什麽,再瞧了一眼臣服於他的眾人,然後瀟灑的轉身離開。
    厲長生離開,立刻有侍衛重新上前,手中拿著一卷詔書,早已擬定好的,大聲的在眾人麵前朗讀。
    不多久,整個皇宮都聽聞了消息……
    厲長生登基。
    靈雨、薑笙鈺,還有喻風酌和喻青崖,在陛下的寢宮也聽到了消息,今日大荊換了新的人主,一切都好像不是什麽大事兒,悄無聲息。
    厲長生準備好了詔書,上麵寫著,先皇生前器重厲長生,對厲長生頗為看重,視如己出,曾經認厲長生為義子。
    如今皇帝荊白玉身體病弱,休養之際,無法管理朝政,所以讓位於厲長生,著厲長生為新皇,大荊國號不變。
    大殿裏的眾人聽到消息,一時都未有立刻開口說話。
    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也隻有這麽做,大荊才能真正的保存下去。
    “踏踏踏……”
    是腳步聲。
    有人走進了內殿來,是厲長生。
    “叔叔!”
    荊白玉第一個反應過來,滿心歡喜的迎上,一頭紮進了厲長生的懷中,抱著他不撒手,道“叔叔!叔叔!喜歡叔叔!”
    厲長生也摟著他,輕輕的低頭吻他的頭發,道“小白,叔叔也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所以小白,無論如何不要討厭叔叔,好不好?”
    “叔叔,喜歡……”
    荊白玉不管旁人的目光,隻是賴在厲長生身上,根個樹懶一樣,膩膩歪歪的。
    “辛苦諸位了。”厲長生說著話,荊白玉也不鬆開他,非要拉著厲長生的手。
    喻風酌笑了,道“恭喜陛下,陛下萬年。”
    他說罷了,很自然的跪拜於地。
    旁人似乎還反應不過來,厲長生已經抬起手,道“莫要跪了,今兒個諸位勞累,都各自出宮休息去罷。”
    “是。”幾個人答應,轉身離開寢宮。
    喻青崖跟著喻風酌往皇宮外麵去,一路上覺得渾渾噩噩的。
    喻青崖忍不住問“爹,厲太傅真的當了皇帝嗎?”
    “崖兒。”喻風酌無奈的說道“如今已經不能再叫厲太傅了,莫要讓旁人聽到了。”
    喻青崖小聲說“我隻是有點反應不過來,感覺跟做夢一樣。”
    喻風酌道“大白天的做什麽夢。”
    “是啊。”喻青崖嘟囔著說道“隻是……”
    隻是等荊白玉有朝一日醒過來,厲長生與他會如何?
    喻青崖止不住想到這個問題,又覺得自己管得太寬。
    喻青崖和喻風酌離開,薑笙鈺與厲長生說了兩句話之後也離開了寢殿,屋裏就隻剩下靈雨。
    靈雨還有點手足無措,道“太傅……不,陛下,陛下……婢子……”
    厲長生笑了,道“不必緊張。你也知道的,走到這一步,我也是不得已。”
    “婢子明白。”靈雨垂頭道。
    雖然逼不得已……
    厲長生心中卻還是有些難以磨滅的興奮,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厲長生擺擺手,道“好了,你先出去罷,閑雜人等一概不要讓他們進來。”
    “是,婢子明白。”靈雨緩緩退出。
    荊白玉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麽,太複雜晦澀,隻知道叔叔回來了,所以霎是高興。
    “小白,過來坐。”厲長生對他招了招手。
    荊白玉走過來,乖巧的坐在厲長生身邊,眨著靈動的大眼睛瞧著他,仿佛怎麽也瞧不夠的模樣。
    “小白。”厲長生握住他的手,道“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的,不讓你再受一絲半點的傷痛。”
    荊白玉對他甜甜的笑著。
    厲長生在他手背親了一下,笑著說道“小白,之前你不是說過,等我回來,想要封我一個皇後。不過現在……”
    他頓了頓話頭,溫聲說道“現在,小白想不想做我的皇後?”
    荊白玉聽不懂皇後是什麽,一臉迷茫的看著厲長生。
    厲長生被他懵懂的表情逗笑了,道“沒關係,小白隻要點點頭便好。”
    點頭,荊白玉明白是什麽意思,叔叔讓他點頭,這個再容易不過。
    荊白玉立刻乖巧的點頭如搗蒜,一連點了十七八個,好像非常迫不及待的,想要成為厲長生的皇後一般。
    厲長生笑著說道“小白真乖。”
    大荊又一次有了新的皇帝。
    百姓們其實懂得不多,隻是聽說新皇帝登基,就要減少賦稅,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哪裏還有人會對新皇不瞞?
    朝臣已經屈服了大半,畢竟厲長生手中兵權在握,誰想要反抗他,一時也找不到能與厲長生抗衡的兵力。
    況且,厲長生也算是“名正言順”的繼位,就連先皇的親弟弟陵川王,也站在厲長生這一麵,支持他登基為帝。
    這一切,都進行的極為順利。
    厲長生不願意鋪張浪費,登基大典繼位簡單,祭祀天地登基為帝,連筵席都一概省略,簡樸的讓人震驚。
    也是因著過於簡樸,所以這登基大典雷厲風行的完畢,根本不給那些想要動搖厲長生根基之人,絲毫機會。
    新皇登基,已然成了定局。
    厲長生登基的頭一個月,處處都能聽到詆毀誹謗他的聲音。
    然而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人們的適應性永遠是極高的,那些個不利的聲音也慢慢的淡去,一切都重新回到正軌之上。
    除了……
    荊白玉。
    荊白玉依然沒有恢複,每天倒是過的十足歡心。
    隻要能瞧見厲長生,荊白玉便笑的很甜。
    友好度總覽
    荊白玉85
    厲長生從外麵回來,進入殿中,還未看到荊白玉人影,倒是先看到係統給荊白玉的標簽。
    荊白玉今天對厲長生的好感度又提升了2點,雖然還未恢複之前的100點,但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去,應該也不會太久。
    標簽藏在殿門口麵,厲長生無奈的笑了笑,假裝未有發覺。
    他走進來,殿門後麵的荊白玉便立刻竄出,撲到了厲長生的背上,捂住他的眼睛,笑嘻嘻的說道“叔叔,猜猜我是誰。”
    “是誰?”厲長生笑著道“莫不是靈雨?”
    “啊?!”
    荊白玉一臉笑容,頓時又是僵硬又是失落的,嘴巴也嘟了起來,老大的不樂意模樣。
    靈雨在外殿忙碌著,聽到裏麵的聲音,不由得搖了搖頭,還真是躺著也中槍。
    荊白玉委屈了,趴在厲長生後背上不下來,道“不對不對,叔叔重新猜。”
    “哦,我知道了。”厲長生又道“那定然是鈺兒了。”
    鈺兒……
    荊白玉一聽,更是委屈的天崩地裂,鈺兒可不是叫他,厲長生隻叫他小白,鈺兒叫的分明是薑笙鈺那個討厭鬼!
    薑笙鈺每天都跑來跟他搶叔叔,已經被荊白玉劃入了黑名單之中。
    “叔叔大壞蛋!”
    荊白玉委屈的要命,決定不頑了,也不要再理會厲長生這個大壞蛋,當下從他背上跳下去,轉身就要跑。
    厲長生伸手一抄,直接將荊白玉給抱了起來,扛在肩頭上,笑著說“原來是小白啊,叔叔竟然沒認出來。”
    荊白玉對著厲長生後背使勁兒揮著拳頭,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不高興,我要離家出走。”
    厲長生被他逗笑了,道“小白最近學了很多東西,離家出走都會了?”
    “當然。”荊白玉立刻仰著腦袋,瞪了一眼厲長生,道“青崖哥哥教我的。”
    青崖哥哥?叫的如此親密?
    厲長生一聽,突然覺得有點倒牙,胃裏酸的不舒服。
    厲長生淡淡的笑著說“最近,小白和喻青崖關係很要好啊,聽說我不在的時候,你總是讓靈雨去叫喻青崖過來。”
    “嗯!”荊白玉爽快的點頭,道“青崖哥哥超級有意思的,我喜歡和青崖哥哥頑。明天,青崖哥哥要帶我去看花燈!”
    “花燈?”厲長生額頭青筋突突的跳了起來,道“看花燈?我怎麽沒聽喻青崖說過?”
    這還是打算背著自己,和小白花前月下?
    荊白玉露出興奮的模樣,道“青崖哥哥還說,唔!”
    話沒說完,厲長生已經吻住了他的嘴巴,叫他一個字也再說不出來。
    喻青崖還說了,叔叔是占有欲超級強的人,隻要在他跟前,不斷的提旁人的名字,定然能讓叔叔吃醋!
    荊白玉驚喜的睜大眼睛,突然被厲長生給親了,頓時心中美滋滋的,又乖巧又主動,根本不推開厲長生。
    厲長生無奈的笑著道“故意犯壞是不是?你就跟喻青崖不學好。”
    厲長生哪裏能瞧不出,荊白玉一口一個青崖哥哥,明擺著是在刺激自己。
    這等簡單粗暴的激將法,厲長生本不應該上當的,不過感情這回事兒,的確難以控製。
    荊白玉露出得逞的笑容,七分狡黠,還有三分純淨,眼巴巴看著厲長生,一點也害羞,大聲的說道“這個時候,叔叔是不是要懲罰我?”
    厲長生哭笑不得,道“明天開始,不許再見喻青崖。”
    喻青崖都教了小白些什麽,把好端端的純潔小白,都給教壞了。
    “阿嚏——”
    喻青崖打了個噴嚏,抬手揉了揉發癢的鼻子,道“莫不是染了風寒?”
    “爹!”
    喻青崖正無聊,眼看著喻風酌從前麵路過,趕忙跑過去,道“爹,你去哪裏?”
    喻風酌道“進宮一趟。”
    “我跟你去。”喻青崖道“我們一起進宮,我去找小白。”
    喻風酌一聽,抬手壓了壓額角,道“你可是嫌自己命太硬了?”
    喻青崖一臉迷茫,道“什麽意思?”
    喻風酌道“若是你總這般進宮,恐怕陛下遲早淩遲了你。”
    “爹……”喻青崖眯著眼瞧他,都“就算我不是親生的,你也不能對我這麽惡毒罷?我每天把小白哄得高高興興,陛下獎勵我還差不多,為什麽要殺了我,砍頭還不行,非要淩遲了我?”
    “嗬——”
    喻風酌淡淡的一笑,道“不信你就試一試罷。”
    喻青崖渾身雞皮疙瘩掉了滿地,感覺脊背上涼颼颼的。他嘟囔了一聲,不信邪的就是要進宮,跟屁蟲一樣跟著喻風酌一路出了府邸。
    這一大清早的,荊白玉醒的很早,活力十足的模樣,在屋裏轉來轉去,還跑到窗口去瞭望。
    厲長生走過來,問道“在看什麽?”
    以前荊白玉隻會站在窗口,望著他的叔叔,不過現在……
    荊白玉道“青崖哥哥不知道什麽時候來。”
    厲長生頓時後悔問了剛才的話,假笑著說道“喻青崖不會來了。”
    “為什麽?”荊白玉奇怪的說“我們約好了。”
    “陛下。”
    這個時候靈雨走了進來,規規矩矩的說道“喻大人來了。”
    “青崖哥哥來了?”荊白玉驚喜的問。
    靈雨眼看著陛下僵硬的麵色,尷尬的說“是喻風酌大人。”
    “啊……”荊白玉低呼一聲,失望的說道“沒來呀。”
    在厲長生稍微鬆了口氣的時候,靈雨又尷尬的說道“其實,喻公子也來了……”
    厲長生雲開雨霽的臉色,瞬間黑沉沉的。
    喻青崖跟屁蟲一樣的進了宮,一道往厲長生的寢宮來,日常找荊白玉一起頑耍。
    荊白玉這段時間,說話利索了很多,雖然懂的還不是太多,但是正好與喻青崖特別的投緣。
    荊白玉身上的傷口和骨頭都已經痊愈,他並不太記得自己的武功怎麽使用,但是偶爾,還是可以飛簷走壁的。
    喻青崖發現了荊白玉的這個“小技能”,便開始帶著荊白玉上房揭瓦,去摘樹枝的果子什麽的,簡直不能再好用。
    喻青崖和喻風酌在外麵等了一會兒,厲長生從內殿走了出來,並未讓他們進去。
    喻青崖抻著脖子看了看,道“小白怎麽不在?”
    小白?叫的著實親密。
    厲長生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但笑的極為詭異。
    喻風酌咳嗽一聲,道“陛下可是有什麽急事?”
    今日是厲長生召見喻風酌來覲見的,並不知道具體為了什麽事情。
    厲長生入席坐下,道“是有件事情,想要請喻大人幫忙。”
    荊白玉被關在內殿,厲長生不讓他見喻青崖。他隻好可憐巴巴的趴在內殿的門板上,偷偷聽外麵說了什麽。
    就聽厲長生說道“最近喻大人也是知道的,朝臣們閑下來,隻有那麽幾件事盯著。有一件,自然是朕的婚事問題。”
    厲長生成為皇帝,已經是無法動搖的事實,反對厲長生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大臣們開始各自忙碌,一切仿佛都走入了正軌。
    如果是正軌,有了新帝之後,就要有新後才是。厲長生身邊連一個侍妾也是無有,更別說是皇後,這些日子大臣們都在上書,想要請厲長生盡快封後。
    荊白玉隱約聽到,什麽皇後什麽子嗣。
    “皇後……”荊白玉喃喃的念叨著。
    厲長生是要陪著荊白玉一輩子的,並不打算娶什麽旁的女人,這封後的事情看起來就有些難辦。
    不過對於厲長生來說,也不是什麽太大的困難。
    厲長生微笑著對喻風酌道“喻大人雖不是我大荊之人,但想來是朕的心腹之臣,也是最為懂朕心思的,辦事極為可靠。”
    喻風酌突然被厲長生如此大力的誇獎,頓時有些額頭冒汗。
    厲長生果然還有後話,道“所以朕決定,冊封喻大人您的愛女為皇後,不知喻大人的意思……”
    “什麽愛女?”
    旁邊的喻青崖,首先一臉莫名其妙的出了聲,道“我爹沒有閨女啊。”
    他說著,誇張的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著喻風酌,道“好你個老不羞的啊,在外麵還搞了個私生女不成?”
    喻風酌頭疼欲裂,伸手壓了壓額角,忽略了嘰嘰喳喳質問的喻青崖,道“陛下的意思是……”
    厲長生對旁邊的靈雨招了招手,道“把小白帶過來。”
    “是,陛下。”靈雨道。
    靈雨進了內殿,一開門就瞧見偷聽的荊白玉。
    荊白玉嘟著嘴巴皺著眉頭,滿臉的委屈模樣,仿佛馬上便要哭出來。
    他懂得不多,但是隱約知道,那個什麽皇後,就是厲長生的妻子,以後要時時刻刻陪在厲長生身邊的人。
    厲長生要讓喻風酌的女兒陪著他,那自己怎麽辦?
    荊白玉越想越是委屈,垂著頭,整個人無精打采。
    靈雨忍不住笑了一聲,拍了拍荊白玉的肩膀,道“小祖宗,快別哭,莫要叫陛下瞧見了,否則以為婢子欺負了您呢。”
    靈雨將蔫頭耷拉腦的荊白玉給帶了出來。
    “小白。”
    厲長生叫了他一聲,對他招了招手說。
    荊白玉並不理他,反而瞧了一眼那麵的喻青崖,走過去說道“青崖哥哥!”
    厲長生額頭和手背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一把撈住半途的荊白玉,將人抱在懷裏,哪裏都不讓他去。
    喻風酌頭疼就沒斷過,歎息了一聲,道“但憑陛下吩咐。”
    “那就再好也不過了。”厲長生笑著說。
    荊白玉像是一隻炸毛的小貓咪,在厲長生懷裏掙紮著,一刻也不閑著。
    荊白玉委屈巴巴,質問道“叔叔,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要娶別人了?嗚嗚……”
    大水差點決堤,厲長生趕緊安撫著說道“胡思亂想什麽呢?我有你一個都忙不過來,還要娶什麽人?”
    荊白玉被他說的迷茫,對麵的喻青崖也還在迷茫。
    既然荊白玉與喻青崖這般投緣,不如便讓喻青崖做荊白玉的兄長罷。
    厲長生嘴角噙著勝利者的微笑。
    喻風酌並未有什麽私生女,厲長生所指的愛女,其實便是荊白玉了。
    給荊白玉冠上一個喻風酌愛女的旗號,以喻風酌的身份來說,成為皇上的老丈人,並不是不可以的。厲長生要冊封喻風酌的女兒為皇後,朝臣們根本無法反駁什麽。
    喻青崖迷迷糊糊的,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就被喻風酌帶出了宮去。
    第二日早朝,又有大臣進言,說是陛下應當早早立後才是,這樣有了太子,大荊的江山才會有保障。
    厲長生正等著他們提這個茬子,立刻滿麵微笑地長身而起。
    新皇已然站起,眾人立刻跟著盡數站起,恭敬的垂手而立。
    厲長生笑著道“朕正打算與眾位分享這個好消息。朕已經決定了,正式冊封喻風酌的愛女為皇後,不日完婚。”
    厲長生這決定,顯然讓所有人都懵了神兒。
    以前他們進言說封後的事情,陛下總是一臉漠然,根本不搭理這個茬子,而今天……
    不隻是一反常態,而且婚期都要盡快,仿佛已經迫不及待。
    的確,厲長生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立刻迎娶荊白玉。
    誰也不曾聽說,喻風酌有個愛女,隻聽說喻府裏有個很不著調的喻公子。
    雖然喻青崖不著調,但是喻青崖掙錢的本事是一絕的,簡直無人能及。
    喻青崖是完全不能得罪的人,因著隻要得罪了喻公子,在這都城之內,你一分銀錢都別想掙到,絕對窮的叮當響。
    誰也不想跟錢過不去,所以都把喻青崖供的跟一尊佛似的,連帶著喻青崖的便宜爹喻風酌,也被供奉起來。
    如今大家雖不知道喻風酌的愛女是什麽人,卻也無人站出來反駁,反而笑著拱手說道“陛下英明!”
    “恭祝陛下百年好合!恭祝大荊國泰民安!”
    一時間慶賀的聲音此起彼伏,厲長生難得今兒個心情極佳,露出溫和的笑容,道“冊封的事情,今日便開始著手罷。”
    “敬諾。”大臣們應聲。
    早朝一散,喻風酌便成了焦點,眾位朝臣蜂擁而至,將喻風酌圍的裏三圈外三圈,都是來恭賀的,想要與喻風酌拉近些關係。
    那麵陵川王荊博文,帶著謀主孟雲深“私奔”,去對抗成國入侵,一去幾個月,時間並不怎麽太長。
    成國根本不堪一擊,再加上旁邊離國與薑國的大力支持,三麵圍攻,成國沒能叫囂多久,已然潰不成軍,被打回了老窩去。
    荊博文凱旋,還未有入都城,就看到一串張燈結彩,好不熱鬧模樣。
    荊博文奇怪的說“怎麽回事?今兒個是什麽節日?”
    來迎接的乃是滌川園軍上軍校尉蕭拓,還有他的大哥陳均年。
    蕭拓一聽,豪爽的笑著道“大王還不知道,今個兒是陛下封後的日子,大喜的日子啊!”
    “封後?!”
    荊博文嚇了一跳,厲長生不是喜歡自己小侄子荊白玉嗎?那他要封什麽後?
    荊博文著急的問道“陛下要迎娶誰家的閨女?”
    蕭拓說道“是喻風酌大人的愛女,今日就要完婚了!”
    “什麽?喻風酌還有女兒?”荊博文心中奇怪不已,更多的是震驚和氣憤。
    若是厲長生娶了喻風酌的女兒做皇後,那荊白玉怎麽辦?豈不是要受委屈,變成了見不得人的存在,還要伏低做小?
    “氣死孤了!”
    荊博文腦袋一熱,突然揚起馬鞭,死命的一抽。
    高頭大馬嘶鳴一聲,快速向前奔馳而去,衝進了都城的大門,直奔著皇宮,仿佛驚雷霹靂勢不可擋。
    “大王!”
    孟雲深在後麵喊了他一聲,根本來不及多說什麽,荊博文那暴脾氣,已經沒了人影。
    孟雲深搖了搖頭,道“如此沉不住氣,又要去闖禍。”
    蕭拓一臉迷茫,不知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
    孟雲深拱手對蕭拓道“有勞校尉,孟某也要先行一步了。”
    “哦……”蕭拓來不及點頭,孟雲深也已經嗬馬而去。
    荊博文回宮,厲長生一方麵要穩住老荊人,一方麵也是跟荊博文關係還不錯,所以已經特意吩咐了,荊博文可以隨意出入宮門,不論白天還是黑夜。
    守宮門的侍衛們瞧見是陵川王,當下行禮,未有阻攔荊博文的進入。
    荊博文騎著馬匹入了皇宮,然後又是展開輕功,一路衝著厲長生的寢宮飛馳。
    今日封後,禮節數不勝數,厲長生讓人給荊白玉特意量身定做的衣裳,又做了一塊麵紗,以免被那些個大臣們瞧出來。
    一日下來,大臣們根本不敢抬頭去直視皇後的麵容,所以並無人發現什麽端倪。
    荊白玉已經被靈雨扶著回了寢殿,坐在內殿的榻上。
    荊白玉仰著頭,扶著腦袋上沉重的飾品,問道“叔叔呢?怎麽不見人?”
    靈雨微笑著說“陛下一會兒就來了,很快的。”
    “這樣啊……”荊白玉笑著點點頭。
    靈雨給他將紅蓋頭蓋好,道“這個要等陛下來了,才可以揭開,知道嗎?”
    “嗯!”荊白玉又是乖巧的點頭,自己整理了一番紅蓋頭。
    靈雨看了一眼時辰,陛下也應該快來了,她當下退出了內殿,到外麵去候著。
    整個皇宮張燈結彩,好久未有這般喜慶的日子了。
    “讓開讓開!”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遠處傳來了不合時宜的喊叫聲。
    靈雨皺眉望去,很快就見人影到了跟前。
    “大王?”靈雨納罕的說道“大王怎麽到這裏來了?”
    荊博文還穿著鎧甲,一身風塵仆仆的模樣,直接衝進皇宮,已然到了厲長生的寢宮跟前。
    “小靈雨你讓開,”荊博文滿麵漲紅,道“讓我進去瞧瞧,喻風酌的閨女長什麽樣子!竟是將厲長生那喜新厭舊的給迷惑住了!好啊,我這才走多長時候,就這麽欺負我侄兒!別攔著我,讓我去看看那狐媚子什麽模樣!”
    “大王!”
    “大王您聽婢子說。”
    “大王您誤會了!”
    靈雨根本攔不住荊博文,荊博文瘋起來儼然是一頭牛,橫衝直撞。
    “嘭!”
    內殿的大門被荊博文大力撞開。
    裏麵的新娘子新皇後,被嚇了一跳,羸弱的肩膀縮了縮,蓋在頭上的紅蓋頭也晃了晃。
    “好你個狐媚子!”
    荊博文一眼看到了坐在榻上的皇後,立刻露胳膊挽袖子,大有上前搏命的架勢。
    “陛下陛下!不好了,陵川王來了。”
    靈雨阻攔不住荊博文,正好看到厲長生步入大殿,趕忙上前稟報。
    厲長生飲了不少酒,有些個上頭。他就說方才進了大殿,好似聽到了荊博文的喊聲,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厲長生酒氣醒了大半,問道“陵川王人在哪裏?”
    “進去了進去!”靈雨著急的說。
    厲長生顧不得太多,趕忙跑著也闖入了內殿。
    隻可惜,厲長生來的時候,還是晚到了半步。
    新娘子好端端的紅蓋頭,厲長生還未有去掀,倒是讓荊博文給一把掀了。
    厲長生進來的時候,就瞧荊白玉一臉迷茫的坐在榻上,仰頭看著一路罵罵咧咧而入的荊博文。
    荊博文拽下了荊白玉的紅蓋頭,捏在手裏,眼睛睜得老大,不敢置信的道“小侄兒,怎麽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這篇文馬上要完結啦,隔壁的《黑驢蹄子旗艦店》日更中,歡迎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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