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裏的白熾燈管發出細微的電流嗡鳴，林老貴的喉結在泛青的脖頸間上下滾動，皮鞋跟在地麵蹭出細碎的聲響。
    他身旁的林科膝蓋不住打顫，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而另一名同夥已經癱坐在椅子上，額頭冷汗浸透了鬢角的頭發。
    "警官，這......這真不怪我們啊......我們隻是剛好路過而已......"林老貴扯著破鑼嗓子辯解，尾音發顫，活像溺水者最後的掙紮。他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格子襯衫皺成一團，領口歪斜地掛在鎖骨上，露出幾處暗紅的抓痕。
    陳北安雙手抱胸，警服上的銀色徽章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他目光如炬，掃過三人局促不安的神情，薄唇抿成鋒利的直線："我們警方在沒有證據前是不會隨便抓人，所以你是想要我把視頻監控放給你自己看看那人是不是你們三麽？"話音落下的瞬間，林科猛地抖了一下，額頭的汗珠順著下頜線滾進衣領。
    林老貴臉色瞬間煞白，喉間發出不成調的嗚咽。倒是林科突然往前撲了撲，手銬撞在金屬桌麵上發出刺耳的聲響："警官我招，我招還不行麽？我們就是去找小姐了而已。"他的聲音帶著哭腔，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陳北安往前半步，陰影籠罩在林科頭頂："確定是找小姐，要是撒謊，後果你清楚的。"他的聲音像是淬了冰，在密閉的審訊室裏激起一陣寒意。
    "真的警官，騙你幹嘛？"林科的眼神慌亂地遊移，卻又強裝鎮定，"我們三個都老前科的人了，最多就是吃喝嫖賭這幾門，絕對不會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刻意提高聲調，卻掩蓋不住話語裏的虛張聲勢。
    陳北安突然拍案而起，金屬桌麵的震顫嚇得三人同時縮了縮脖子："強奸婦女還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嗎？"他眼中燃起怒火，鏡片後的目光像利刃般剜著林科。
    "誒，等等等！"林科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手銬嘩啦作響，"警官我們沒有強奸良家婦女，我們真的是去找小姐而已，不信你們可以查看我手機，上麵還有交易訂單記錄，我們都是在約炮軟件上找的小姐，真沒有強奸婦女，而且這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他的語速極快，仿佛說慢一秒就要被判刑。
    這時，顧登推門而入，將一部沾滿汗漬的手機重重拍在桌上。
    陳北安戴上乳膠手套，指尖劃過屏幕，付款記錄和訂單編號赫然在目。
    但當他點開名為"稻草人"的軟件時，瞳孔驟然收縮——界麵設計得如同精致的購物網站，分類欄裏"精品專區學生特惠"等標簽刺眼奪目。
    每個"商品"頁麵都配有高清照片，有的是職業裝女性的工作照，有的則是青澀的校園證件照，照片下方明碼標價，從八百到五千不等。
    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視頻展示區，畫麵裏的女性眼神渙散，動作機械，明顯處於意識不清的狀態。
    其中一個視頻裏，女子手腕上還戴著醫院的病患手環，在掙紮時露出的腳踝處，有新鮮的勒痕。
    "警官，這個稻草人和一般的還不一樣。"林科渾然不覺事態的嚴重性，甚至帶著幾分炫耀的意味，"小姐都是提前幫你迷暈再送到指定地點給我們買家的，方便的很，而且這些小姐的質量都很高，又避免了很多問題。"他咧嘴露出泛黃的牙齒，嘴角還掛著猥瑣的笑意。
    陳北安突然將手機狠狠砸在桌上，鋼化膜應聲碎裂："閉嘴！"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胸腔劇烈起伏，"你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這根本不是嫖娼，是有組織的犯罪！這些女性，可能是被拐賣的受害者，可能是被下藥綁架的無辜群眾！"
    林科的笑容僵在臉上，他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喉結動了動卻說不出話。
    審訊室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陳北安接過顧登遞來的一疊資料，麵色愈發陰沉——王紫萱還有樊豔玲的私密照片赫然出現在"稻草人"的待售列表裏。
    "準備連夜突審。"陳北安將資料甩在桌上，轉身對同事說道，"通知技術科，全力追蹤這個軟件的服務器，還有，聯係受害者家屬......"他的聲音漸漸低沉，看著屏幕上那些被當作商品交易的鮮活麵孔，指甲幾乎掐進掌心。這一夜，注定是揭開黑暗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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