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的狼山，還浸在墨色的黑暗裏，隻有幾顆殘星掛在天際，陣地上的士兵們大多靠著戰壕壁打盹，手裏還緊緊攥著步槍 —— 經過昨夜的夜襲，每個人都疲憊到了極點，但沒有任何人敢真正睡死，耳朵始終警惕地捕捉著周圍的任何一絲異動。孫明靠在西側陣地的掩體上，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鉛，手臂上的傷口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又開始隱隱作痛。他剛想閉上眼睛眯一會兒，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 “轟隆” 聲，不是風聲，也不是野獸的嚎叫，而是炮車軲轆碾壓地麵的聲音，正從南側平原朝著狼山方向緩慢靠近。
    “醒醒！鬼子來了！” 孫明猛地驚醒，推了推身邊昏昏欲睡的周強，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沙啞。周圍的士兵們瞬間清醒過來，紛紛抓起武器，趴在戰壕邊緣，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黑暗中，南側平原上漸漸出現了成片的黑影，密密麻麻的，像潮水一樣朝著狼山湧來 —— 鬼子的總攻，比預想中來得更早，也更猛烈。
    “各單位注意！鬼子發起總攻！西側陣地準備戰鬥！” 李達的聲音通過通訊兵的喊話，傳遍了各個防線。孫明深吸一口氣，將小張留下的步槍架在戰壕邊緣，手指扣在扳機上，眼睛死死盯著遠處不斷逼近的黑影。他能清晰地看到，鬼子的隊伍前麵，是推著攻城梯的步兵，中間是抬著迫擊炮的炮兵，後麵還有騎著戰馬的騎兵，隊伍兩側，甚至還跟著幾支牽著軍犬的搜索隊，顯然是想通過軍犬的嗅覺，找出新華軍埋下的地雷和埋伏點。
    “班長，鬼子好多啊……” 周強的聲音有些發顫，他緊緊握著步槍，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孫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堅定：“別怕，咱們有戰壕，有重機槍，還有兄弟們一起，一定能守住！記住，瞄準了再打，每一顆子彈都要打死一個鬼子！”
    說話間，鬼子的先頭部隊已經逼近到陣地前兩百米處。隨著一聲刺耳的軍號聲，鬼子的迫擊炮開始開火，一顆顆炮彈拖著紅色的尾焰，呼嘯著朝著西側陣地飛來。“隱蔽！” 孫明大喊一聲，拉著周強鑽進掩體。“轟隆！轟隆！” 炮彈接二連三地落在陣地上，炸起的泥土和碎石像雨點一樣砸在掩體上，戰壕多處被炸毀，不少士兵來不及躲閃，被彈片擊中，發出痛苦的呻吟。
    “狗娘養的！這群鬼子是瘋了嗎？” 二營營長趴在掩體裏，看著陣地上被炸得坑坑窪窪的戰壕，氣得大罵。他對著通訊兵大喊：“快給趙偉發信號，讓他用迫擊炮反擊，壓製鬼子的炮火！”
    通訊兵立即拿出信號槍，朝著天空發射了一顆綠色的信號彈。很快，狼山主峰方向傳來了迫擊炮的轟鳴聲，趙偉的炮兵營開始反擊。一顆顆炮彈落在鬼子的迫擊炮陣地附近，炸起的碎片擊中了不少鬼子炮手。鬼子的炮擊節奏頓時慢了下來，二營營長抓住機會，大喊：“重機槍開火！”
    陣地上的兩挺重機槍同時噴射出火舌，密集的子彈像兩道銀色的瀑布，朝著鬼子的先頭部隊射去。衝在最前麵的鬼子紛紛倒地，鮮血染紅了地麵，但後麵的鬼子依舊源源不斷地衝上來，踩著同伴的屍體，朝著陣地逼近。
    “扔手榴彈！” 孫明大喊一聲，抓起一顆手榴彈，拉響導火索，朝著鬼子群中扔去。士兵們紛紛效仿，一顆顆手榴彈在空中劃過弧線，落在鬼子群中，爆炸聲此起彼伏。鬼子的衝鋒隊形被打亂，不少鬼子被炸傷，躺在地上哀嚎，但依舊有不少鬼子衝到了陣地前，開始架設攻城梯。
    “不許他們架梯！” 二營營長大喊著，端起步槍，擊斃了一名正在架梯的鬼子。孫明也舉起步槍，連續擊斃兩名鬼子，周強則趴在戰壕裏，精準地射擊，每一發子彈都能擊中一名鬼子，很快就擊斃了三名試圖架梯的鬼子。
    但鬼子的人數實在太多，還是有幾架攻城梯被架在了戰壕邊緣。一名鬼子士兵順著攻城梯爬上來，剛露出腦袋，就被孫明用刺刀刺穿了胸膛，屍體從梯子上摔了下去。另一名鬼子緊接著爬上來，周強反應迅速，舉起步槍，用槍托狠狠砸在鬼子的頭上，鬼子慘叫一聲，也摔了下去。
    戰鬥陷入了白熱化，雙方在陣地前展開了慘烈的白刃戰。孫明握著刺刀，連續刺倒兩名鬼子，自己的後背卻被一名鬼子用槍托砸中，疼得他眼前一黑。他強忍著疼痛，轉身一腳踹在鬼子的肚子上，鬼子摔倒在地，孫明趁機用刺刀刺進了鬼子的胸膛。
    周強跟在孫明身邊，雖然是第一次參加如此激烈的白刃戰，卻絲毫沒有退縮。他看到一名鬼子朝著孫明背後刺去，立即衝上去，用步槍擋住了鬼子的刺刀，然後用力一推，將鬼子推倒在地，再用刺刀刺進鬼子的身體。“班長，你沒事吧？” 周強問道。
    “沒事，繼續打！” 孫明擦了擦臉上的血，繼續朝著鬼子衝去。
    就在西側陣地激戰的同時，鷹嘴崖和黑風口也傳來了激烈的槍聲。鬼子集中了大量兵力，朝著這兩處險要陣地發起進攻，試圖突破狼山的縱深防禦。
    鷹嘴崖方向，一營二連的士兵們依托險要地形，用滾石和炸藥包阻擋鬼子的進攻。連長王勇握著一把大刀，站在山道中間，連續砍倒三名鬼子，大聲喊道：“兄弟們，鷹嘴崖是狼山的南大門，絕不能讓鬼子過去！跟他們拚了！”
    士兵們紛紛響應，端著刺刀，朝著鬼子衝去。山道狹窄，鬼子無法展開兵力，隻能一個個順著山道往上衝，正好成了新華軍的活靶子。王勇趁機下令：“推滾石！”
    幾名士兵用力推開崖邊的巨石，巨石順著山道滾下去，砸倒了不少鬼子，堵住了山道。鬼子的進攻暫時被阻擋，但王勇知道，這隻是暫時的，鬼子肯定還會發起更猛烈的進攻。
    黑風口方向，三營三連的士兵們也在頑強抵抗。黑風口兩側是懸崖，中間隻有一條狹窄的山道，三營三連在山道兩側的懸崖上架設了重機槍，形成交叉火力。鬼子的進攻隊伍被壓製在山道中間，無法前進。但鬼子很快就想出了對策，他們派出一支小分隊，試圖從懸崖側麵攀爬上去，偷襲三營三連的機槍陣地。
    “不好！鬼子要爬崖偷襲！” 一名士兵發現了鬼子的動向，大聲喊道。三連長立即下令：“派一個班去懸崖側麵，阻止鬼子攀爬！”
    一個班的士兵拿著手榴彈和步槍，快速跑到懸崖側麵。鬼子正趴在懸崖上，一點點往上爬，士兵們立即扔出手榴彈，手榴彈在懸崖上爆炸，不少鬼子掉了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剩下的鬼子見狀，隻能放棄攀爬，退了回去。
    但鬼子並沒有放棄，他們調整戰術，集中重機槍火力，朝著懸崖上的機槍陣地掃射。密集的子彈打在機槍陣地的掩體上，掩體被擊穿，一名重機槍手不幸被擊中，當場犧牲。另一名士兵立即接替他的位置，繼續開火，壓製鬼子的進攻。
    李達在主峰指揮部裏，看著各防線傳來的戰報，心裏十分焦急。西側陣地傷亡慘重，兩挺重機槍已經有一挺被炸毀，士兵們隻剩下不到一半；鷹嘴崖雖然暫時擋住了鬼子的進攻，但彈藥已經不多；黑風口的機槍陣地也多次被鬼子壓製，士兵們傷亡不小。而鬼子的兵力還很充足，依舊在源源不斷地發起進攻。
    “增援部隊還有多久才能到？” 李達對著通訊兵問道，聲音有些沙啞。
    通訊兵搖了搖頭：“還沒有消息，估計還得幾個小時才能到。”
    李達咬了咬牙，對著通訊兵下令：“給各防線發報，告訴他們，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住，增援部隊很快就到！讓預備隊做好準備，隨時支援各防線！”
    就在這時，西側陣地傳來了緊急消息：鬼子突破了西側陣地的左翼，正在朝著戰壕內部推進！李達心裏一沉，西側陣地是狼山的重要防線，如果被突破，整個狼山的防禦體係都會崩潰。他立即下令：“預備隊立即支援西側陣地左翼，一定要把鬼子趕出去！”
    預備隊的士兵們接到命令後，快速朝著西側陣地左翼跑去。他們從鬼子的側翼發起進攻，密集的子彈朝著鬼子射去。正在推進的鬼子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紛紛向後撤退。西側陣地的士兵們見狀，也發起了反擊，雙方在左翼展開了激烈的拉鋸戰。
    孫明在西側陣地右翼，得知左翼被突破，心裏十分著急。他想帶領士兵們去支援左翼，但右翼的鬼子也在瘋狂進攻，根本無法脫身。“堅持住！一定要守住右翼！” 孫明對著士兵們大喊，握著刺刀，又刺倒一名鬼子。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跑來報告：“班長，咱們的彈藥不多了！手榴彈隻剩下十幾顆，步槍子彈也快用完了！”
    孫明心裏一緊，彈藥短缺是當前最大的問題。他看了看遠處的鬼子陣地，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周強，你帶領幾名士兵守住右翼，我去鬼子的屍體上收集彈藥！”
    “班長，太危險了！” 周強急忙說道。
    “現在顧不得危險了，沒有彈藥，咱們守不住陣地！” 孫明說完，彎腰衝出戰壕，朝著鬼子的屍體堆跑去。子彈在他身邊呼嘯而過，他憑借著地形掩護，快速穿梭在屍體之間，將鬼子屍體上的子彈和手榴彈收集起來，裝進背包裏。
    一名鬼子發現了孫明，舉起步槍朝著他射擊。孫明反應迅速，一個翻滾躲到一具鬼子屍體後麵，子彈打在屍體上，濺起一片血花。孫明趁機舉起步槍，擊斃了那名鬼子，然後繼續收集彈藥。
    很快，孫明就收集了滿滿一背包的彈藥，他快速返回戰壕，將彈藥分發給士兵們。“有彈藥了，兄弟們，繼續打！” 孫明大喊著，端起步槍，再次朝著鬼子射擊。
    士兵們得到彈藥補充，士氣大振，紛紛舉槍射擊，將鬼子的進攻壓製了下去。但鬼子的人數實在太多，依舊在不斷發起進攻，西側陣地的士兵們傷亡越來越大，能戰鬥的士兵已經不到原來的三分之一。
    孫明看著身邊倒下的戰友，心裏一陣悲痛，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必須繼續堅持。他握著小張留下的步槍，心裏默默說道：“小張，兄弟們，再堅持一會兒，增援部隊就來了，咱們一定能守住狼山！”
    就在西側陣地即將被突破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 是增援部隊來了！孫明抬頭望去，隻見遠處的山道上，一支穿著新華軍軍裝的隊伍正快速趕來，旗幟在晨風中獵獵作響，正是陳峰派來的增援部隊！
    “增援來了！咱們的增援來了！” 士兵們看到增援部隊，興奮地大喊起來，士氣頓時高漲到了極點。
    增援部隊的士兵們快速趕到西側陣地，立即投入戰鬥。他們分成兩隊，一隊從鬼子的左翼發起進攻，一隊從右翼發起進攻，與西側陣地的士兵們形成夾擊之勢。鬼子沒想到新華軍的增援來得這麽快，頓時慌了神，進攻勢頭明顯減弱。
    “兄弟們，反擊！把鬼子趕出去！” 二營營長大喊著，帶領士兵們從戰壕裏衝出，朝著鬼子撲去。孫明也帶領班排剩下的士兵，跟著衝了出去，揮舞著刺刀，朝著鬼子砍去。
    鬼子在新華軍的夾擊下，傷亡慘重，開始紛紛向後撤退。增援部隊的騎兵連趁機發起追擊，揮舞著馬刀，朝著逃跑的鬼子衝去，不少鬼子被馬刀砍倒，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西側陣地的危機解除，李達立即下令，讓增援部隊分兵支援鷹嘴崖和黑風口。增援部隊的一個營快速趕往鷹嘴崖，與一營二連匯合，共同抵禦鬼子的進攻。他們利用兵力優勢，發起反擊，將鬼子趕出了鷹嘴崖山道，重新控製了鷹嘴崖。
    另一個營則趕往黑風口，與三營三連匯合。他們在黑風口兩側的懸崖上增設了機槍陣地，加強了防禦，鬼子的多次進攻都被打退，隻能暫時停止進攻，在黑風口下方休整。
    上午十點，鬼子的總攻終於被打退。狼山的陣地上到處都是屍體和武器，鮮血染紅了地麵，硝煙彌漫，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和火藥味。孫明靠在一棵大樹上，渾身是傷，手臂和後背的傷口還在流血，但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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