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玉階來了興趣，直接問道：“那他們想幹嘛？”
    荊棘看了眼眾人道，輕輕說道：“造反。”
    話語雖輕，卻把眾人都震懾住了。
    不過，眾人也是見過大世麵的，齊天都瞬間恢複表情道：“何出此言？”
    “以官員、商人的角度來看，他們若是為了金錢，絕對不會這樣發展雲中郡。
    可二十多年前，他們偏偏改了發展方針。
    那就說明他們準備在做一件事，而這件事需要大量的物資支撐、百姓支持。
    那這件事是什麽？無外乎造反和對外打仗了。
    對外打仗，輪不到他們操心，那就隻有造反了。
    造反需要大量的物資，那就隻能短時間內從百姓身上榨取了。
    百姓不支持怎麽辦，那就讓他們和大秦離心離德，遇到不聽話的，那就直接誅了他的九族。”
    秦平拍了拍手掌道：“荊棘說得沒錯，他們這樣做，一來可以盡最大可能榨取百姓的剩餘價值，而又保證他們鬧得不是很大，給他們更多的準備時間；
    二來這會讓大秦失去雲中郡的民心，好讓範家去收攏。
    若我猜的沒錯，範家一定在等一個時機，到那個時候，他們對雲中郡百姓的壓榨一定會變本加厲，而後全部推到朝廷頭上。
    然後嗎？雲中郡百姓揭竿而起，範家順勢而為，大秦豈能不亂。”
    良久之後，齊天都平複了心情道：“殿下，我知道你和這範家有些仇怨，可也不能這麽危言聳聽吧。
    要知道範家就算再厲害，但也無法對抗幾十萬雲中郡邊軍以及大秦書院吧。”
    孫玉階冷聲道：“天都，你把這世家的節操看得太高了吧。
    若是範家私下勾結趙國和蠻族，那幾十萬邊軍還能起到什麽作用？
    至於書院那邊，也未必是多幹淨的，再加上範家再聯合其他世家，又有何懼？”
    齊天都沉聲說道：“這些都是猜測，我們有證據嗎？”
    秦平緩緩開口道：“院長大人來範家幾次，都無功而返，為什麽？
    因為書院很多和範家有關係的強者，這幾年都開始來到雲中郡，閉關不出。
    另外，雲中郡諸城以及邊軍中有大量重要職位被範家的人把持住。
    就說那個百裏青溪吧，現在可是雲中郡邊軍的副將，他們家可是範家的狗腿子。
    還有，雲中郡這幾年借著各種理由，少交了很多糧食、馬匹等物資，這不是搞笑嗎？
    先生，有這些還不夠嗎？難道非得帶人去範家搜出兵甲嗎？”
    齊天都陰沉著臉沒有說話，但也知道秦平說的都是對的。
    片刻後，他看著秦平道：“陛下知道嗎？”
    “父皇怎麽會不知道，但他有什麽辦法呢？大秦軍隊的馬匹有一多半來自範家，動了雲中郡，大秦還有騎兵能用嗎？
    他不僅不能動，而且還要安撫他們，畢竟大秦現在太虛弱了。”
    齊天都忽然想起了什麽，滿臉苦笑道：“我想起來了，為什麽陛下在那年除夕要封義王為親王，原來都是為了安撫範家啊。
    還有讓那範斌當五陵城守，也是這個目的吧。
    我到現在才反應過來，真是白當了這麽多年官。”
    孫玉階悠悠說道：“別說是你，我現在也是剛反應過來，很多人都以為陛下是要重新立太子呢。”
    秦平嗬嗬一笑道：“說真的，我也是不久才猜到的。
    畢竟，誰也不會想到範家這樣的大世家、皇親國戚、滿門忠烈，居然會有造反的計劃。”
    齊天都眼神一轉道：“那陛下從頭至尾都是在演戲了，殿下始終是太子的第一選擇。”
    秦平輕聲道：“先生，這話你自己信嗎？剛開始也許是演戲，後麵就是假戲真做了。”
    齊天都有些疑惑道：“殿下在說什麽？”
    “沒有什麽，不過我可以肯定，謝侯爺和王將軍那邊肯定知道父皇的計劃。
    謝將軍應該是有意去的南湖郡那邊，就是為了幫助大秦震懾住南湖郡周邊世家。”
    齊天都這才點了點頭。
    但隻有秦平自己知道，秦川演戲是真的，想要廢掉他也是真的。
    特別是他知道秦平是奪舍而來的時候，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隻是，這一切隨著敬亭山的介入而發生了變化。
    現在的秦川隻想讓秦平當把刀，幫他砍掉世家的手臂而已。
    至於以後，若是秦平不公開身份，怕是秦川第一個會殺了他。
    這一切背後，就是苦了他的母親。
    孫玉階試探著問道：“那殿下認為，什麽時候是範家他們造反的好時機？”
    “兩年前，蠻族進攻大秦的時候，就是好時機，可惜太快了，他們來不及。
    我想，範家背地裏一定恨死我了。
    下一個時機嗎？隻有當大秦處於衰弱或者動亂的時候了。
    例如，再來一次六國攻秦，或者說有重要人物暴斃。”
    秦平雖然隻說了重要人物，但眾人自然知道說的是誰，要麽敬亭山、要麽大秦皇帝。
    齊天都緊緊攥緊拳頭道：“那我們就永遠不要給他這個時機。”
    荊棘冷聲道：“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荊將軍待如何？”
    “找準時機，滅了這範家。”
    “想法是好，談何容易啊。”
    “事在人為。”
    眾人又商談了很久，齊天都和孫玉階便告辭了。
    屋內隻剩下秦平、荊棘、謝扶搖、屠屏四人。
    秦平麵色凝重的看著屠屏道：“他還好吧？”
    屠屏也難得正經道：“殿下放心，他現在好著呢，在範家也是個小老爺，手下跟著一幫狗腿子呢。”
    “他不願意回來嗎？”
    屠屏搖搖頭道：“不不不，他非常想回來，隻是他說待在範家對殿下的幫助更大。
    將來有一天，殿下鏟除範家的時候，他就是第一大功臣。”
    “這次他給了我這麽多情報，已經是立了大功。
    告訴他，注意保護好自己，安全第一。”
    屠屏點點頭道：“放心吧，殿下，他謹慎著呢。”
    謝扶搖不由感慨道：“沒想到殿下多年前布置的一顆棋子，居然發揮了如此作用。”
    “扶搖，他不是棋子，他是我們的兄弟。”
    “是扶搖說錯話了。”
    “屠屏，從今天起，你和他單線聯係，嚴格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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