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白熾燈嗡嗡作響，在洛凡塵蒼白的臉上投下青白的陰影。
    不鏽鋼桌麵上的監控攝像頭紅燈閃爍，將陳北安緩慢踱步的身影切割成破碎的幾何形狀。
    "洛秘書倒是記得清楚法律條款。"陳北安突然轉身，指尖重重叩在桌麵上，震得洛凡塵放在邊緣的保溫杯晃了晃，"可你比我更清楚，銀行係統每筆異常轉賬都會留下電子指紋。"他從檔案袋抽出一疊打印紙，嘩啦一聲鋪在桌上，密密麻麻的資金流向圖裏，無數條紅色箭頭最終都匯聚在"洛凡塵"的名下。
    洛凡塵垂眸盯著那些刺眼的紅線，喉結滾動兩下，卻仍保持著完美的微笑："我已經承認挪用公款，陳隊長何必浪費時間追問不相幹的事？"他的聲音帶著刻意壓低的沙啞，像浸過水的絲綢，"審訊流程裏可沒有查祖宗八代這一項。"
    "你當然希望我隻盯著賬麵。"陳北安拖過椅子反跨坐下，膝蓋幾乎要碰到洛凡塵的膝蓋，"但這些流水讓我很好奇——一個自稱普通公務員家庭出身的年輕人，怎麽能在三年間建立起如此龐大的人脈網絡？"他突然伸手，指尖幾乎擦過洛凡塵精心打理的鬢角，"就像精心修剪的盆景，每根枝椏都朝著最有利的方向生長。"
    洛凡塵猛地後仰，金屬椅在地麵劃出刺耳聲響。他脖頸處青筋微凸，卻仍維持著得體的憤怒："陳隊長這是人身攻擊！"
    "孤兒院2008年的火災記錄裏，有個七歲男孩失蹤，父母欄寫著"不詳"。"陳北安從口袋掏出泛黃的報紙複印件，燒焦的邊緣還留著灰燼痕跡，"巧的是，洛局長夫婦次年就收養了個同齡男孩。更巧的是，你入職銀行那年，負責審核的正是洛局長當年的老部下。"
    洛凡塵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偽裝的麵具出現第一道裂痕。陳北安卻不急著追問，慢條斯理地從口袋掏出枚銀色u盤："某會所的監控顯示，三個月前的深夜，你和城建局張局長共處包廂兩小時。"他看著洛凡塵驟然慘白的臉，"需要我描述監控畫麵，還是你自己交代？"
    "你......"洛凡塵猛地站起來，卻被手銬扯得跌回椅子。他額角滲出冷汗，死死盯著u盤，喉間發出壓抑的嘶吼，"這些都是非法手段獲取的！"
    "我隻是順著你留下的線索走。"陳北安將u盤推到他麵前，金屬外殼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你太貪心了，既想要銀行的錢，又想攀附權貴。但你忘了，所有捷徑都標好了價碼。"他突然湊近，聲音壓得極低，"你以為那些人真的不知道你在利用他們？不過是把你當隨時能丟棄的棋子罷了。"
    這句話像重錘擊中要害。洛凡塵的肩膀劇烈顫抖，維持許久的鎮定轟然崩塌："他們答應過我！隻要幫他們洗錢，就會扶持我......"話音未落，他突然死死咬住下唇，鮮血順著嘴角滴落。
    陳北安抽出紙巾扔在桌上，語氣卻沒有絲毫憐憫："現在後悔？你挪用的三千萬裏，有筆六十萬的款項來自癌症患者的眾籌賬戶。"他看著洛凡塵瞬間瞪大的眼睛，"那些人用你的手殺人，而你連最後底線都沒守住。"
    審訊室陷入死寂。洛凡塵蜷縮在椅子裏，西裝皺得像團廢紙，精心打造的精英形象徹底破碎。陳北安收拾起桌上的證據，在轉身時突然聽見壓抑的嗚咽："我隻是想......想活下去......"
    "可惜，你選錯了路。"陳北安打開門，走廊的光線湧進來，將陰影裏的洛凡塵切割成更小的碎片，"現在，該為所有選擇付出代價了。"
    “石嬌嬌的事情，我想你現在應該好好想想怎麽跟我們警方交代清楚？”
    陳北安停留片刻，“人不管是不是你殺的，但你肯定知道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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