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老潘還有廚師已經被帶走，張勇也被救護車拉走，但停外麵的人還在議論著剛才發生的事。

    蘇易有些奇怪地看著還聚集在一起的人，來的時候才跟老潘通過電話，說今天和一個師兄到停外麵一起商量書院的事，怎麽老潘沒在？

    “潘總呢？”蘇易問一個熟悉的服務員。

    “蘇哥，剛才這裏出了點事。潘總去公安局了。”服務員緊張兮兮地對蘇易說。

    “去公安局了？”蘇易想不明白，老潘怎麽會去公安局。

    服務員把事情進經過簡單說了一遍後，蘇易轉頭對身邊的男人說：“大師兄，看來隻有先等一下了。這事，估計潘總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

    蘇易三人進到店裏，在一個靠窗的餐桌旁坐下，服務員過來泡了茶。

    孫赫轉身要往院子裏走，一個服務員走過去對孫赫說：“孫總，你還沒給錢呢。”

    孫赫拿出手機要付麵款，卻發現微信支付被凍結了。原來，銀行在拉黑了孫赫的征信後，馬上就起訴了，而且申請了訴前保全，凍結了孫赫的銀行卡和微信支付。而孫赫隻帶了手機，沒有現金。

    “我，我一會給你拿過來。”孫赫很尷尬，臉也紅了。

    “那，孫總你一會別忘了。”服務員看著孫赫，因為是鄰居，也不好為難孫赫。

    孫赫看了看坐在裏麵的蘇易，以前蘇易剛來的時候，自己根本沒把這個老賴看在眼裏，這才兩三年的時間，自己成了老賴，而蘇易好像越來越好了，還開著規自局局長的車到處跑。

    連停外麵的老潘和服務員都對蘇易非常尊敬。

    這世道變得真快。以前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隻需要三年了。

    老小區的鄰居還不知道孫赫的車被銀行開走了，依然一口一個孫總。如果他們知道自己車沒了，還成了老賴，也許就會想喊張勇那樣，張口閉口就是老孫了。

    回到家裏，孫赫見老婆半躺在沙發上刷視頻，心裏一陣空落。這家裏，要是兩個人都沒收入，以後該咋整？

    “你不是約了客戶喝茶嗎，咋就回來了。”老婆抬頭看了孫赫一眼，又繼續刷視頻。

    “沒去。”孫赫沒好氣地說。以前，自己能掙錢的時候，老婆還是比較溫柔的。

    “剛才底下鬧麻了，啥子事？”老婆聽到剛才下麵又是警笛又是救護車的聲音，但懶得起身。

    “樓下老張被停外麵的廚師砍了。”孫赫一屁股坐到沙發的另一邊，伸手扒拉開老婆的腳，拿出手機找視頻看。

    “老張遭砍了？活該，那個災舅子，見個女的都要切惹一下。背時！”老婆終於把視線從手機上移開，起身跑到窗前伸著頭往外麵看。

    “看啥看，早散了。”孫赫抬頭看了一眼老婆，覺得老婆現在的背影，簡直就是一個胖婆娘。胖婆娘是“扯旋”的人對Q的說法。

    “孫赫，你這車被銀行弄走了，你不切想辦法，是不想要了？”孫赫老婆沒看到外麵的熱鬧，就把注意力轉到了孫赫身上。

    “想辦法，想辦法，你除了說想辦法還會啥？辦法有那麽好想，一天到晚不是耍手機就是逼渣拿渣的，有本事你切找個班上三？”孫赫突然爆發，一把把手機摔在了沙發上。

    “你跟我發個錘子脾氣！是哪個龜兒子說的讓老婆上班的男人都是莫得本事的男人？我以前莫得班上啊？你在屋頭橫啥子橫，一天到晚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住到這個破房子裏頭還要沒個奔馳打台麵，有本事，你給婆娘娃兒買個大房子三。現在奔馳也遭銀行收了，不切想辦法，回來跟婆娘發脾氣，算個錘子男人！”

    孫赫的老婆以前是一個超市的營業員，後來孫赫覺得老婆的工作讓自己很沒麵子，就讓老婆辭職，在家做全職太太。現在，自己沒了收入，孫赫就想，要是老婆有工作，每個月至少也有三四千塊錢，也不至於出現揭不開鍋的情況。

    “不求說了。吵有錘子用。又吵不出錢來。”孫赫撿起沙發上的手機，不再理老婆。估計老婆也覺得沒勁，靠到沙發的另一邊，也自己拿著手機刷視頻。

    “剛才我看到老蘇了。”孫赫在手機上翻了一會，也沒啥感興趣的。就又跟老婆說話。

    “老蘇，那個老蘇？”孫赫的老婆並不知道孫赫和老楊曾經找蘇易幾次。

    “就是以前租我們屋頂的那個垮絲了的老蘇。”孫赫曾經跟老婆幸災樂禍地說過，蘇易是個垮絲了的老板，現在隻有住屋頂混頂流，估計這輩子是莫得搞了。

    “他又來咋子？還想租屋頂的房子啊？”老婆好像被視頻抓住了眼睛，頭都沒抬。

    “租啥子房子哦，他跟那個以前在屋頂的姓沈那個婆娘搞一起了。”孫赫以前也打過沈靜的主意，還被老婆罵了一頓。

    “咋了？你沒搞到人家搞到了你不安逸？”老婆終於從手機上移開眼睛，抬頭看著孫赫。

    “跟你說正經事，你往一邊扯。那我就不說了。”孫赫埋頭看手機，手指在屏幕上煩躁地劃著。

    “跟那個婆娘搞在一起能有啥子正經事。不說算求。”孫赫的老婆以前並不是滿口粗話的人，隻是不上班以後，每天不是刷視頻就是跟這老小區的大媽閑漢閑扯八卦，久而久之，也就被同化了。

    “他們開的崍山規劃局局長的車，在老潘那兒喝茶。”孫赫說是不說，卻還是沒忍住。人長嘴除了吃飯就是說話，就像皇帝長了鬼耳朵，剃頭匠冒著被殺頭的風險也要說出去。這也是世上為什麽沒有不透風的牆的原因。

    “又咋子了嘛。大不了那個老蘇找了個開車的工作，給那個啥子局長開車。然後就把那個婆娘帶出來兜風顯洋。”孫赫老婆不以為然。

    “你曉得個錘子。我跟你說了，老蘇，是以前我們榕市蘇市長的娃兒。”孫赫本來不想跟老婆說這事，在老婆麵前說別的男人牛逼，那不是腦殼進水就是腦殼有包。

    “你說啥子？那個垮絲的老蘇，是蘇市長的娃兒？”孫赫老婆雖然沒啥眼界，但蘇市長還是知道的。她簡直不敢相信孫赫說的那個在屋頂混頂流的垮絲的老蘇會是蘇市長的兒子。她的思維裏，市長的兒子，根本不是輕易就能夠見到的。

    “我豁你咋子嘛，上次跟老楊去崍山規劃局，他們局長就親自接待老蘇，當時我在場。”孫赫沒跟老婆說，當時他和老楊連規自局都進不去。

    “不要提老楊那個災舅子，娃兒讀書的事，豁我們請客不說，還豁了幾千塊錢。跟他絞了幾年，啥子事幹成了？”孫赫的老婆現在最討厭的就是老楊。

    “不說老楊，我說老蘇。你說，要是真跟老蘇把關係搞好，得不得能整點啥子來錢的事來做？”孫赫這麽說，是想找老婆拿點錢，雖然，老婆手裏估計也沒啥錢，但幾百塊錢應該還是有的。孫赫手機支付被凍結，現在，身上連一百塊錢都沒有。

    “哼，你拿啥子搞關係？他老蘇要真是蘇市長的娃兒，看得起你？”孫赫老婆一臉的不屑。

    “萬一可以喃？好歹我以前還租過房子給他住。”孫赫沒想過能不能真的搞好和蘇易的關係，現在，他隻想說服老婆，拿兩三百塊錢給自己。

    “那你去搞三。搞好了我也跟到享福。”孫赫老婆不再理孫赫。

    “喂，給五百塊錢，我下去把老蘇的單買了。”孫赫直接說出主題。

    “莫得。”老婆幹脆地說。

    “我手機出了點問題，弄好了轉給你。”孫赫早就想好了說辭。

    “三百。隻有三百。”孫赫老婆從一個小包裏拿出幾百元，數了三百給孫赫。“記到轉回來。”

    “好。那我下去了。”孫赫接過錢，起身出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