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男人抹掉眼角的淚花。
    “我家是單親家庭，鑫鑫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跟別的男人跑了，我一個大男人總沒女人照顧的好，我想過給鑫鑫找個後媽照顧她，鑫鑫死活不同意，這事一擱就是十幾年，鑫鑫也長大了，我也沒再提……”男人滿臉悲哀傷。
    陳北安平靜的把死亡證明書遞給男人:“簽字吧。”
    男人看著眼前的死亡證明書，手不停的顫抖著，身為家裏的頂梁柱，壓垮男人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折了。
    男人巍巍巍巍的拿起桌上的簽字筆歪歪曲曲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節哀。”
    黃局的辦公室傳來責罵聲…………無非就是凶手還沒抓拿歸案，上級催的緊。
    陳北安走到天台邊。
    太平盛世，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和平鴿飛過陳北安頭頂的天空，落下一弧鴻羽。
    陳北安抿緊雙唇，眼神堅定，天台上涼爽的風吹過發間，也稍稍吹散了些心中的沉悶。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陳北安，顧登，包月三人在監控室查監控看錄像回放。
    那個夜晚，是顧登和包月第一次主動加班到那麽晚。
    她揉著眼睛一遍又一遍的看回放，把有疑點的地方拷貝整理出來，遞給顧登歸納整理。
    陳北安也是黑眼圈重的像熊貓。
    這樣的工作枯燥乏味，連陳北安都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哈欠。
    顧登跑出去從小賣部給他們買了一大袋罐裝咖啡，自己坐在那一邊抄一邊小雞啄米的點頭，最後一頭栽在了桌子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窗外萬籟俱寂，秋天的夜連蟲鳴都沒有，整座市公安局都陷入了黑暗裏，隻有這方天地的燈還亮著。
    陳北安對著電腦熬得眼睛通紅，包月起身上了幾次廁所，塑料袋裏的咖啡漸漸空了。
    …………
    “我能進鑫鑫的房間看看嗎？”
    “可以。”男人仿佛一夜之間蒼桑了許多。
    房間很小，還不到101novel.com平米，牆麵貼滿了各種繪畫比賽的獎狀。
    見陳北安一直在盯著牆上的獎狀發呆，男人回想起來也是一臉驕傲:“我家鑫鑫從小就喜歡畫畫，我一直都很支持她報考中央美院，她開始也是很讚同，不過臨近高考了，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學校出了什麽事又改變了主意，說不想考央美了。我也沒問，隻要她想，無論做什麽我都無條件支持。”
    陳北安拿起書桌上的畫冊翻閱，有山有水，有花有草，遊龍戲鳳，還有波濤洶湧，海浪高丈的大海，似深淵又似光明。
    明明隻是幾幅自然畫，卻讓陳北安硬生生的驚出一身雞皮疙瘩，因為這類似的畫在程希的畫中也出現過，陳北安拿手機把畫拍下來。
    陳北安在鑫鑫的床頭翻到了和程希一模一樣的抗抑鬱的首選藥:鹽‖酸‖舍曲林。
    陳北安再一次被驚到了，程希和鑫鑫之間是不是有著不可分離聯係。
    …………
    西京最近都在下雨，加上市裏都在傳江邊殺人狂魔的事，西江邊就變得更冷清了，還有一絲恐怖。
    雨夜，黑衣男人將江邊上的女孩敲暈一刀割喉致命，男人蹲在血泊中將女孩的長發剃光。
    “轟隆——”
    閃電雷鳴，男人往麻袋貼上咒符，將女孩拋進江裏。
    天漸漸明朗，雨還在稀稀拉拉的下著，貼著咒符的麻袋漂浮在江麵。
    “出警——”
    陳北安趕來的時候，屍體已經打撈上來了。
    陳北安跪在屍體前，雨水打在臉龐，熬了一夜的眼在雨水中顯得愈發的紅。
    江邊上的血跡已經被雨水衝刷幹淨，現場沒找到一點線索，案子毫無頭緒。
    “死者是西高的高三生，昨晚和家人鬧矛盾就獨自跑出去了，家人找了一晚上沒找到就報警了。”
    去驗屍房認領屍體吧。
    “閨女啊，你這是怎麽了，媽媽不逼你了，你想報美院就報，你起來看看媽媽好不好……”女人癱軟在地失聲痛哭。
    又是這樣，陳北安實在是對受害者家屬同情不起來，什麽事都是等人死了才懺悔。
    陳北安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女人哭完:“你女兒為什麽和你鬧矛盾？”
    “都怪我，星星想報央美，我不同意，她就和我吵了起來……”女人拿紙巾抹眼淚。
    “她在學校和同學相處的怎麽樣？性格呢？”
    “她不咋和我說她在學校的事，不過每次去開家長會，老師都說星星在學校挺乖的，成績一直都是年級第一，就是太內向了。以星星的成績報個清華北大是不成問題的，這死丫頭非要跟我對著幹，你說我一個人把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我容易嗎？她死鬼老爸也早跟別的女人重組了家庭……”女人說起自己的前夫就來氣，一直吧啦個不停。
    包月早看不下去了，默默離開了。
    陳北安也早已見怪不怪了，等女人拉扯完，陳北安把死亡證明書遞給女人:“在上麵簽字吧。”
    女人看到死亡證明書又啜泣了，緩了許久才往家屬簽字處填上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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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節哀。”
    …………
    “李星星的畫冊全在這了。”李星星的美術老師把李星星畫冊遞給陳北安。
    “謝謝。”
    陳北安翻開畫冊，一瞬間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還是海洋，隻不過李星星畫的海洋是平靜安詳的，海上兩隻海豚在嬉戲，天空上劃過一群海鷗，陽光燦爛，照在海上一片充滿希望的畫麵。
    陳北安拿手機把畫拍下來。
    “最近也不知怎麽地，老秦的學生也是說沒就沒了 ，真是可惜了這麽好的才華。”男人歎氣。
    …………
    “陳隊長，星星的房間就在這邊。”女人給陳北安帶路。
    都是單親家庭，相比程希和鑫鑫的家，李星星的家就顯得豪華了。
    房間是公主風，房內裝飾豪華。
    陳北安在李星星的房間尋找線索，牆上是李星星的各種獎杯，還有一些旅行照片，看上去並沒有什麽問題。
    打開書桌上的抽屜，裏麵竟放著:鹽‖酸‖舍曲林，和程希，鑫鑫一樣的抗抑鬱首先藥。
    “你知道這是什麽嗎？”陳北安把藥瓶遞給女人。
    “這不是抗抑鬱症的藥嗎？星星怎麽會有這種藥？”女人拿著藥瓶，滿臉驚訝。
    “對，就是抗抑鬱症的藥。她有跟你說過這事嗎？”
    “我不知道啊！”
    …………
    “緊急會議，全員速到會議室開會。”陳北安發了緊急通知。
    ppt上，幾張畫著海洋的照片呈現在大屏幕上。
    “這幾張畫分別是死者程希，鑫鑫，李星星的畫，且據死者家屬所述，死者們從小就喜歡畫畫，理想院校是央美，並因此與家人有間隙，三個受害者都是單親家庭，都就讀於西高，海洋都出現過在她們的畫冊。”
    “這會不會隻是巧合呢？”顧登反問。
    “不是巧合 ，大家請看這張圖片”。
    照片上是一張大合照，全是女生。
    “照片中的女生中有三個就是案子的受害者程希，鑫鑫，李星星。這是我在李星星家找到的，說明死者都是相互認識的，並且左邊的四個女生都是在西高和死者們同在一個班級讀過書的，不過在高二的時，就轉學去岸京市實驗高中就讀了。”
    “陳隊，你是懷疑凶手是這四人中的嗎？”警隊隊員發問。
    “當然不是，不過破案的關鍵就在這幾個女孩身上。”陳北安目光堅定。
    …………
    “什麽？程希，鑫鑫，李星星都被殺了？”女孩滿臉震驚。
    “對，就在幾天前。”
    女孩捧著照片抽泣:“希希，鑫鑫，星星你們三個怎……怎麽就食言了，不是……不是說好了要一起考央美的嗎？不……不是說好考上後要一起去海邊旅遊的嗎？”
    陳北安把手機遞給女孩:“這幾張照片有什麽含義嗎？”
    看到照片，女孩從房間抱出一本畫冊遞給陳北安。
    陳北安將畫冊翻開，裏麵畫著海洋，冒著粉紅泡泡的海洋。
    “這副畫是我們當時一起畫的，做為我們幾個人的信物。”提起過往，女孩忍不住抽泣。
    …………
    “是的，這是我們幾個人的信物。”女孩拿出畫冊，還是海洋，是充滿歡樂的海洋。
    …………
    “是的……”
    …………
    案子終於有眉目了，當陳北安前往最後一個女孩家時。
    “樂樂去年因抑鬱症自殺了，”女孩父親滿臉悲傷。
    “抱歉，提及你的傷心往事。”
    “沒事。”
    “我能進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
    房子不大，但收拾的很整潔，客廳供著一座觀音像，供台前燃著香，火灰盆裏還剩有一點點黃色的紙，感覺在哪見過？女孩的遺像擺在客廳的側方。
    “能進你女兒房間看看嗎？”
    男人楞了一下:“可以，房間我一直都有幫樂樂打掃的。”
    房間竟比客廳還大一點，房間的確被打掃的很幹淨，一塵不染。牆上掛著女孩的獎杯，和一些畫冊，其中有一副就是畫海洋，海麵平靜，地下卻藏著一條鯊魚正向在海麵上嬉戲的海豚遊去。
    陳北安拍了幾張照片就和男人道別了。
    …………
    案子的線索又斷了，難道真的隻是巧合嗎？凶手是隨意殺的？
    …………
    案子是一刻也等不了了，不知道下一個被害者會是誰？
    夜裏，陳北安獨自一人前往西江邊守。
    夜裏氣溫下降還有點冷，冷風吹得陳北安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陳北安在江邊徘徊:“凶手今晚回出現嗎？”
    …………
    廖杉杉獨自一人坐高鐵從岸京市趕來西京給程希，鑫鑫，李星星道別，女孩往江麵放了三展花燈，裏麵帶有女孩對自己姐妹的祝願:“希希，鑫鑫，星星，你們在天堂也要好好的，我們的約定我會來去完成的，我會給你們拍很多很多的照片……”女人
    “救命——”
    黑衣男人從衣袖滑出一把手術刀，將女孩一刀割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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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
    聽到有人，黑衣男人還沒來得及把女孩套袋拋進江裏，就往樹林跑。
    “站住！”陳北安跑上前時，女孩已經倒在一攤血泊裏了。
    在追凶手和救女孩之間，陳北安還是選擇先救人。
    “1101novel.com，西江邊上有人被割喉了，快派救護車過來。”
    陳北安把女孩抱到路邊:“快醒醒，不好睡，撐一下，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陳北安用手給女孩堵著傷口，讓血止住。
    很快，救護車就趕來了，女孩被推上救護車去醫院搶救。
    …………
    “陳隊，那女孩搶救無效，已經死亡了。”
    陳北安腳下一軟，跌倒在地。
    “陳隊，你每事吧。”民警將陳北安扶起。
    “沒事，你先回去值班吧。”
    陳北安臉色蒼白，嘴唇幹到起皮，兩眼無神。
    女孩生前躺在自己懷裏痛苦的模樣還猶在眼前，陳北安往自己臉上打了幾巴掌。
    “誒，老陳你這是幹嘛呢？”包月剛進門就見陳北安往自己臉上扇巴掌。
    包月把陳北安製止住。
    “都怪我沒有及時發現凶手就藏在附近，害死了這個女孩，都怪我……”
    “沒事，隻能怪凶手藏的太深了。”包月在一旁安慰道。
    …………
    “陳北安，我給你的時間還剩兩天，再抓不到凶手你就給我主動辭了，局裏不養廢物。”黃局最近被上麵催的緊，剛向上級保證不會有受害者了，很快就能將凶手抓拿歸案，這就又一單，也正是在氣頭上。
    下班後，陳北安渾渾噩噩的回了家。
    “汪汪——”
    陳北安剛把門打開就聽到笑笑的嚎叫，累了一天的陳北安把笑笑一把摟進懷裏:“笑笑，你說爸爸是不是特沒用啊？案子遲遲沒有破，凶手又接二連三的行凶，我到底該怎麽辦？”
    “汪汪——”笑笑覺察到主人心情不好，蹭了蹭陳北安的頭。
    “廢物，你就是個廢物，……女孩的臉又浮出來，救救我——……陳北安眼睜睜的看著凶手把女孩割喉，救救我——……不要——”陳北安被驚醒。
    笑笑從床尾跑過來貼著陳北安，被嚇出一身汗的陳北安緊緊抱住了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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