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毛趙氏語錄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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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婚!
    好好學習, 天天向上。力爭保研, 一雪前恥。——毛趙氏
    突如其來的災難讓陸趙兩家的各位領導同誌忙得無暇兼顧其他,除了守在自己崗位上指揮救災工作,還要不停地參加大大小小各種會議以及不時去災區進行慰問考察。於是陸沛和趙曼曼的婚禮便順理成章地往後推遲了一個多月, 定在十一期間。
    轉眼進入六月,趙曼曼也要開始好好複習準備各科的期末考試。b大近年來大幅增加了不少推免生名額, 趙曼曼也有點心動,畢竟如果能夠順利保研, 那比參加考研大軍要輕鬆許多。這個想法自從在趙曼曼腦袋裏滋生後, 她便迫不及待地跟楊秋敏商量了起來。
    楊秋敏當年是以體育特長生的身份考進b大的,其實她腦子很聰明,高中時理科成績也相當優秀, 隻是在語言方麵似乎缺乏一定的天賦, 這也是她為什麽考了這麽多次四級還沒過的原因。
    也許很多人會奇怪,既然沒語言天賦, 幹嘛還要學德語?這又不得不戳到楊秋敏的痛處了。她當初填誌願的時候一心想進光華管理學院, 所以專業也都是填報的會計經濟之類。
    很悲催的是光華門檻太高了,多少人想擠破腦袋進去啊?她這個體育特長生還不得給那些各省市的狀元榜眼們讓路?於是她被學校調劑去了外院德語係,能怎麽著?上唄!
    不過跌破所有人眼鏡的是,楊秋敏的德語專業成績每次都名列前茅,但她的英語依然是爛調子。對那種有語言天賦的人, 他們覺得學好德語會對英語的提高有幫助。但沒有語言天賦的人學了德語隻會把英語越忘越光,英語考試時腦袋裏蹦q的都是德語單詞。
    楊秋敏便屬於後一種,而她德語之所學得不錯完全是因為她對德國足球的癡迷。德甲和歐冠時期, 她是拜仁慕尼黑的死忠。到了歐洲杯和世界杯時期,她又變成德國隊的鐵杆。她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能去慕尼黑安聯球場看一場真正的德甲,見見她的偶像們,這也是她拚命學德語的唯一源動力。在她的影響下,趙曼曼也成了德國隊的粉絲。
    相對於外校生來說,本校生申請保研更具有優勢。對楊秋敏來說,如果能成功保研,那再好不過了。如果參加明年年初的全國統考,那麽她的英語將不可避免地拉低她的總分,落榜的可能性非常大。
    除了英語四級還沒過是楊秋敏的硬傷之外,以她的專業課成績排名來看,保研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反而趙曼曼的專業成績實在不是很突出,隻能用差強人意來表達。但死馬當活馬醫,在沒有定論之前,誰都會幻想自己成為那個幸運兒。申不申是一回事,成不成又是另一回事了。
    趙曼曼和楊秋敏兩人倒是沒有想過換個專業念研究生,楊秋敏是因為轉專業需要考英語,而趙曼曼完全是因為懶得學新花樣。
    兩人分別給導師發了封電子郵件,概述了下自己的情況並表明了意向。趙曼曼想起之前老巫婆說讓她報考心理學研究生的事兒,還是不由渾身一顫。說起老巫婆,她都忘記告訴楊秋敏這令人咋舌的消息了。
    “小白羊,我跟你說個事兒啊。”趙曼曼一屁股挪到楊秋敏旁邊,賊兮兮地說道。
    楊秋敏正聚精會神地玩□□連連看,聽得趙曼曼說話,便隻是動了動嘴,目光依舊專注在電腦屏幕上“放。”
    放者,乃有屁快放之縮寫。
    趙曼曼已經習慣了她的無視,便接著說道“你知道老巫婆是誰嗎?我靠,她居然是陸沛的大姑姑,親姑啊,絕對不是什麽表姑堂姑的。那天我在陸沛他那爺爺那兒見著了,差點沒把我嚇死。”
    聽她這麽一說,楊秋敏倒是有點興趣了,轉頭看向趙曼曼“扯了吧?要是他大姑,你家那位就沒跟你提過?你被老巫婆整得多慘他不知道?”
    “說到這個我就來氣,他肯定知道的嘛,就是沒告訴我。不過你不知道,上次在陸家,陸沛差點把老巫婆氣死,也算是替我出氣兒了。我就當他是將功補過了,所以我原諒他了。”趙曼曼開始得瑟起來。
    “喲?怎麽回事兒?說來聽聽,趕緊的。”楊秋敏直接退出遊戲,一臉聽戲的表情。
    趙曼曼回想了一下,又忍不住笑場了,平複了下氣息,這才把那天老巫婆怎麽刁難她,又怎麽被陸沛一招擊回的事一一告訴了楊秋敏。
    楊秋敏聽完恍然大悟“原來老巫婆至今小姑獨處啊,難怪整天陰陽怪氣的。你說她想把你弄到她門下讀研?這招太毒了,不死也殘啊。不過老巫婆不是說她跟咱院長熟嗎?弄個保研名額沒問題,要不你回去問問能不能讓老巫婆給你要個名額,順便也捎上我一個。”
    “青天白日的,別做夢了。老巫婆是說能弄保研名額,可她是一心要我去她的心理係,我瘋啦?唉,雖然我也知道以我這三年的成績,想保研,希望十分渺茫。但我想過了,如果沒申請到,我打算豁出去一次,準備明年一月份的研究生考試。要是考不上,那我就回家生孩子去。開後門這事兒就算了,別人傳起來難聽。”趙曼曼說得一本正經。
    “出息!”楊秋敏十分不屑“開後門怎麽了?有本事他們也開後門去。那些沒事兒就愛在別人背後嚼舌根的通常都是自己沒本事,又見不得不人好的。這年頭誰不希望找個有背景的靠山?有關係不用的才是傻子。物盡其用才是最大程度實現經濟價值的正確方式。要我大姑是b大教授,我四級早過了!用得著等現在頭發掉了一撮又一撮,還不知道這次過沒過嗎?”
    趙曼曼不同意她的看法,反駁道“就是因為很多人都是你這種思想,所以現在這個社會才會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貪汙腐敗屢禁不止,行賄受賄歪風肆起。開後門對那些家境普通又不擅於阿諛奉承,溜須拍馬的優秀人才是極大的不公平。”
    其實趙曼曼說這話是相當沒有底氣的,因為當初進人大附中她就是開後門進的。但她自我解釋是,當年她還小,無能力左右父母的決定,被送進人大附中也是被逼無奈。
    楊秋敏很同情地拍拍趙曼曼的頭,歎息一聲說“二曼啊,以後少上天涯貓撲那種沒營養的論壇,你已經被他們洗腦了。你剛剛的說辭是那群沒事兒就泡壇子的憤青因無力抵製社會普遍現象而咆哮的發泄,沒有任何價值。在□□,官僚主義一時半會兒是消滅不了的,既然無力抵抗,那就認命接受吧。”
    中午吃過飯,趙曼曼和楊秋敏回寢室午休。薛嬌和吳海燕早已在寢室裏,向來不主動和她們說話的薛嬌看見她們進門,居然破天荒的開口說普通話“秋敏,你也申請保研了吧?你打算跟哪個導師?”
    “能保上再說吧,哪個導師都無所謂。”楊秋敏不在意地聳聳肩,並不對薛嬌忽然的熱絡回以熱情,依然不冷不淡。
    薛嬌點點頭“我也這麽想,能拿到名額就謝天謝地了。曼曼,你不會也申請了吧?要是你能上,那我就放心了。”
    言下之意很明顯,要是你趙曼曼都能被保研,那她薛嬌肯定沒問題。趙曼曼雖然平時反應慢半拍,但不傻,好話歹話還是聽得懂的。她聽薛嬌叫她曼曼,叫小白羊秋敏,實在有點受不了,她怎麽不知道她們什麽時候關係如此融洽親密了?
    楊秋敏聽了薛嬌的話也極為不順耳,想都沒想就蹦出一句“隻要趙曼曼想上,就一定能上,你有什麽好放心的?”
    薛嬌當時臉就刷白了,沒想到楊秋敏會當場給她難堪,死撐著說“我的意思要是希望我們都能被保研。”
    “哦?是嗎?謝了。”楊秋敏麵無表情地說道。
    薛嬌僵直著身子回到自己位子上,宿舍一下變得很安靜,安靜得可怕。
    趙曼曼躺到床上,給陸沛發了條短信我一定要被保研!
    其實趙曼曼也就是跟陸沛發泄一下鬱悶的情緒,雖然不想承認,薛嬌話裏暗含的鄙夷確實讓她很不爽,但成績不如人也是事實,要怪隻能怪自己不爭氣。
    發完信息她就關機了,把手機扔到一邊準備睡覺。夏天的午後能聽到知了的叫聲,趙曼曼聽著聽著很快就睡著了。
    等一覺一醒來,打開手機一看,一條短信和一個未接電話,都是陸沛的。短信內容很簡單,隻有三個字你會的。
    趙曼曼抬起手想回撥過去,但按了綠鍵又很快按了紅鍵,她忽然不知道要說什麽。陸沛的意思她懂,她要保研,他會幫她。而之前她還跟楊秋敏信誓旦旦說不要走後門,這才一會兒功夫就變卦了,她真的很鄙視自己。
    想了想,趙曼曼還是回了一條短信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不要幫我,我想靠我自己。
    這一次陸沛很快回複傻瓜。
    最後一堂心理學課,趙曼曼懷著萬分複雜的心情進了教室。大教室內人頭攢動,黑壓壓一片。趙曼曼正打算找個靠邊角的位置坐下來,便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轉頭看了眼,竟是鄭可。
    鄭可指了指她身邊空餘的位置,意思讓趙曼曼坐過去。趙曼曼雖不太理解她的行為,但還是坐到了鄭可的旁邊。
    “秦小颯回英國了,你知道嗎?”鄭可開口問道。
    趙曼曼就知道她三句不離秦小颯,點點頭“嗯,上個禮拜走的,他叫我去送他來著,我沒理他。你為什麽問這個?”
    “哦,沒什麽,我以為你不知道。上次心理課是你幫我點名的?為什麽?你不討厭我嗎?”
    趙曼曼應了聲“上次啊?不是我,是我同學。沒為什麽,順便而已,她陪我來上課的。以前是挺討厭你的,現在為什麽要討厭?”
    鄭可撐著下巴,若有所思“是嗎?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以前討厭我是因為你還喜歡秦小颯,現在不討厭是因為你已經不喜歡他了?”
    “如果你非要這麽理解,那就是吧。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還是別強求了。青春很短暫,耗在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身上,不值。”趙曼曼第一次跟鄭可這麽說話,雖不中聽,但很中肯。
    “你知道嗎?我很討厭你,以前討厭,現在還討厭。”鄭可忽然轉頭盯著趙曼曼,說得很平靜,這句話像是在她心中複習了成千上萬遍,以至於脫口而出,沒有任何負擔,沒有任何阻力。
    趙曼曼餘光瞥見老巫婆進教室了,便說“你知道的,就像從前一樣,你的討厭,我根本不在乎。以前不在乎是因為我知道秦小颯不喜歡你,現在不在乎是因為就算秦小颯喜歡你我也沒關係。老師來了,上課吧。”
    鄭可忽的眼眶通紅,趴在桌上不可自抑地哭起來。她最恨的就是趙曼曼的自信,因為那隻會讓她更自卑。
    趙曼曼看了看她,想出聲安慰,但還是作罷。這個時候,誰安慰都沒有用,心病還需心藥醫,她隻是壓抑了太久,心裏那根緊繃著的弦斷了。趙曼曼心裏暗罵秦小颯,狗犢子真不是東西,不喜歡人家就躲遠點,別給人家希望,這事兒做得真不地道!擦!
    老巫婆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也不對,好像就沒見她幾次心情好過。果然不出大家所料,這最後一堂課,她老人家肯定是要點名的。
    點到鄭可的時候,鄭可依舊趴在桌上抽泣。趙曼曼推了推她,沒反應。老巫婆有點不耐煩,又點了一次,趙曼曼這回使勁兒掐了鄭可的細胳膊,總算把這悲春傷秋的小妞給弄起身了。
    這丫眼紅得跟兔子有的一拚,站起身點了個到,也不待老巫婆示意就坐下了,繼續趴桌上自顧傷心。
    趙曼曼聽到老巫婆點自己名字的時候,心裏還有點發怵,沒辦法,條件反射。自從上次在心理課上睡得天昏地暗後蹦出句“生理需求”後,她就想著這學期又完蛋了,下麵的課也基本可以不用來了。
    但直到在陸家看到老巫婆,她的心立馬死灰複燃了。她僥幸地想,不管怎麽說,她現在也是老巫婆的侄媳婦了,再讓她掛科那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於是她又重新出現在心理學課的課堂上。
    這學期最後一節課,趙曼曼打足精神認真聽講,生怕老巫婆又丟個問題過來讓她鬧笑話。幸而,老巫婆這節課並沒有提問到她,不知是不是有意放過,總之相安無事地度過了。剩下的便隻是期末考了,及格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