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危機四伏想逃離波濤暗湧棄龍城

    聖主救蒼生，東宮害黎民。

    障目猶堵川，光複得餘生。

    鄔善沒有回答，以前他一直想著為了自己，但是自己一家十三口，被杜良從千裏之外接到龍城，自己有了這差事，他們才能衣食無憂。沒想到鐵堅也是被脅迫，聽他這樣說，有時候或者真的不是為了自己，為家人，也為了一份責任，但是......”

    鄔善心裏很清楚，自己來到龍城皇宮，陪侍在艾紮身邊，自己還能若你若離，而這些宮女是寸步不離，處理清洗艾紮滿身的膿血和嘔吐物，有時還用嘴吸，更是生不如死。

    但，鄔善又在想：“如果艾紮死了，自己就能解脫了嗎？自己的家人就能解脫了嗎？”

    不能！如果艾紮死了，自己和家人都得死，這些接觸過艾紮的人和他們的家人都得死，現在唯一能讓自己和家人真正解脫的是聖主火龍果攻克龍城。

    杜良從龍殿搬到望天殿，把望天殿的人都遷移到這龍殿東殿。

    親兵衛隊和侍衛把整個龍殿圍的水泄不通，而龍殿內特別是西邊艾紮的寢宮，又加了兵衛。

    鄔善知道即使是鐵堅也不得出龍殿半步，龍殿之外音信全無，更不要說龍城之外和滇海之外。

    鄔善沒想到的是鐵堅居然把自己當成了心腹，私下裏，常和自己拉家常，說些心中的憤懣和無奈。

    鐵堅對鄔善說：“我們唯一能活命的是聖主火龍果收取龍城，不然，也就活一天是一天吧。”

    鄔善更沒想到，鐵堅也這樣想，居然還告訴了自己，真的沒有拿自己當外人。

    艾紮寢宮三千五百人，加上東殿一千一百人，都成了活死人。

    “實際您是寢宮最大的官，我聽從您的，為您馬首是瞻，要不......”鄔善大著膽子繼續說：“要不，我們衝到東殿，劫......相國歸都城......”

    “他？”鐵堅手指東邊，小聲說：“沒有這麽簡單，據我觀察，杜......已不在東殿，這龍殿外早已千軍萬馬，他比我們想象的要陰險狡詐，不像這......老死人.....”

    艾紮反常的清醒，一點沒有痛苦的樣子。

    艾紮對麵前的鄔善道：“你姓字是誰？”

    聽到艾紮的問話，鄔善比見到鬼神都恐懼，他被嚇了一個激靈，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轉頭就跑，找到鐵堅把自己所見說了，鐵堅說：“你注意觀察，是不是回光返照，希望他死，又希望他活。”

    兩人欷歔而散。

    鄔善返回到艾紮身邊，艾紮朝著要見杜良，沒有人理會他，他看見鄔善返回，想給他擺手，無奈胳膊抬不起來，就喃喃的說：“你叫什麽？把黃標叫來，我有話給他說。”

    鄔善回道：“屬下，鄔善，我們誰也出不去龍殿，我已經給鐵堅大人匯報了。”

    “鐵堅......出不去？出不去.....”艾紮嘴裏不停的重複著。

    鐵堅先走到連接東殿門前，用手試探著打開，但紋絲不動，他用力推搬，鋼鐵大門發出沉悶之聲，他喊道：“相國大人......我是鐵堅，有要事回稟相國......”

    對麵沒有任何回身，周身隻有低沉而悠長的回音。

    無奈，鐵堅走到西殿大門，用手敲擊了三下，大聲說：“屬下鐵堅，守皇帝寢宮，有要事稟報。”

    門外侍衛覃郃聽到艾紮皇宮內有敲擊聲，有傳來鐵堅的話，他大聲報告來巡查的尉衛卿字恒有道：“大，大人，裏麵有人說話。”

    字恒有自接觸童各以後，其思想經過波動後，決定求助於童各今早離開龍城，但杜良把童各還給了東覺，自己沒有再也沒有機會向童各表達心聲了，他不死心，向杜良請求道：“相爺待我恩重如山，再生父母，如果相爺不嫌棄，屬下認您為父？”

    杜良對於字恒有的忠心很是欣慰，他說：“放心，老夫不會虧待你，相中哪個宮女就領回去。”

    字恒有說：“屬下已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妻妾成群，唯有前線死戰，固邊強軍才能報相國知遇之恩。”

    杜良說：“是不是也不願意在我身邊了？”

    字恒又看杜良兩眼殺機，頓時跪地磕頭道：“屬下不敢，如有私心，任憑相國處置，我的命早就是相爺的，不止我，我全家，宗族都是相爺您的！”

    字恒有心理清楚，越是直言，杜良越是大度，杜良原先的親兵侍衛不到半年，甚至幾個月就換了，但近半年以來，不曾更換，處置的也很少。

    不是杜良心生憐憫，而是無人可用，對於龍城來說已到了窮途末路了。

    杜良知道字恒有已有二心，但他根本不會放字恒有出城，前車之鑒，以前請命出城的要命死於非命，要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後來杜良才知道這些人都投靠了火龍果，雖然火龍果有意保護，但還是有風吹草動暴漏出來蛛絲馬跡。

    杜良寧願負己者殺了，也絕不會放虎歸山，之所以把興茂母親遷移到這龍殿也是基於這考慮，現在興茂和東覺穿一條路子，自武華血洗海晏，興茂出了龍城再也沒有回來過，即使那其母威脅，再也不來了。

    上次興茂和母親一別，邵夫人對興茂說：“忠孝不能兩全，如果不想留罵名，讓我死得其所，寧做忠烈，不為奴婢。你就不要進這龍城，隻要你不來我或許能活的更久，如果你來了，我們都會死。”

    興茂問道：“兒子忠烈給誰？我隻要你活著。”

    邵老婦人，掄起來巴掌，狠狠打在興茂臉上，憤慨的吼道：“為娘含辛茹苦把你撫養成人，不是讓你兒女情長，心中要有大義，人總會死亡，不要枉來一趟。聖主火龍果胸懷蒼生，誌存天下，東覺大人躬身黎民，普度眾生，這些都是你的榜樣，既然你找到了自己，就去義無反顧的去做，為民犧牲，值得。”

    興茂鼻涕橫流，張張嘴，想說什麽。

    母親打斷了他，繼續說：“兒女為父母這是小義，為民眾，為天下蒼生才是大義，如果你不走，我就死給你看。”

    邵老婦人，從桌子上，拿起鋒利剪刀，對準自己的咽喉，盯著興茂看，她知道兒子孝順，但是忠孝怎能兩全，想著眼淚滴落在興茂的手上。

    興茂心知母親一生剛烈，逆境而為，心一橫，說道：“娘，好生等待聖主光複，兒子不孝，現在就隨東覺大人歸聖主，黎民蒼生而後生。”

    興茂走時受童各之托，叮囑字恒有道：“這龍城如龍潭虎穴，如果你願意，現在跟我走。”

    興茂看字恒有發懵的盯著自己，他當然知道對方不信任自己，他補充道：“我這是傳通各大人的話。”

    字恒有裝瘋貌似，依然一言不發，自己真的是在找童各，也真心想讓童各解救自己，但現在興茂這樣口說無憑，小心謹慎才能保命。

    興茂確實沒有童各的信物，也隻是讓自己傳話而已，無奈的說：“你好自為之。”

    字恒有的離開杜良身邊的目的達到了，但是也沒有離開龍城，而是被派往龍殿，升任了一個空閑頭銜尉衛卿官居四品，主要任務就是監督龍殿，封鎖裏麵的所有人，其權利是違令者斬殺。

    字恒有當然知道杜良搬離龍殿，而偏居於望天殿的目的。其一是轉移視線，聖主城外將士每天都在驚擾龍城，說不定混進城的間隙早在壟斷了；其二是避艾紮的晦氣，艾紮不能死，即使死了，也不能對外公布於眾，所以艾紮無論是死是活，都是活，守住龍城最後的砝碼是艾紮這個有名無實的大滇國皇帝。

    字恒又沒有遠離龍城，即使連龍殿每天都要來查看，杜良不住這龍殿，東殿背後偏室成了字恒的衙門公署，杜良告訴他這龍殿內外萬餘兵士都歸他管。

    今天，字恒有和往常一樣巡查，自己也進不去這龍殿，進出的僅限於食物，從正殿門洞裏進出，封禁十多天，裏麵任何動靜都沒有，他轉身剛要離開，就聽得裏麵敲擊聲。

    聲音是從西殿內發出的，這個位置進去是阿紮皇帝的寢宮。

    字恒盯著覃郃看，側著耳朵聽，問道：“經常有人敲擊？什麽人？”

    覃郃道：“隻，隻聽見這一次，聽著是鐵堅大人，皇帝身邊的侍衛統領。”

    字恒有認識鐵堅，早在兩個月前，也就是東覺大人來皇城興師問罪，在杜良身邊侍奉的侍衛中就有一個叫做鐵堅的，其人不愛說話，本以為因其身份卑微，但有件事讓字恒有記憶猶新，侍衛長曹弼華都尉打碎了杜良的碧玉花瓶，本來看見的鐵堅可以舉報以討杜良的獎賞，杜良興師動眾的挨個訓問侍衛，並說：“此花瓶自鳳凰山一直跟隨我到現在，晶瑩剔透，晚上可發光，自此世間不會再有如此好的寶物，誰知道那個破壞的，可以私下裏告訴我，給你黃金一斤。”

    當馬上問到鐵堅時，站在曹弼華對麵的鐵堅說：“屬下對相國忠心不二，屬下知道，不知當講不當講？”

    杜良說：“既然你知道，為表你的忠心，現在說出來吧。”

    鐵看看眾人，當目光掠過曹弼華時，見曹弼華麵露難色，手不自覺的抖動一下，所有人都知道，讓杜良不高興就意味著死，運氣好自己死，運氣不好，不但家人要事，故人好友，親戚鄰裏都會死於非命。

    曹弼華很想打斷鐵堅的話，但在杜良眼皮底下，又恐適得其反，他心急如焚，無計可施，就聽鐵堅說：“是一隻花狸貓，從梁上下來，正好落在放花瓶的立櫃上，碰到了花瓶，當時小人正在對門牆角灑掃，聽到動音，我伸頭，看見花狸貓逃走了。”

    “此話當真，不是你碰到的？”杜良狠狠的問。

    鐵堅雙膝跪地，磕頭道：“並非小人一人所見.....”

    未等杜良再開口，曹弼華開口道：“屬下見證，我正從門外進來，看見鐵堅遠離花瓶灑掃，聽見動靜，也看見花狸貓逃走。”

    杜良雖然沒有解除疑惑，但不能遷怒於鐵堅，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之後，曹弼華為了感激鐵堅替自己消災解困，就把鐵堅提升為侍衛小隊長，分隊長，這些是一個都尉的權限。

    杜良得知曹弼華私用鐵堅，他沒有翻舊賬，升任鐵堅為侍衛統領守艾紮寢宮，這裏這被人私下裏稱之為西宮，杜良自己所在的龍殿為東宮。

    同時，把曹弼華調到尹健府邸，繼續為侍衛長。

    鐵堅為人仗義解困上司的事情不是讓字恒有刮目相看的原因，隻能說明鐵堅有膽識，鐵人消災，而另一件事才是字恒有另眼看待的預緣由。

    字恒有手下一個叫做統萬的步卒，年方二八，原本是穆司讚的隨從，因其聰慧，被杜良看中，調到自己身邊做一個陪童解悶，這統萬自然也是字恒有的屬下了。

    但杜良從未關注過這統萬的小卒的冷暖，這統萬本是個孤兒，被家住海邊貓貓箐的養母和碩收養，現如今和碩年老多病，因相貌醜陋，一生未嫁，年過四十才在滇海邊檢到此兒，本無名字，一個算命先生看見為其起名統萬，至於何寓意，算命先生隻給和碩說了一句話：“此兒出了龍城為大貴。”

    當時撫仙龍城未建，她自然不知其意，好生撫養，年滿十三，出落得一表人才，英俊和順，打魚為生，母子相依為命。

    被巡防貓貓箐的穆司讚遇到，其見統萬聰慧靈敏，善於應變，就做了自己的隨從內應，但不曾想被杜良相中，在東宮應侍。

    統萬內心善良，孝順養母，進入東宮，好像被囚禁一樣，其母沒人照應，他憂心忡忡，鐵堅得知，令自己的同鄉到貓貓箐贍養和碩，統萬養母依靠是鐵堅所為，感恩戴德，發誓重恩必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