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該說姬無良他省錢省的好，還是運氣好？
    或許兩者得兼，千挑萬選之下才找了個這麽對普通人來說鳥不拉屎、生存都困難的地方，但在軍事上，卻是個天然的屏障，乃兵家必爭之地！
    於是王源再次上了趟獅虎寨，取紙提筆寥寥幾筆將歸老莊的地形勾勒了出來，袁彪的眸子亮晶晶的，兩人低聲交談了許久。
    等回到歸老莊時已經過午，王昌明有些興奮又有些恍惚，被書硯幾個扶著回來的。
    王源迎了上去問：“這是怎麽了？”
    王昌明身體抖著，話都說不出來，臉色白得嚇人。
    書硯接話道：“老爺這是受了些驚嚇，不過老爺高興著呢。”
    王源：“好好說話。”
    書硯興奮著說：“公子，沒想到李知府還是個有魄力的官，自從確認您的身份後，簡直是青天大老爺附身，判案斷案猶如神助。
    您都不知道，整個蠡縣有多少百姓、富商來狀告孔移的？您肯定也不知道有多少告狀的、就有多少魚肉百姓與孔移同流合汙的！”
    看著書硯興奮的臉，王源擰眉：“所以，父親到底怎麽了？”
    書硯道：“公子別急，就說到了。老爺氣到不行，又佩服李知府審案子的能力，就一直旁觀。然後今日午時，李知府當眾宣布了審出來的孔移五十九條罪狀。
    老爺嫉惡如仇，按照公子的意思直接讓李知府就地處決，還一眼不錯滴看了砍頭，然後被嚇到了。”
    王源皺眉：“你就這樣照顧父親的？”
    書硯扭著手指道：“小的一時興奮，忘了老爺是真正的文人，見不得這種血腥。”
    王昌明白著臉對王源說：“別怪他們，是我非要看的。這種蛀蟲，親眼看到他死才能放心。隻是場麵太過血腥，都沒看砍頭，但滿地都是鮮血，實在忍不住，嘔。”
    王源動了動手指，問道：“難道砍頭的不止孔移一個？用了尚方寶劍，倒是給他臉了。”
    王昌明急忙道：“沒有用尚方寶劍，都被你擼掉了官職，他不配。
    那個，被砍頭的人數多了些，整個蠡縣縣衙裏都是孔移的同黨，當堂供應不諱，且咱們的侍衛拿下了一百多個蠡縣縣衙的衙役，證據確鑿。
    送去的也是時候，所以縣衙從知縣、主簿、縣尉、縣丞統統都被斬首了。是不是太多了些？”
    王源扶額，自己隻說了一個孔移額外法辦，父親就拿著尚方寶劍斬了一個縣的所有官吏，這該如何收場？
    看到王源的模樣，王昌明意識到自己演欽差太過了，光覺的過癮，怕是給思遠招來禍事了。
    王源看著摳著手指的王昌明頭疼：“尚方寶劍呢？”
    王昌明看向聽雨，聽雨將劍恭恭敬敬地還給了王源。
    王源看了眼聽雨，難不成昨天的話白說了？！
    聽雨好難，他能說老爺站在公堂上威風凜凜的，說話快而幹脆，都不等自己阻攔就已經行使完了尚方寶劍賜予的權利？
    王源看著聽雨欲說還休的表情，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
    算了，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
    “所有人，立刻收拾行囊，半盞茶後出發，疾行趕往順平。”
    管他呢，先跑了再說，不知道太上皇有沒有那麽執著，非要把自己弄到宮裏才行？
    王源已經接到了王一韜的傳話，也讓自己隱姓埋名的跑遠點，等過了這陣風頭再說。
    殊不知王一韜在得知太上皇居然生了想要讓王源入宮的心思後，惡心的都不想上朝了。
    自己什麽情況心裏沒個數？能不能活到春闈放榜都是兩說，還敢讓自己寶貝孫女入宮？！
    反正王一韜覺的太上皇不敢明目張膽的招思遠入後宮，別的不說，姬無良可是正一品的輔國大將軍，大魏目前三個正一品，姬無良、王源和顧太傅。
    王一韜這個正二品的說不上話，姬無良不用說話，隻要好好活著就是思遠最大的依仗。
    還不信兩個人熬不死太上皇了。
    這個念頭一出，王一韜怔愣了，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或許太上皇體內的毒性蔓延到了腦子裏？不然自己怎麽居然生了熬死他的念頭，這……
    忙了十幾年，每日都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就是為了扶持本來應該正是大好年華的皇帝成就一番事業。
    誰知道命運弄人，皇帝中毒，變成了太上皇，當初自己扼腕長歎了多少次？
    不過短短一年時間，之前分明還好好的，君明臣賢的，從匈奴退兵開始，朝堂的風氣越來越不對了。
    若隻是臨終前的糊塗那倒罷了，可，君心難測啊！
    同樣得到消息的還有顧太傅，顧太傅一輩子的聖賢文章不是白讀的，可知道太上皇要招王源入後宮還是讓他不能接受。
    雖然是政敵，還揭發了茂縣知縣一事讓自己這個年齡段了還被貶官，可……
    一碼歸一碼，王源他是個男人！
    還是正一品的太保，不管有沒有實權，至少是和自己一樣的品階，讓王源入了後宮，顧太傅擺脫不了同理心，總感覺自己也髒了。
    王源沒想到太上皇這一個心思反而扭轉了自己的處境，從鎮北軍歸來自己是有那麽點強勢回歸的意思在裏麵。
    不管太上皇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冷落打壓，王源都準備忍了，自己在朝堂上沒站穩腳跟，不忍又能怎麽辦？
    總不能真的罷官放棄仕途吧？
    其實，王源也想過若真的忍不下去了，就恢複女裝。如今居然莫名其妙的挽回了一點點局麵，看來可以再等等。
    一行人再次分開了走，王源帶著王昌明和聽雨等侍衛快馬加鞭的跑了，後麵的物資車得走官道，約定好了會合地點就分開了。
    王源一路疾行，連著跑了好幾天，一直到了太原府才停下來，他們有功夫在身的都累了，更別說王一韜這個純文士。
    休整了一日，放緩了節奏，往呂梁而去。
    故地重遊的體驗與前次完全不同，好像沿途人多了，隔幾裏地就有茶攤歇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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