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杜良龍洞囚度母 英雄相惜謀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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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杜良龍洞囚度母英雄相惜謀攀城
滇海無邊,英雄落難。
征程無阻,腳下有路。
休養生息,民富國足。
關禁阿黑奶奶的龍洞,在蛇山深處,距離鳳凰嶺三百裏,偏僻難尋,人跡罕至。
最初的半年裏,守衛都能看見阿黑奶奶從孔穴裏取食物,也能見到阿黑奶奶的身影,孤獨的兵士偶爾還能和阿黑奶奶說說話。
阿黑奶奶可憐這些同樣窮苦出身的兵衛,他們受了杜良的脅迫,是關押自己,監視自己的,這些關押的人和自己沒什麽區別,都離不開孤獨,隻是一個在外麵,一個在裏麵。
在外麵的還除了孤獨還有恐懼,踩狼虎豹,蝰蛇毒蠍,五個士兵孤獨無援,生命堪憂。她自己反而不恐懼,目無一切,心無一物,這世上除了自己牽掛的火龍果,再無一物,她祝福火龍果能成實現年少的夢想,能讓滇海萬民安居樂業,但這需要時間,他正在成長。
無論兵士說什麽,阿奶奶從來都是閉口不答,看守的兵士經常更換,也無規律。他們比阿黑奶奶還絕望,傳言更換走的士兵都被滅口。
一年前守衛不再更換,原因是守衛給杜良匯報阿黑奶奶再也沒有取過放置的食物,
放置空穴的食物會被悄無聲息的拿走,或者說不見蹤跡,也聽不見動靜,看不見身影。
雖然不知道食物怎麽消失的,但直覺判斷絕對不是阿黑奶奶拿走了的。
最初,杜良派出千軍萬馬深入洞穴,其目的是尋找盡頭或者另外的出口,進去的兵士至今杳無音信。
杜良把阿黑奶奶囚禁於此的目的本是讓其自生自滅。接著又是半年食從未被取走過,半年後杜良斷了送取食物,因為沒有俸祿,他們在山坡開墾的荒地,自給自足。
鳳凰王城卻傳言阿黑奶奶被餓死了。山洞連老鼠、蛇獸之類都不生存,已經成為一座死亡之所。
原為五個守衛時,就猜測裏麵的鬼怪神靈,如果不是神靈為何發現不了?謠言四起,守衛經受不住驚嚇,連二連三的精神崩潰,發瘋了,四個守衛精神失常,瘋瘋癲癲,胡言亂語,不久就自殺而亡。
在最後一個兵士死亡的夜晚,山風呼嘯,鳥獸出沒,亡靈嘶吼,讓人毛骨悚然。
龍洞裏突然傳出幽靈般的笑聲,讓人膽戰心驚,擾亂心緒和神誌,一個聲音說:“十年無一物,龍歸來,滇海覆。”
不幾日就傳播滇海,婦孺皆知,街巷傳唱。
其實,孤獨半生,黑牛寨和神靈相通的老人,阿黑奶奶大風大浪經曆無數,對於死亡已經順其自然了,她沿著通往前方的路徑,一直走,走了百日有餘,黑暗中出現了一道光,頓時如白晝,麵前顯現巨石,方圓十丈,高百尺。阿黑奶奶飄然而上,盤腿而坐。自此阿黑奶奶坐如磐石,她每天為火龍果和閆瑩祈禱,在等待著什麽。
黑龍苑守衛趙宇飛也在吟唱:“...龍歸來,滇海覆...”,仲環、廬趙倫他們就喝:“十年無一物...龍歸來...滇海覆...”。
歌聲或悠揚,或鏗鏘,打發了空寂落寞的守衛生活。
翠香聽見跑到門口,對仲環擺手示意他過來,她問仲環說:“哪裏來的這歌聲,總感覺怪怪的,你們這麽喜歡唱?”
仲環開玩笑的說:“不好聽嗎?你幫我們編唱新歌吧,要不讓神仙姐姐教給我們,唱那首‘滇海大兮,西山美,西山美兮,睡美人,惡魔來兮,落難於此’也好聽,自從你說不讓唱,我們都不敢唱了。”
翠香裝著很生氣的樣子說:“和我開玩笑可以,不能和神仙姐姐開玩笑。”仲環見她生氣,就趕緊道歉說:“心裏絕對沒有褻瀆的意思,這不是熟悉了嗎,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翠香見這男人撒起嬌來也蠻可愛,就說:“好了,好了,以後記住就可以了,原諒你了。”
雖然翠香每次和外界接觸都裹嚴頭臉,但其年輕天性,嬌媚氣質,幸福的心情,是掩蓋不了。
幾個兵士總會對她說:“翠香,感覺你和來時換了個人,身體像小鬆鼠蹦蹦跳跳,聲音像百靈鳥,整個人就如同微風中的小花,人逢喜事精神爽,隻要滇海之神在,你總是很快樂,像個公主。春夏秋天,不要總是包著頭臉,我們又不嫌棄你,讓我們看看你的模樣。”戰士們越這樣說,翠香越是小心翼翼。
守衛多是未成家的年輕人,特別是趙宇飛和仲環由衷的喜歡和翠香說話。
每個守衛都喜歡她,翠香也喜歡這些心善的兵士,從來都是對閆瑩敬慕有加。不過她也感覺趙宇飛和仲環,也其他人的喜歡不一樣。比如廬趙倫大叔,年齡最大,成熟穩重,他表現的是關心和愛護。
趙宇飛和仲環是愛慕,還有個別兵士說話沒遮沒攔,翠香知道他們無心,但是翠香還是不喜歡。每一個人都想被人尊重,越是地位卑微的人越是這樣,所以翠香內心總把玩笑當成真,尊敬的話也是如此,不尊重的話也是如此。就比如仲環言語中很多調謔和挑釁,抽動敏感的神經。
廬趙倫千總管著他們,他看得出趙宇飛喜歡翠香,翠香也更喜歡趙宇飛,兩情相悅,天生一對,男大當婚,女大當娶,隻不過翠香是在黑龍苑,是閆瑩的傭人,如果是平常人家,廬趙倫早說媒了,但這裏不行,他忌諱也不敢。
翠香知道仲環也沒什麽壞心眼,但是那雙嘰裏咕嚕的眼睛總是把自己滿身的搜尋,總感覺有些輕浮。
翠香花癡一樣的想:“如果真的要選擇的話,就選趙宇飛。”
不過,她想到閆瑩,不知道也很猶豫,自己要不要告訴閆瑩。但是轉念一想,不能說的,隻當個花癡罷了。自己嫁人了,就不能陪伴神仙姐姐了,自己走了神仙姐姐也會傷心的,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就是幫助姐姐找到自己的心上人。她挽救了自己,救贖了身體和心靈,自己不能離她而去。
自己可是發誓陪伴姐姐一輩子的,怎麽能這麽快就有了這樣的想法,對忠誠的變卦就是褻瀆,真的不應該,翠香每每想到這些就很自責。
但自責也真的掩蓋不了懵懂的愛情,她喜歡去看趙宇飛的身影,自己還接受了趙宇飛在山澗采來的花。
這秋末冬初了,附近是沒有這樣好看的花朵,趙宇飛費盡了心思尋來的,翠香頭腦裏驅不散那人的身影。
有幾次閆瑩叫她,她都呆頭呆腦的,看著黑龍潭的魚戲蓮葉間,看著眼前腳邊的小花,真的花癡了。
閆瑩知道這小姑娘對那個男子動了心了,男歡女愛,人之常情,隻是自己的火龍果現在怎麽樣了?又在哪裏?自己何嚐不是思念的痛苦灼傷?自己不是神,是正常的人,但被囚禁在這裏不知何年?
當翠香也吟唱:“十年無一物...龍歸來,滇海覆”時,閆瑩問翠香:“你聽到阿黑奶奶的消息了?”
翠香驚愕的問道:“你怎麽知道這是阿黑奶奶唱的,他們都說是阿黑奶奶的咒語,整個滇海傳遍了,但沒有人知道這其意何指?”
閆瑩說:“我知道,但天機不可泄露。你請廬趙倫來,我有事和他說。”
火龍果命令劉成將軍緊跟東哥之後,繼續向攀城增兵。劉全帶人和石頭接上了頭了,天亮後眾人隱藏申鶴家中,每個房間都藏了人。
晚上和兩人聊天就感覺來人非常人,白天看石頭俊拔機巧,曆練能幹,心裏甚是喜歡。這劉全也是沉穩多謀,年輕人該有的優秀,他們都有。
這日出三竿,也沒見孫子狗兒,申鶴終於印證了自己的猜想,他欲哭無淚,家中唯一的男人,一定要堅強,還有一個孫女,自己沒死,生活就要繼續。
他見桂花兩眼紅腫,精神交瘁,一臉的恐懼和擔憂。他內心還想再問:“狗兒哪去了,桂花,你說實話。”
已經不用問了,自己家裏又迎來了一次天塌地陷,申鶴仰天長歎,喃喃自語:“這世上的神靈從來不保護弱小,損不足以奉有餘,要蒼天何用?要神靈何用?或者真的沒有生靈,連靈魂都沒有,這申華到底成鬼還是成神了,為何不保護自己的兒子?”
桂花看也瞞不住,這家裏三個男人死了兩個,一個還困臥於床上。桂花身心被擊垮了,絕望至極。
她癱坐在地上,淚如雨下,涕泣橫流,低聲訴哭:“我對不起您...我沒有把狗子帶回來,他被攀相射殺了...”說完昏死於地。劉全抱起桂花,喂水喂食,不停的呼喚,讓其醒來。
申鶴和桂花,千萬次的祈禱這是痛苦是在夢裏,隻要醒來噩夢不隨而來,但這不是夢,醒來和夢中都痛不欲生。
申鶴兩眼呆滯,愣愣的躺著,沒有言語,沒有眼淚,心口錐刺刀斫,心疼的痙攣一邊,他直挺挺昏死過去。
胡欣也是怕申鶴老人無法接受孫兒的死亡,讓石頭守著保護著,一旁的石頭看老人心疼的休克。
現在劉全趕來,四周布置暗哨,就為保護申家,等待惡人到來。
惡人沒有到來,這厄運還在折磨著這家人。石頭指揮隨隊的軍醫趕緊給老人做心髒複蘇。那邊劉全拿出還魂丹給桂花也服用了。
劉全指揮兵士把桂花攙扶到正屋休息。劉全抱著孩子嗬護著,心疼著女人。想象自己妻子,母女難產而死,自己的女兒,如果活著也比囡囡大兩歲。
如果不是因為艾紮的追殺,也不至於顛簸流離中這麽多災難,缺吃少穿以至於母女殞命。劉全頓生憐憫之心,這囡囡仿佛和劉全有緣,現在連石頭都不讓抱,隻認劉全,石頭看看囡囡,又看看劉全,還真是一對冤家父女。
申鶴從痛苦中醒來,擦拭著不停淌下的淚,他知道石頭帶這麽多人在自己家裏不隻是為了安慰自己,所以他沙啞著對石頭說:“老夫無用了,小哥你們做的是大事,你放心,我沒事了,去照顧兄弟們吧。”
老人急火攻心,指望的孫子也沒有了,劉全把囡囡放在床邊,他抱著孫女流下眼淚,他知道這唯一的希望不能失去了。
石頭對申鶴說:“我們判斷,攀相或者武賢才會到這裏來。”申鶴若有所悟的點點頭。
正如胡欣所料,攀賢才鬼迷心竅射殺孩子的事情他確實沒放在心上,這武賢才的癖病就是眼饞他人之妻,寡婦桂花的姿色,確實讓他日思夜想。他知道申鶴癱瘓在床,孤兒寡母。這小娘子勢必要垂手可得,他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帶著十個隨從急匆匆向桂花家裏來。
攀賢才剛出內城,石頭就得到消息,他對胡欣的判斷佩服的五體投地,未卜先知,料事如神。
石頭派人出城給胡欣報告,這便布下天羅地網,隻等武賢才自投羅網,讓他有來無回。
與此同時,東哥已與胡欣匯合,胡欣把攀城四麵八方的消息通報給東哥,胡欣說:“外城形同虛設,主要是內城,攀登父子控製內外,攀從城主隱忍多年,現有軍事葛戎忠心輔佐,養精蓄銳,可以葛戎和攀登父子之間的矛盾。”胡欣也說了巧遇申家婦女和布放石頭的目的。
東哥也帶來了臘甸消息,東哥說:“大江灣指日可平。劉成將軍擅長突襲,現在臘甸已歸我有了。”
胡欣聽臘甸消息,一邊為火龍果的英武神斷點讚,一邊是自己誇下奇襲攀城的海口,現在還沒進城,心裏確實很著急,他必須向父親拖布多證明自己的才能,也讓火龍果之眾知道自己並非靠拖布洛的名稱而活。
胡欣問東哥說:“我父親病情如何?我姐姐要生產了吧?”
東哥略有所思的對胡欣說:“拖布洛大人身體一直不見好轉,不過臘甸富足,休養時日定然康複,胡玲夫人有櫻花照顧,好事情還有很多,我們在攀城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