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玉的這個問題，突然就把流光和華年給問懵了。
    當初，白錦瑟隻是交代它們要恐嚇一下奇玉，讓她把知道的事情都吐出來，卻沒說過應該先說哪一件啊……
    流光和華年就這麽互相看著對方，誰也沒出聲，就等著另一個拿主意。
    還沒想好該怎麽回答，奇玉卻突然開了口，從白菡薇離世之後，白瓊玉得知白菡薇將本命法寶傳給白錦瑟開始講起。
    她一邊努力回憶，一邊講述，斷斷續續講了將近兩個時辰，直到天邊微微露出霞光，才把剛才帶走古大海的事情給說完。
    最開始，白蒹葭是不相信的，她多次想打斷奇玉的講述，認為這些都是無稽之談。
    到最後，她的理智已經傾向於奇玉說的都是事實，但情感上還是站在白瓊玉這邊，希望能找出一些漏洞，證明她的掌門大師姐不是主謀。
    而楊慎行、古小小和姚仲楨聽完全過程之後，更多的是震驚，震驚於白錦瑟怎麽會有如此惡毒的一個大師姐，以及，在這個大師姐的迫害之下，她是怎麽熬過來的。
    白錦瑟倒是沒什麽太大的反應，隻問了奇玉幾個細節的問題。
    “交給那婦人的荷包，你是從哪裏拿到的？”
    這是最早的一件事情，所以奇玉稍微想了一下，回答道：“師父交給我的。她隻交代我把荷包交給那婦人，就說是贈送丹藥時你留下的。”
    “安排在船上的那個殺手是如何知道我們哪天坐哪條船去的建鄴城？”
    “師父安排有人二十四小時跟蹤監視你。”奇玉老實說道，“我們並不知道你要去哪裏，隻要知道你上哪條船就可以了。那個殺手是隨時待命的。”
    “你們控製桃源村村民的目的是什麽？”
    “師父沒具體說過。她隻說是想讓浮雲觀香火更旺盛些，讓附近的村民們都來浮雲觀上香。”
    “那為什麽隻控製了桃源村的村民？”白錦瑟追問道。
    這個問題還真不在奇玉的了解範圍之內，她思考了好一會兒，想著自己能說的不能說的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也不在乎多這一點。
    於是，她便說道：“我曾經有一次偶然看到師父對桃源村的村民施法，來控製他們的心神。大概每個月她都要施一次法，想來，可能是其他村太遠了，她尚且無法控製吧。”
    奇玉話中的意思是，如果白瓊玉的修為和法力足夠高深，應該也會繼續去控製其他村民的。
    “所以，白瓊玉是怎麽知道我回桃源村了的？”白錦瑟又問道。
    她已經直呼白瓊玉的名諱了。換成以前，白蒹葭或許會溫柔地讓她尊重一下掌門大師姐。但現在，白蒹葭就在旁邊安靜地聽著，什麽都沒說。
    白錦瑟覺得這是件好事，至少能讓白蒹葭看清她追隨的掌門大師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之前師父控製桃源村的村民，除了需要施法，還需要配合一些藥物。”奇玉解釋道，“第一次施法的時候，師父就發現少了村長古福家的兩兄妹。”
    “昨天，桃源村有一個阿婆來觀裏上香，送來了幾壺井水，說是她兒子早上在村頭的井裏打上來的。”奇玉說道，“阿婆說那井水特別甜，一定是浮雲觀的仙姑們道行高深，德行配位，才讓桃源村有此福報。所以送給觀中的女冠嚐一下。”
    “一開始，大家都沒有很在意。但後來有一個女冠不經意間喝了那井水之後，感覺有些許靈氣，便報了上來。”奇玉接著說道，“這件事一路報到了師父那裏，她覺得稀奇，便吩咐我們取了一壺井水給她。”
    白蒹葭這才想起來，昨天確實是有這麽一回事。也有徒弟向她匯報了，但她沒怎麽太在意。
    隻聽奇玉又繼續說道：“師父親自嚐了那井水之後，確認井水之中被投入了修真界的高品丹藥。她便猜測是古大海和古小小發現了桃源村的異常，不知到哪求來了高品丹藥，專門來解救這些村民。”
    “所以，她便安排我守在井邊，等著看到底是誰把丹藥投放在井裏的。”奇玉答道，“師父猜測你跟古家兄妹關係要好，肯定也會出現。她當時對我的要求是……”
    奇玉說到這裏，還是頓住了。這件事情還沒分出個高低勝負，白瓊玉的修為那麽高，萬一最後是她贏了，而她又知道自己出賣了她的話？
    奇玉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那麽多年來，白瓊玉的所作所為，她還是很了解的。如果最後真的是白瓊玉把白錦瑟她們給收拾了，那麽自己一定不會落得個好下場。所以關鍵時候，她還是決定給自己留條後路。
    白錦瑟很快便猜到了奇玉的想法，冷笑道：“都說了這麽多了，你以為白瓊玉還會因為你少說幾句就放過你？”
    白錦瑟的這句實話，成為了壓垮奇玉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是啊，之前為了減輕自己的罪孽，都說那麽多了，還在乎這一兩件無關痛癢的小事嗎？
    奇玉一咬牙一閉眼，說道：“師父交代我，如果是你投放的解藥，就想盡一切辦法把你除掉。如果是古小小或者古大海投放的解藥，就把其中一個人帶走，她猜測你知道後，一定會前去營救的。”
    白錦瑟點點頭，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所以，你到底把大海哥帶到哪裏去了？”
    “昨天師父安排我守在井邊的時候，就說好會在半山腰的大石後麵接應我。”奇玉沒什麽好再隱瞞的，直接就把整個計劃說了出來，“她帶著古大海往後山去了，讓我調轉方向去往前麵的樹林，把你們引開。”
    該問的都問完了，整件事情就變得明朗起來。一切的一切，都是白瓊玉一個人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所做。
    奇玉弱弱地找補道：“其實師父的初衷也是好的。她不過就是希望浮雲觀的香火更旺盛一些，將浮雲觀發揚光大，完成師祖的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