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毛趙氏語錄之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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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婚!
    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這是家庭革命的首要問題。而一生致力於軍事研究與指揮的趙副司令居然犯了這樣最根本的錯誤。黨和人民很失望,哀其不爭,怒其不幸。——毛趙氏
    會議暫時告一段落,趙副司令強烈要求與老首長通話,就陸沛和趙曼曼二人私下通婚一事進行匯報和更深入的討論。趙曼曼自知多說多錯,於是吸取之前教訓,沉默是金。保持沉默的同時她又毫不顧及夫妻情義,將她老公狠狠地推到前線,接受敵軍的槍林彈雨。
    陸沛的爺爺曾是北京軍區最早的一批司令員,後來調任總參,離休前一直是趙曼曼她爹的直屬領導。說出來還別不信,陸沛和趙曼曼第一次相親就是老首長的命令,當時陸家長輩們都覺得不靠譜,畢竟人家姑娘才二十出頭,怎麽可能同意相親呢?
    不過這看著不靠譜的事兒如今卻修成了正果,想必陸家人要是知道兩人已領證的話必將大跌眼鏡。當然,除了一向老謀深算的陸家大家長,陸沛的爺爺是也。
    果然趙副司令和老首長通完電話後沉默了很久,一副很失望的表情。趙曼曼看著想笑又不敢笑,她爹不知道,陸爺爺最喜歡她了,她跟陸沛結婚陸爺爺肯定十分支持。八成她爹以為自己找著了同盟想聯合將他們修理一頓,結果自己反倒是先被進行了一番教育。
    她雖然沒聽到電話那頭陸爺爺在說什麽,但從她家趙副司令的表情和言語中大概還是能猜個七八分。
    趙副司令不停地說“是是是”,“哪裏哪裏”,“怎麽可能”,“行,首長放心”之類的話,軍隊裏果然服從是天職。沒有最狗腿,隻有更狗腿。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邊陸爺爺的指示大概是這樣的
    ——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做長輩的不要過多幹預,不然他們會抱怨我們又實行無產階級專政了。
    ——小趙,你是不是不待見我那大孫子?雖說歲數比曼曼大了不少,但年紀大點好,成熟穩重,知道疼老婆。
    ——這事兒他們瞞著我們是不對,回頭我會好好說道說道他們。但是小趙啊,既然證都領了,就別為難孩子了。
    以上均屬趙曼曼自己歪歪,是否屬實,尚待考證。
    趙副司令痛定思痛完了向他們轉達了剛剛電話裏老首長的指示“今晚你們就在家裏睡一晚,明天一早我和你媽跟你們一起去看望老首長。對了陸沛,等會兒你給你父親通個電話,明天一起出來吃個飯。”
    “好,我知道了。”陸沛沒表現出太多抗拒,很幹脆地同意了。
    答應得如此爽快,連趙副司令都愣了一下,不過也沒多說什麽,隻是擺擺手示意他們可以回房休息了。
    趙曼曼如臨大赦,趕緊乘機搶聲說“那我們先上去了,你們也早點休息。爸媽,晚安!”說完便迫不及待地起身拉起陸沛就準備撒丫子跑路。
    陸沛又不是小孩子,哪能跟著她這樣隨便。禮貌地和嶽父嶽母道了聲晚安,見對方點頭示意,這才隨著趙曼曼一起上了樓。
    見二人消失在轉角處,趙副司令歎了口氣,對著自己那口子直搖頭“陸沛跟陸庭遠的關係還是很僵硬啊,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跟他爸這事兒上有點犯倔。不管怎麽說都是父子,這關係撂不掉,真要鬧到老死不相往來啊?”
    “人家的家務事兒你少摻和,陸沛都快三十的人了,你當是小孩子你隨便忽悠兩句就能說動的?這父子關係隻能靠他們父子二人自己調節,旁人說什麽都沒用,白搭!你可看好了,咱女婿今兒個可是給足你麵子了,你叫打電話就打電話,你叫通知他爸他就通知他爸,一個不字都沒說過。你對著你閨女鬧騰幾下就算了,別過了啊,怎麽說現在她也是半個陸家人了。”吳主任一口一個女婿的,這態度擺明了就是告訴趙曼曼她爹,她力挺女婿到底,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
    趙副司令這會兒有氣也都是怨氣了,老首長不支持他,他老婆也不跟他一邊,到最後倒真像是他在無理取鬧,一個人大唱獨角戲了。想到陸沛那小子搶了他閨女就心裏不平衡,養了二十年的女兒被人擄走了,成了別人家的人了。這種感覺就像是聽了半天的牌終於等來了想要的那張,結果被人截胡了,真他媽的讓人鬱卒。
    “哼,我知道,你現在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陸沛現在跟我閨女結婚了,那就是我女婿,他的事兒怎麽能算是別人家的事兒?陸沛再大,到了我們跟前那都是晚輩。長輩跟晚輩說幾句有什麽不可以的?而且你沒給他們父子關係做過調節就覺得一定不成功,你這是憑空臆斷!要是在戰爭年代,個個都這麽畏手畏腳,那鬼子早占領全中國了,也甭抗戰了,直接投降吧。”趙副司令義憤填膺,婦人之見,太不可取!
    吳主任哼哼兩聲,撇嘴道“行行行,你有本事你去調節去,別盡在我跟前擺大道理,紙上談兵誰不會啊?陸沛跟他父親鬧得僵,說句不厚道的,我還替咱家二曼偷著笑呢。陸庭遠後娶的那位你又不是不認識,沒點兒手腕能坐上現在這個位置麽?她要是不待見咱家二曼,就趙曼曼那一根筋的貨,能鬥得過這婆婆才怪!現在也好,咱家二曼也不用擔心婆媳關係了。”
    “瞧你說的什麽話!我看人小王挺好的,人又沒招你惹你,至於這麽不待見人家麽?再說了,老陸他老婆都死了四五年他才二婚的,要不是人小王跟在身邊應著,老陸還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呢。他老婆剛死那會兒你沒見他憔悴的?那時候大夥兒還擔心老陸一個想不開,也跟著去呢。就陸沛這孩子死心眼,他爸二婚這事兒還是放不開,這都六七年過去了,什麽仇恨放不下啊。有空我要跟陸沛好好談談。”趙副司令感慨良多,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難怪說清官難斷家務事。
    “得了吧你,你把你女婿當你的兵訓啊?還談談?談什麽談!有什麽你跟我說,我跟他談就行了。一口一個小王的,人家的事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可不是麽,機要秘書乘領導情緒低落的時候在邊上照顧著,照顧著照顧著就照顧床上去了。現在的秘書是挺萬能的,幸好陸沛的特助是男的,不然我還真替二曼擔心,就她那傻不拉幾的樣兒能對付誰啊?”
    陸沛要是知道他丈母娘的想法肯定不吭聲了。沒錯兒,他身邊的特助確實是個男的,但他丈母娘肯定不知道的是他還有一個秘書組,都是女的……
    趙副司令聽了這話忒不順耳,脾氣有點上來了,拍了下沙發怒道“胡說八道什麽呢!虧你還是個知識分子,一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就是有你這樣的媽縱容著,趙曼曼現在才這麽膽大包天!瞧瞧你都說些什麽!一會兒對付婆婆,一會兒對付人秘書,你以為現在還是二戰時期啊!現在想想,這麽多年要不是我行得正,站得直,讓你挑不出刺兒,指不定你要給我整出什麽幺蛾子來呢!”
    這下吳主任不依了,這帽子扣得夠大的,到最後都是她的錯了?
    “我縱容趙曼曼?趙振興,你自己出去打聽打聽,不說方圓十裏,就咱們大院,誰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女兒奴?趙曼曼要是真有哪兒做得不好,那也是你給慣的!別什麽事兒都賴我身上。”
    女王劈裏啪啦反駁了一通還覺得不爽,又說道“還有我說對付這對付那,我說錯了?你閨女是命好,撿著這麽一老公,既沒婆媳問題又沒情敵危機。現在的小女孩個個厲害著呢,就你那傻丫頭整天以為她對別人好,別人不對她好,但至少也不會對她不好。什麽狗屁不通的理論,一點邏輯性都沒有!要人人都像她想的那樣兒,那世界大戰都是打著玩的是不是?”
    索性部隊的房子別的不說,隔音效果還是相當好的。趙曼曼在樓上關起房門和她老公二人世界,最多隻能聽見樓下嚷嚷的聲音,但具體嚷些什麽還是聽不清楚的。要不然聽到自己爹媽這麽擠兌自己,趙曼曼肯定要內傷了。她究竟是有多傻,才能讓趙氏夫婦互相推卸責任並以她為由伺機攻擊對方?要真傻,那也是遺傳!
    趙副司令看他們家吳主任發飆了,於是很識時務地閉上了嘴。他想不通,明明在討論別人的事情,怎麽說說就自家先內訌了,差點就演變第三次世界大戰了。這敵我不分地爭論個不休,實在毫無意義。
    起身理了理軍裝,拍拍吳主任的肩膀說“好了好了,不說了,再說又要吵起來了。孩子們在家,讓他們看見豈不鬧笑話。有事咱回房再說,在客廳裏嚷嚷像個什麽樣子。”
    女王斜橫趙老爹一眼,站起身很有範兒地說“看來我們的人生觀、價值觀都產生了巨大的分歧,再這樣下去我們的婚姻也遲早窮途末路。既然今天說開了,那就乘這個機會好好冷靜想想,今晚我們不適合呆在一起,就勞您在客房熬一宿了,趙副司令!”
    趙曼曼她爹傻眼了,他這是被掃出臥室了嗎?趙副司令心有不甘,試圖作垂死掙紮“吳桂蘭同誌,你不能借機對革命同誌打擊報複,實行鎮壓。咱倆的人生觀、價值觀都對立統一了二十多年了,怎麽就今晚才發現有巨大分歧?而且我並不認為我們之間需要冷靜。”
    見吳主任聽完抬腿就準備閃,一點軟化的跡象都沒有,趙副司令急了。一把拽住吳主任的手腕,假咳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這才小聲說道“行了媳婦兒,我錯了還不成嗎?孩子們都在呢,你讓我睡客房,我以後臉往哪兒擱啊?還如何在他們麵前立威啊?”
    吳主任哼笑“你今天立的威還不夠啊?女婿第一次正式上門你就甩臉子,給人下馬威,你這嶽丈還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好啊,你說你錯了,那你說說你都錯哪兒了?”
    “這……哪兒都錯了,哪兒都錯,行了不?”趙副司令一時詞窮,正是這一遲鈍的表現讓他錯失了挽回局麵的良機。
    趙曼曼她娘很犀利地回道“既然哪兒都錯了,那就更要反省了。什麽都別說了,客房睡著嫌舒服你可以去睡書房,書房睡著嫌安逸你還可以去睡客廳,客廳睡著嫌踏實還有衛生間,坐在馬桶上也能湊合一宿。您自個兒看著辦吧,我要做睡前麵膜了,晚安。”
    趙副司令今兒個難得矯情了一把,他不過就是想找回閨女對他重視的感覺,結果最後卻淪落為孤立無援,這叫不叫偷雞不成蝕把米?果然年紀大了,撒嬌神馬的都是浮雲。
    噗!拜托,大伯!您這嬌也撒得忒另類了吧?
    話說樓下這一對老兩口吵得分房而睡,樓上這一對小兩口卻打得熱火朝天。家庭暴力?nonono,妖精打架!
    回到房裏的趙曼曼生怕她爹要找她進行思想再教育,待陸沛一進門,她就急忙將門反鎖了。陸沛沒說話,隻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意味不明。趙曼曼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絞著手指說“防止敵軍半夜突襲,影響睡眠質量。”
    陸沛眉一挑,不發表任何觀點,繼續保持沉默。趙曼曼最怕陸沛沉默,一肚子的壞水兒。惹不起還躲不起嘛,於是趙曼曼撅著嘴,屁顛屁顛地拿上換洗衣服進裏間的浴室洗澡去了。
    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陸沛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掏出手機,翻出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號碼,撥了過去。
    生硬的對話,看似無感情的交流,殊不知是真沒感情呢還是都在強忍感情。父子關係僵到這般地步,誰都不肯輕易低頭,隔閡隻會越來越大。他們就像是強堿遇上強堿,h值居高不下。曾經他最敬重的母親是他們之間的強酸,中和掉他們的堿性,讓整個家維持在中性至弱堿水平。如今,他的母親已去世十年,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當上他們父子間的調節劑。
    陸沛結束通話後坐在小單人沙發上環顧四周,整個房間以鵝黃色為基本色調,沒有繁複的蕾絲,誇張的裝飾,有的隻是淡淡的溫馨,讓人呆在這兒就不覺放鬆下來,心也跟著平靜起來。
    聽著浴室嘩嘩的水聲伴著趙曼曼荒腔走板的歌聲,陸沛心頭一暖,眸裏的顏色驟然加深曼曼,你會是我和他之間的那個強酸嗎?
    正在蓮蓬頭下邊衝澡邊唱歌的趙曼曼忽然聽見玻璃隔門“嘩”的一聲被拉開,隻是小小的空間內霧氣太大,她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麽事的時候整個人就被人從身後抱住。
    趙曼曼想跟拍電影似的配合尖叫一下,隻是沒來得及開口,她的頭就被強勢扭過去,凶猛而炙熱的吻如期而至。
    這一刻,趙曼曼也情動了,反身摟住陸沛的脖子,承接他的洶湧澎湃。欲望焚燒了一切,他們不顧一切地想要占有對方。趙曼曼覺得全身都很空虛,急需什麽來將之填滿。
    陸沛是個好老師,他沒有教她如何戀愛,卻教會了她什麽是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