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內白熾燈泛著冷光，顧登癱在真皮沙發上，領帶歪斜地掛在脖子上，皮鞋隨意踢在一旁，露出沾著泥漬的襪子。
    他揉著太陽穴，聲音裏滿是疲憊：“受不了了老陳，這案子的人際關係真是比城中村的電線還要亂。從頭到尾，搞出這麽多破事，他們到底是想幹什麽？真想不通。”
    包月站在一旁，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保溫杯。她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冷靜而銳利：“其實歸根結底還是那些愛恨情仇的事情罷了，王珊妮是王達美前女友，而孫強是王達美形婚前夫，孫美樂是王達美試管的孩子，王珊妮為了報複回來麽？這簡直就是當代版雷雨好吧。”她的語氣裏帶著一絲嘲諷，卻也藏不住對這複雜關係的唏噓。
    陳北安站在窗前，望著窗外閃爍的警燈，眼神堅定：“不管怎麽牽扯關係，這幕後黑手主使者是王珊妮是跑不了的，所以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抓到王珊妮，才能給死者還一個清白，才能真相大白。”窗外的夜風卷著沙塵拍打著玻璃，仿佛也在為這樁離奇的案件而躁動。
    警局接待室，磨砂玻璃隔絕了外麵的喧囂。王達美坐在硬邦邦的塑料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桌角，妝容花了，露出眼下濃重的青黑，整個人顯得憔悴又狼狽。
    陳北安將一杯溫水輕輕推到她麵前，語氣雖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孩子孫美樂我們找到了，但她現在還不願意見你，先給點時間她緩一緩，到時候會讓你兩相見的。你要我們幫你的現在已經做到的，你現在是不是也該幫我們把王珊妮引回國了？”
    王達美的手指猛地攥緊水杯，杯中的水晃出一圈圈漣漪：“你們來找我合作那天我就聯係她讓她回國了。”她的聲音發顫，不知是緊張還是另有隱情。
    記憶的齒輪倒轉，回到陳北安和顧登上門找王達美的那天。
    陰沉的天空壓得很低，仿佛隨時會落下一場暴雨。陳北安和顧登站在王達美別墅的雕花門前，按響門鈴。片刻後，王達美打開門，她穿著真絲睡袍，眼神空洞，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靈魂。
    “王女士，我們想和你談談王珊妮的事。”陳北安出示了證件，語氣嚴肅。
    王達美愣了愣，隨後扯出一抹苦笑：“進來吧。”公寓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卻掩蓋不住空氣中的壓抑。三人在客廳坐下，陳北安開門見山：“我們知道你和王珊妮曾經的關係，也知道孫美樂的身世。現在王珊妮涉及重大案件，我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
    王達美沉默良久，終於開口：“我可以幫你們，但你們要答應我，找到孫美樂，讓她平安。”
    “成交。”陳北安伸出手，王達美渾渾噩噩地和他握了手。
    等陳北安和顧登離開後，王達美跌坐在沙發上，眼神中閃過一絲掙紮。最終，她顫抖著拿起手機，再次撥通了那個熟記於心的號碼。
    電話接通的瞬間，王達美聲音沙啞：“你回國一趟吧，孫美樂是我和你的孩子，是我當初在醫院留下的卵子試管出來的孩子。”
    電話那頭，遠在異國的王珊妮正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燈火璀璨的城市夜景。聽到這句話，她手中的手機“啪嗒”一聲滑落，跌在波斯地毯上。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搖搖欲墜，扶著窗台才勉強站穩。曾經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那些與王達美相愛又分離的日子，那些以為早已被時間掩埋的情感，在這一刻全部複蘇。
    “當年那孩子……”王珊妮喃喃自語，淚水不受控製地滑落。許久，她深吸一口氣，撥通了另一個號碼：“當年那孩子，現在找回來。”她的聲音冰冷而決絕，仿佛變了一個人，電話那頭的手下恭敬地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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