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章 畫中畫(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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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海關這邊,剛剛被內鬼偷偷放行了一批毒品流通出去。
那批用特製防水油布裹著的白色粉末,正隨著貨輪的轟鳴駛向公海,集裝箱內壁還殘留著內鬼用熒光筆做的標記——那是隻有他們內部才懂的通關暗號。
警局局長辦公室內,新任局長李宏益麵色沉重。
辦公桌上的煙灰缸已經堆滿了煙蒂,他指間的香煙燃到了盡頭,燙得指腹一顫才猛地回神,視線落在牆上\"執法為公\"的牌匾上,喉結滾動著發出一聲壓抑的歎息。
“局長,您找我?”陳北安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身著筆挺的警服,帽簷下的眼神銳利如鷹,隻是領口處那枚傳承三代的警號徽章,在日光燈下泛著沉甸甸的光。
“對 ,你找上兩個人過去那邊當臥底,警局這邊到時候我會派人接應你們兩個,海關那邊應該是出了內鬼,不然也不會讓這麽大批量的毒品運出海關,而且這內鬼在海關的職務應該還不小,所以你們這次行動一切都要小心知道麽?”李宏益站起身,走到陳北安麵前時,指尖在他肩頭頓了頓,終究還是重重按了下去。
李宏益看著眼前這個當年戰友的獨子,有些於心不忍,老陳家祖上三代都死在了戰場和毒販抓捕行動中,相框裏穿著軍裝的老陳還在對著他笑,可如今他卻要把戰友唯一的血脈往毒窩裏送。
但局裏現在最有經驗和能力的人就是陳北安了,論格鬥他是連續五年的警隊冠軍,論心智在去年的連環殺人案裏,曾單槍匹馬跟嫌犯周旋了三天三夜。
如果不派陳北安去當臥底,還能派誰,更主要的是陳北安繼承了他父親的警號,簽訂了文件,凡是毒販行動,陳北安率先出動。
那份泛黃的文件就鎖在檔案室的鐵盒裏,紅手印旁邊還沾著當年老陳犧牲時的血漬。
一個上午的時間不到,陳北安,顧登兩人便換好假證件和便服,在碼頭等待潛伏在毒窩的內線來接他們。
顧登把偽造的身份證塞進磨破邊的皮夾,照片上的\"顧小登\"笑得一臉痞氣,與平日裏那個戴眼鏡的技術科骨幹判若兩人,他捏了捏藏在鞋底的微型定位器,金屬邊緣硌得腳心發麻。
開遊艇來的是一個中年男人,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從眉骨延伸到下頜,像是被人用鈍刀劈開的溝壑,臉色嚴肅得像塊凍住的鐵塊。
引擎的轟鳴聲裏,他拋過來兩頂黑色鴨舌帽,帽簷壓得極低。
“你們就是陳安,顧小登?我是這次帶你們過去的負責人林偉翔。”他的聲音像砂紙磨過木頭,每說一個字都帶著海風的鹹腥。
“林哥好。”陳北安微微頷首,眼角的餘光掃過遊艇駕駛艙裏藏著的攝像頭,指甲不經意地在褲縫上敲了三下——那是他和顧登約定的\"有監控\"暗號。
初來乍到,陳北安和顧登他們都裝的很像,佝僂著背走路,說話時故意夾雜著幾句粗話,顧登甚至還學著碼頭混混的樣子往海裏啐了口唾沫,也配合林偉翔演戲,更不能暴露林偉翔的臥底身份,畢竟誰都不確定這次來接他們會不會被毒梟他們監視,想要得到毒梟的信任不是件易事,就像走鋼絲時腳下踩著的不是鋼索,而是燒紅的烙鐵。
一路無言,隻有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船靠岸的時候,島上下來兩個手持ak的雇傭兵,迷彩服的袖口別著銀色骷髏徽章,槍口的保險栓敞開著,黑洞洞的槍口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像兩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林偉翔出示了自己的通行證,那是塊刻著虎頭的黑鐵牌,雇傭兵用紫外線燈照了照,才側身讓出通道。
他們領著陳北安他們來到一間裝修豪華的客廳內,水晶吊燈上吊著三隻金絲鸚鵡,看到人來便撲騰著翅膀尖叫:\"老大要殺人咯——\"
“老大,這兩個就是我老家的兄弟,家裏條件艱苦,無妻無兒,家中隻有七老八十的老父母,他們願意跟隨老大賣命。”林偉翔彎腰時,後頸的刀疤繃得更緊了,陳北安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缺了半節,斷口處結著厚厚的老繭。
主位男人掃視了陳北安和顧登兩人,最後停留在陳北安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指間轉著枚翡翠戒指,戒麵在燈光下折射出幽綠的光,像極了毒蛇的眼睛,襯衫袖口露出的勞力士表鏈,每一節都閃著能晃瞎眼的光。
隨後揮了揮手,把一旁的兩個左右護法助手叫了過來。
兩人一個高壯如鐵塔,肌肉把黑色背心撐得鼓鼓囊囊,另一個瘦得像根竹竿,卻在轉身時露出腰間別著的短刀,刀鞘上鑲著紅寶石。
你倆分別和他兩對打一番,隻要能跟我這兩徒弟過三招,我就收下他倆。
主位男人開口時,聲音裏帶著點笑,卻讓人後背發涼,仿佛不是在說比武,而是在商量怎麽處理一堆垃圾。
隻見一個高壯肌肉男,摩拳擦掌一臉凶狠的看著陳北安,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滴,落在鋥亮的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濕痕。
不等示意,直接上來就是快速出手,拳頭帶著風砸向陳北安麵門,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但陳北安這個刑偵大隊隊長也不是白當的,當年在警校練的擒拿術早就刻進了骨子裏,他側身避開時,右手順勢抓住對方手腕,借著慣性往旁邊一帶,輕鬆化解了攻勢,對付起這肌肉男也不是難事。
兩人遊刃有餘的過招,肌肉男的拳頭雖然凶猛卻毫無章法,陳北安像穿花蝴蝶似的在他周圍打轉,眼看第三招的拳頭又要揮來,他突然矮身,手肘頂住對方膝蓋彎,隻聽\"哢\"的一聲輕響,肌肉男踉蹌著後退兩步,很快陳北安便接下了肌肉男的三招。
但肌肉男似乎看陳北安很是不爽,畢竟很少人在接了他三招,還能跟個沒事人似的,他臉上的橫肉抖了抖,眼底翻湧著暴戾的紅光。
肌肉男感覺自己臉麵有些掛不住,開始準備下死手,右腳猛地跺向陳北安腳踝,這要是踩實了,骨頭肯定得碎。
一旁的林偉翔也是不禁替陳北安捏了一把汗,手已經悄悄按在腰間的槍上,正準備向主位的老大替陳北安求情。
隻見陳北安快速的不知道使出什麽招數,身體像泥鰍似的滑到肌肉男身後,左手鎖住他喉嚨,右手反剪他胳膊,膝蓋頂住他後腰,一下子便把肌肉男給控製住了。
肌肉男像頭被縛住的野豬,嗷嗷叫著掙紮,卻怎麽也掙不開。
主位上的男人見狀,抬手示意陳北安通過了。他拍了拍手,翡翠戒指在燈光下晃了晃,看他的眼神也是一臉欣賞,像是獵人發現了匹好狼。
顧登這邊也成功過了三招,但還是蠻吃力的,那個瘦竹竿的短刀耍得飛快,刀風掃過他臉頰時,劃開了道血口子,滲出血珠來。
畢竟這裏的都是狂命之徒,下的都是死手,能挺過三招都很難了,顧登捂著流血的臉,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好,從明天起,你倆就跟著偉翔幹。”主位男人把翡翠戒指摘下來,在指尖拋了拋,“要是敢耍花樣——”他突然抬手,戒指在空中劃出弧線,“看到外麵的鯊魚池了嗎?那就是你們的歸宿。”
“是,老大。”陳北安和顧登齊聲應道,垂下的眼簾遮住了眼底的寒意,隨機應變的能力也是很強,很快便適應了自己現在的身份,仿佛真的成了兩條寄人籬下的喪家犬。
夜裏,陳北安和顧登被派去島邊守夜。
海風裹著鹹腥味刮在臉上,像刀子割似的,遠處的燈塔忽明忽暗,照著海麵上漂浮的不知名海草,像極了溺死者的頭發。
兩人背靠背站著,用隻有彼此能聽到的聲音低語,交換著白天觀察到的信息。
早上換班邊去了食堂,食堂裏彌漫著餿掉的飯菜味,幾個光著膀子的男人正圍著桌子喝酒,看到他們進來,都停下了動作,眼神像打量獵物似的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
但新來的就是容易被欺負,就像狼群裏總會先撕咬最弱小的那頭。
“媽的,就是你倆昨天害得我們大哥丟麵是吧?特別是那個陳安,你倆誰是陳安?”一個留著寸頭的男人猛地一拍桌子,酒瓶子在桌上滾了幾圈,摔在地上碎成了渣,他脖子上的金鏈子隨著動作晃悠著,上麵掛著個骷髏吊墜。
“我是,不知這位兄弟有什麽事嗎?”陳北安往前站了一步,擋在顧登身前,手悄悄摸向腰間——那裏藏著片磨尖的鐵皮,是昨晚守夜時從廢棄的船上撬下來的。
“媽的,老子找的就是你,兄弟們,給我上,今天不好好收拾他一頓,我們以後在島上的地位都不保——”寸頭男一揮手,周圍的人紛紛抄起了家夥,有啤酒瓶,有折疊凳,還有人從灶台上抓了把菜刀,明晃晃的刀刃在晨光下閃著光。
一時間,一群練家子的家夥朝陳北安衝了上來,拳頭雨點似的砸過來,帶著酒氣和汗臭味。
顧登過來幫忙,他雖然格鬥不如陳北安,但在警校學的防身術也不是白練的,一腳踹開了個撲過來的矮個子,可對麵人實在是太多了,很快就被兩人圍在了中間。
陳北安和顧登秉持著不鬧事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的原則,陳北安躲過迎麵而來的啤酒瓶,反手將對方胳膊擰到身後,顧登則抓起旁邊的長凳,擋開了砍來的菜刀,正當防衛這點還是要做的,不然真就被活活打死,死在這裏連收屍的人都沒有。
“你們在幹什麽?都給我住手!”
隻見一個身材苗條,皮膚白皙,氣質清冷的女子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
她穿著件黑色連衣裙,裙擺剛好遮住腳踝,踩著雙馬丁靴,與這充斥著暴力和汗臭的食堂格格不入,長發被一根銀色發簪挽著,露出的脖頸比雪還白。
“大小姐。”見到女子,眾人紛紛停了手,剛才還凶神惡煞的寸頭男,此刻像隻被捏住脖子的雞,低著頭不敢吭聲,連呼吸都放輕了。
“每個人都給我去受罰室領罰去,”女子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目光掃過地上的碎玻璃和歪倒的桌椅,眉頭微微蹙起,“下次再讓我看到有人聚眾鬧事,後果大家心裏清楚。”她抬手時,手腕上的銀鐲子發出清脆的響聲,與她冰冷的眼神形成了詭異的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