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哨兵舉著望遠鏡，死死盯著東北方向的天空，遠處的天際線上，六個黑點正快速逼近，引擎的轟鳴聲隨著風向逐漸清晰 —— 鬼子的戰機到了。
    “敵機六架！航向東北，距離五十公裏，預計十分鍾後抵達陣地！” 哨兵班長抓起通訊器，聲音因緊張而急促，“請求立即啟動防空預案！”
    陳峰在指揮部接到通報時，正和幾位團長查看陣地防禦圖。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瞭望口，舉起望遠鏡望去。黑點在視野中不斷放大，機翼上的太陽旗標誌隱約可見。“是鬼子的九六式轟炸機！” 陳峰臉色一沉，對著通訊兵大喊，“立即傳令各陣地，進入防空狀態！讓趙偉把高射機槍部署到主峰兩側，優先打擊俯衝的敵機！”
    命令通過電話線和信號彈快速傳遞到各個陣地。南側陣地上，李達帶領士兵們匆忙將重機槍和迫擊炮轉移到戰壕深處的掩體中，同時用樹枝和茅草對陣地進行偽裝；孫明則帶領班排士兵，將傷員和彈藥箱搬進防空洞，自己則扛著一挺輕機槍，跑到陣地邊緣的防空掩體中，槍口對準天空。
    “都給我睜大眼睛！看到敵機俯衝就開火！” 孫明對著身邊的兩名士兵喊道。輕機槍的槍管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他的手指緊緊扣在扳機上，心髒隨著敵機的轟鳴聲不斷加速跳動。
    趙偉的炮兵營此時也陷入了緊張的忙碌中。四門高射機槍被快速架設到狼山主峰兩側的高地上，炮手們趴在掩體後，調整著槍口角度，目光緊盯著越來越近的敵機。“注意節省彈藥！等敵機進入射程再打！” 趙偉趴在高射機槍旁，親自調整著射擊參數，“瞄準機翼和發動機，打下來一架是一架！”
    上午八點整，六架九六式轟炸機抵達狼山上空。它們在空中盤旋一周，隨即分成兩隊，一隊朝著南側陣地俯衝而下，另一隊則朝著主峰的炮兵陣地飛去。機翼下的炸彈艙緩緩打開，黑色的炸彈像雨點般落下，刺耳的呼嘯聲在山穀間回蕩。
    “開火！” 趙偉大喊一聲，四門高射機槍同時噴射出火舌，密集的子彈在天空中織成一道火力網。一架俯衝的敵機被擊中機翼，冒著黑煙，搖搖晃晃地朝著平原方向墜落，最終在遠處的田野裏爆炸，火光衝天。
    “打得好！” 高射機槍陣地上響起一陣歡呼，但喜悅很快被新的危機取代。剩下的五架敵機見狀，改變了俯衝角度，開始對高射機槍陣地進行轟炸。一顆顆炸彈落在高地周圍，泥土和碎石飛濺，一名炮手不幸被彈片擊中，倒在血泊中。
    “繼續射擊！不要停！” 趙偉抓起身邊的步槍，朝著低空掠過的敵機射擊。士兵們也紛紛拿起步槍，對著天空開火。雖然步槍子彈對轟炸機的傷害有限，卻能幹擾敵機的投彈精度，不少炸彈偏離了目標，落在陣地外圍的空地上。
    南側陣地上，鬼子的轟炸機正在瘋狂投彈。一顆顆炸彈落在戰壕和掩體上，泥土和碎石像暴雨般傾瀉而下，不少臨時搭建的掩體被炸毀，士兵們被迫躲進防空洞。孫明趴在防空掩體中，看著一架敵機朝著陣地中央的重機槍火力點俯衝而來，立即扣動扳機，輕機槍的子彈朝著敵機機翼射去。
    敵機的投彈架被擊中，一枚炸彈提前脫落，在火力點旁幾米處爆炸。雖然沒有直接命中，但巨大的衝擊波還是將火力點的掩體掀翻，重機槍手被埋在泥土中。“快救人！” 孫明大喊著，帶領兩名士兵衝過去，用手扒開泥土，將受傷的重機槍手拖到防空洞。
    轟炸持續了半個小時，鬼子的轟炸機在損失兩架後，終於朝著東北方向撤退。狼山陣地上一片狼藉，南側陣地的戰壕被炸毀近三分之一，主峰的高射機槍陣地也受損嚴重，兩門高射機槍被炸毀，五名炮手犧牲。
    “立即清理戰場！修複防禦工事！” 陳峰的命令通過通訊器傳到各個陣地。士兵們從防空洞和掩體中衝出，不顧身上的傷痛，開始緊急搶修戰壕和掩體。孫明帶領班排士兵，用鐵鍬和鋤頭快速挖掘被炸毀的戰壕，同時將散落的武器和彈藥收集起來，重新布置火力點。
    李達走到孫明身邊，看著他布滿塵土和汗水的臉，拍了拍他的肩膀：“孫明，辛苦你了。敵機雖然撤退了，但鬼子的步兵肯定很快就會發起進攻，咱們得抓緊時間做好準備。”
    孫明點了點頭，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團長放心，我們很快就能把戰壕修好，保證能擋住鬼子的進攻！”
    果然，上午九點半，南側平原上就傳來了鬼子的衝鋒號。山田一郎在敵機轟炸後，認為新華軍的陣地已經遭受重創，立即下令步兵聯隊發起總攻。剩餘的兩千餘名鬼子士兵，在兩輛坦克的掩護下，分成三隊，朝著南側陣地衝來。
    “鬼子來了！準備戰鬥！” 李達的喊聲在陣地上回蕩。士兵們紛紛進入戰壕，架起步槍和重機槍，瞄準衝過來的鬼子。孫明將輕機槍架在戰壕邊緣的掩體上，目光緊緊盯著越來越近的鬼子隊伍，手指放在扳機上，等待著開火的命令。
    當鬼子進入重機槍射程時，李達大喊一聲：“打！”
    重機槍率先開火，“噠噠噠” 的聲響在陣地前回蕩，密集的子彈形成一道火力網，衝在最前麵的鬼子紛紛倒地。後麵的鬼子卻絲毫沒有退縮，踩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前進，有的甚至舉著盾牌，試圖掩護後麵的士兵突破防線。
    兩輛坦克在隊伍中間緩慢推進，主炮不斷朝著陣地射擊，一顆顆炮彈落在戰壕周圍，炸起漫天的泥土和碎石。“反坦克步槍手，瞄準坦克！” 李達大喊一聲。兩名反坦克步槍手立即扣動扳機，子彈呼嘯著飛向坦克的履帶。
    一輛坦克的履帶被擊中，停在原地動彈不得，後麵的坦克見狀，立即加快速度，朝著陣地衝來。“扔炸藥包！” 孫明大喊著，抱起一個炸藥包，冒著坦克的炮火，朝著坦克衝去。
    “班長，危險！” 一名士兵大喊著，想要拉住孫明，卻被他一把推開。孫明快速跑到坦克旁，將炸藥包放在履帶下，拉響導火索後，迅速翻滾到戰壕內。“轟隆” 一聲爆炸，坦克的履帶被炸毀，失去了行動能力。
    鬼子的步兵失去了坦克的掩護，進攻勢頭明顯減弱。李達抓住機會，下令發起反擊：“衝啊！把鬼子趕出去！”
    士兵們從戰壕中衝出，端著刺刀朝著鬼子撲去。孫明帶領班排士兵衝在最前麵，輕機槍不停地噴射火焰，將擋在前麵的鬼子一一擊倒。小張留下的步槍被他背在背上，每當看到鬼子逼近，他就會想起小張犧牲的場景，心中的怒火讓他變得更加勇猛。
    戰鬥陷入了白熱化，陣地上刀光劍影，喊殺聲震天。孫明揮舞著軍刀，連續砍倒三名鬼子，自己的手臂卻被鬼子的刺刀劃傷，鮮血順著手臂流到刀柄上，他卻絲毫沒有察覺，依舊瘋狂地朝著鬼子衝去。
    就在這時，北側陣地傳來一陣急促的槍聲 —— 鬼子的一支小分隊趁著南側陣地激戰，試圖從北側偷襲後勤倉庫。王浩接到通報後，立即帶領二團的一個營，朝著北側陣地趕去。
    “快！一定要守住倉庫！” 王浩對著士兵們大喊。士兵們快速奔跑，很快就抵達北側陣地。此時，鬼子的小分隊已經突破了第一道防線，朝著倉庫逼近。王浩立即下令發起進攻，重機槍和步槍同時開火，密集的子彈朝著鬼子射去。
    鬼子的小分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紛紛向後撤退。王浩帶領士兵們緊追不舍，將鬼子的小分隊圍困在一片山林中。經過半個小時的激戰，終於將鬼子全部殲滅，守住了後勤倉庫。
    南側陣地的戰鬥還在繼續。鬼子的步兵聯隊雖然傷亡慘重，卻依舊不斷發起衝鋒。孫明的班排隻剩下他和一名士兵，兩人背靠背，在戰壕中與鬼子拚殺。孫明的軍刀已經卷刃，他就用槍托砸，用拳頭打，每一次攻擊都用盡全身力氣。
    “班長，我不行了……” 身邊的士兵腹部中槍，倒在地上，氣息微弱，“你一定要守住陣地……”
    孫明看著士兵倒下，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他將士兵的屍體輕輕放在戰壕深處，拿起士兵的步槍，繼續與鬼子戰鬥。“兄弟們，我不會讓你們白白犧牲的！” 孫明大喊著，聲音沙啞卻充滿力量。
    就在這危急時刻，劉剛帶領的三團預備隊趕到了。“李團長，我們來了！” 劉剛大喊一聲，帶領士兵們從鬼子的側後方發起進攻。密集的子彈朝著鬼子射去，鬼子腹背受敵，士氣大跌，開始紛紛向後撤退。
    趙偉的炮兵營也在此時調整火力，將炮彈密集地落在鬼子的撤退隊伍中。一顆顆炮彈爆炸，炸得鬼子人仰馬翻，不少鬼子被當場炸死，剩下的則隻顧著拚命逃跑，狼狽不堪。
    山田一郎看著潰不成軍的士兵們，氣得渾身發抖。他拔出腰間的軍刀，想要親自帶隊衝鋒，卻被身邊的參謀死死拉住。“聯隊長閣下，不能再進攻了！咱們的傷亡太大了，再這樣下去，整個聯隊都會被打垮！” 參謀苦苦哀求道。
    山田一郎看著遠處陣地上奮勇作戰的新華軍士兵，又看了看身邊傷亡慘重、士氣低落的鬼子士兵，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下令全線撤退，返回臨時營地。
    當鬼子的部隊徹底消失在平原盡頭時，南側陣地上的士兵們才癱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孫明靠在戰壕壁上，渾身是傷，軍衣被鮮血浸透，卻依舊緊緊握著那把卷刃的軍刀。他看著身邊犧牲的戰友，眼淚不停地流淌，心中充滿了悲痛。
    李達走到孫明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孫明，好樣的！咱們守住陣地了！”
    孫明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團長，咱們犧牲了太多兄弟……”
    李達歎了口氣，望著遠處的平原：“兄弟們的犧牲不會白費，咱們一定會把鬼子趕出這片土地，為他們報仇。”
    陳峰也來到南側陣地，看著疲憊卻堅毅的士兵們，心裏充滿了自豪和心疼。“兄弟們，辛苦你們了！” 陳峰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次戰鬥，咱們打退了鬼子的空襲和步兵進攻，沉重打擊了他們的囂張氣焰！但大家要記住，戰鬥還沒有結束，鬼子肯定還會再來。咱們現在要抓緊時間清理戰場，救治傷員，補充彈藥，為下一次戰鬥做好準備。”
    士兵們紛紛點頭，起身開始忙碌。有的清理戰場，將犧牲的戰友抬到後方掩埋；有的抬著受傷的戰友，送往救護所；有的則開始補充彈藥，修複防禦工事。
    孫明將小張和其他犧牲戰友的屍體整理好，交給醫護兵，然後拿起鐵鍬，加入到修複戰壕的隊伍中。他的手臂和腹部都受了傷，每動一下都鑽心地疼，但他卻絲毫沒有退縮，依舊賣力地挖著泥土，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緩解心中的悲痛。
    當天下午，旅部的醫療隊和物資運輸隊抵達狼山。醫療隊的醫生和護士們立即投入到救治傷員的工作中，手術台設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裏，醫生們連續工作了幾個小時，早已疲憊不堪，卻依舊咬牙堅持著。
    物資運輸隊帶來了大量的彈藥、糧食和藥品，士兵們看到運輸隊，都興奮地圍了上來，幫忙搬運物資。孫明也加入到搬運隊伍中，雖然身體受傷，卻依舊幹勁十足。李達走到孫明身邊，看著他蒼白的臉，心疼地說：“孫明，你先去休息一下，這裏有我們。”
    孫明搖了搖頭，笑著說：“團長，我沒事，多搬一點物資，咱們接下來的戰鬥就多一分勝算。”
    夜幕降臨，狼山的陣地上燃起了篝火。士兵們圍坐在篝火旁，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在互相包紮傷口，有的則在默默哀悼犧牲的戰友。孫明靠在篝火旁，手裏拿著小張留下的步槍，輕輕擦拭著。
    “小張，兄弟們，你們放心，我會繼續戰鬥，把鬼子趕出這片土地，完成你們未完成的心願。” 孫明輕聲說道，眼神中充滿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