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子司令官雙手背在身後，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燃的香煙，目光死死鎖在雲龍山與新華軍糧道的交匯處，那裏剛被小野用紅筆標注了 “土匪襲擾區” 的字樣。小野參謀站在桌旁，身上的便裝還沒來得及更換，袖口的塵土與腰間的匕首鞘相映，透著剛從談判前線歸來的倉促。
    “小野君，談判成功隻是第一步。” 司令官緩緩轉過身，將香煙扔在桌角，語氣沉得像塊浸了水的石頭，“‘黑風’這種土匪，唯利是圖，反複無常。我們不能隻指望他主動襲擾，必須在他身邊安插自己人，讓這場襲擾變成我們精準打擊新華軍的利刃。”
    小野眼神一凜，立刻明白司令官的深意：“司令官閣下的意思是，派遣臥底混入雲龍山土匪窩？”
    “正是。” 司令官走到地圖前，用紅筆在雲龍山腹地畫了個圈，“你跟‘黑風’約定了讓我們派人查看彈藥使用情況，這正是絕佳的滲透機會。我們要挑選最精銳的士兵，偽裝成你的隨從，以‘協助訓練’‘監督彈藥’為借口，留在雲龍山，慢慢滲透進他的核心圈層。”
    他頓了頓，手指在紅圈旁重重一點：“這些臥底的任務，絕不是簡單的監控。我要他們策動土匪，針對新華軍的關鍵目標發起襲擊 —— 不是之前說的隻劫三成糧，而是要精準摧毀他們的糧道中轉站、臨時醫療點，甚至是外圍的通訊站。隻有讓新華軍真正感受到痛，才能最大限度分散他們的兵力，為山本君的滲透創造缺口。”
    小野眉頭微蹙，低頭思索片刻：“司令官閣下英明，但挑選臥底絕非易事。‘黑風’生性多疑，他的土匪窩又在深山裏，外人很難融入。而且，臥底不僅要懂土匪的行事風格，還要熟悉新華軍的戰術，才能引導土匪精準襲敵。”
    “這點我早已考慮過。” 司令官從抽屜裏拿出一份厚厚的檔案，扔在桌上，“這裏有十名候選人的資料，都是從特種小隊裏挑選出來的精英。他們懂中文，會說當地方言，有的甚至當過偽軍，熟悉土匪和地方勢力的習性。更重要的是，他們都參加過針對新華軍的戰鬥，對新華軍的防禦特點、武器裝備了如指掌。”
    他翻開檔案，指著其中一頁：“比如這個叫‘井上’的士兵，曾在新華軍的根據地外圍潛伏過半年，偽裝成貨郎，收集了大量情報。他身手矯健，擅長近戰，還懂簡單的爆破技術，正好能協助‘黑風’訓練手下，獲取信任。還有這個‘佐佐木’，精通無線電通訊，能監聽新華軍的通訊頻率，還能偽造土匪的情報，引導他們襲擊正確的目標。”
    小野拿起檔案，快速翻閱著，眼神越來越亮：“這些人確實是最佳人選！但司令官閣下，我們派多少人合適？人多了容易引起‘黑風’的警惕，人少了又難以策動土匪，甚至可能被‘黑風’控製。”
    “就派五個人。” 司令官毫不猶豫地說道，“井上擔任隊長，佐佐木負責通訊和情報，再選三名擅長射擊、爆破和格鬥的士兵，組成一個小型潛伏小組。他們的身份是你的‘技術顧問’，表麵上是幫‘黑風’訓練隊伍、維護武器，實際上是掌控襲擾的節奏和目標。”
    他走到小野身邊，壓低聲音：“你跟‘黑風’說，這些人都是你手下最得力的幹將，精通武器使用和戰術配合，能幫他減少傷亡、提高襲擾成功率。而且，這些人不幹預他的內部事務，隻是在襲擾時提供建議，等合作穩定後，隨時可以撤走。這樣一來，‘黑風’大概率不會拒絕。”
    小野點了點頭，又提出疑問：“司令官閣下，就算臥底成功混入，如何確保他們能策動‘黑風’襲擊我們指定的目標？‘黑風’隻關心糧食和地盤，要是我們指定的目標沒什麽油水，他未必會同意。”
    “這就要靠‘利益捆綁’和‘信息誤導’。” 司令官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容，“首先，我們給‘黑風’的補充彈藥和糧食，要和他的襲擾目標掛鉤。要是他按我們的要求，襲擊新華軍的通訊站或醫療點，我們就多給一百發機槍彈、五箱罐頭；要是他隻敢搶糧，就按原數補給，甚至適當減少。其次，讓佐佐木偽造情報，告訴‘黑風’，我們指定的目標裏藏著大量銀元、藥品，都是新華軍的‘戰略物資’，搶到手後，他能賣個好價錢。”
    ：“還要讓臥底故意誇大新華軍這些目標的防禦薄弱程度，比如‘通訊站隻有十個士兵守衛，沒有重武器’‘醫療點裏都是傷員和護士，不堪一擊’，同時弱化我們真正想打擊的核心 —— 比如通訊站的密碼機、醫療點的藥品倉庫，讓‘黑風’覺得有利可圖，又沒什麽風險。”
    “我明白了！用利益誘惑，用假情報誤導，再加上臥底在旁煽風點火，‘黑風’肯定會乖乖聽話。但還有一個問題，臥底如何傳遞情報給我們？雲龍山地形複雜，無線電通訊容易被新華軍監聽，派信使又容易暴露。”
    “還是用之前約定的樹洞裏傳遞情報的方式，但要加密。” 司令官說道，“讓佐佐木帶一套微型密碼本，藏在假牙裏。每次傳遞情報，先用密碼本將目標信息、土匪的部署、新華軍的動向加密，寫在極小的紙條上，藏在樹洞裏。我們的人取到情報後，立即用專用密碼破譯，確保信息不被泄露。”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小的鐵盒，裏麵裝著一套指甲蓋大小的密碼本和一支微型鋼筆：“這套裝備是特製的，防水防火，就算被土匪發現，隻要臥底一口吞下去，就不會留下證據。另外，給每個臥底配備一支毒針，藏在衣領裏，一旦身份暴露，要麽挾持‘黑風’突圍，要麽自我了斷，絕不能被新華軍活捉，泄露我們的計劃。”
    小野接過鐵盒，小心翼翼地放進內側口袋，語氣堅定：“請司令官閣下放心，我會親自訓練這些臥底，讓他們熟悉所有暗號、密碼和應急方案，確保萬無一失。不過，關於襲擊目標的選擇，我們具體要優先打擊哪些地方？”
    司令官走到地圖前，用紅筆圈出四個點：“第一，新華軍的‘三岔口糧道中轉站’，這裏是他們南北糧道的樞紐，每月有三批糧隊在此匯合，守衛兵力約五十人，有兩挺重機槍。讓‘黑風’帶一百人，在深夜發動突襲，燒毀糧倉，搶走部分糧食，重點是破壞糧道的運轉，讓新華軍的前線部隊斷糧。”
    “‘鷹嘴崖臨時醫療點’，這裏收治了新華軍在沙窩林一戰中的傷員，約有三十名傷員、十名醫護人員，守衛兵力隻有十五人。讓‘黑風’帶五十人，偽裝成逃難的百姓，混入醫療點後突然發難，搶走藥品，殺傷傷員和醫護人員。這不僅能削弱新華軍的戰力，還能打擊他們的士氣。”
    “‘紅石溝通訊站’，這裏是新華軍外圍的重要通訊樞紐，負責傳遞黑鬆坡和外圍據點的消息，有五名通訊兵、兩部無線電。讓‘黑風’帶三十人，在淩晨時分突襲，炸毀無線電設備，切斷他們的通訊線路，讓新華軍的指揮部無法及時掌握外圍動向。”
    “‘青楊坡警戒哨’，這裏是新華軍監控雲龍山方向的前沿據點，有二十名士兵，能提前發現土匪的襲擾。讓‘黑風’先拔掉這個警戒哨，為後續的襲擾掃清障礙。不過，這個警戒哨的士兵戰鬥力較強，要讓臥底協助‘黑風’製定詳細的突襲計劃，比如利用夜色和地形，從背後偷襲。”
    他指著地圖上的四個點，語氣嚴肅：“這四個目標，要按順序襲擊，間隔時間為十天。先拔掉青楊坡警戒哨，再襲擊三岔口糧道中轉站，接著是紅石溝通訊站，最後是鷹嘴崖臨時醫療點。這樣循序漸進，既能讓‘黑風’的土匪適應戰鬥，也能讓新華軍疲於奔命，難以形成有效的反擊。”
    小野拿起筆記本，快速記錄著四個目標的位置、守衛兵力和襲擊順序，一邊記一邊問道：“司令官閣下，要是在襲擊過程中，新華軍派出援軍，怎麽辦？‘黑風’的土匪戰鬥力有限，恐怕抵擋不住新華軍的正規部隊。”
    “這就要靠我們的‘聲東擊西’。” 司令官說道，“每次‘黑風’發起襲擊時，我們讓外圍的佐藤小隊在新華軍的另一個據點發起佯攻，比如在斷岩穀方向進行炮擊，吸引新華軍的援軍注意力，為‘黑風’的撤退爭取時間。另外，讓臥底教給‘黑風’‘打了就跑’的戰術，不與新華軍戀戰，搶到東西或完成破壞後，立即撤回雲龍山，利用地形優勢防守。”
    “還要讓臥底告訴‘黑風’，一旦遇到新華軍的援軍，就往雲龍山北麓的‘迷魂陣’撤退，那裏是片沼澤地，地形複雜，新華軍的大部隊進不去。我們會提前在‘迷魂陣’的邊緣布置暗哨，一旦新華軍追擊，就用冷槍騷擾，進一步拖延他們的時間。”
    小野點了點頭，又問：“司令官閣下，要是‘黑風’在襲擊中損失過大，不肯再配合怎麽辦？畢竟他的土匪都是烏合之眾，怕死得很。”
    “那就‘胡蘿卜加大棒’。” 司令官眼神狠厲，“損失過大的話，我們可以額外給他補充二十支步槍和一千發子彈，安撫他的情緒；同時，讓臥底暗示他，要是他不肯繼續配合，我們就把他與日軍合作的消息泄露給新華軍，讓新華軍出兵清剿他。‘黑風’既貪財又怕死，絕不會冒著被新華軍剿滅的風險背叛我們。”
    “還有，讓臥底在土匪窩裏拉攏一些對‘黑風’不滿的小頭目，許給他們好處，比如‘要是以後‘黑風’不聽話，就支持你們取而代之’。這樣一來，就算‘黑風’想反悔，他手下的人也不會答應，我們就能通過這些小頭目，繼續掌控土匪的襲擾行動。”
    小野心裏暗暗佩服司令官的算計，將所有要點記錄完畢後，抬頭問道：“司令官閣下，臥底什麽時候出發？我需要提前跟‘黑風’打招呼，讓他做好準備。”
    “三天後，和你派去的爆破手一起出發。” 司令官說道，“這三天裏，你要讓臥底熟悉‘黑風’的情況、雲龍山的地形，還有新華軍四個目標的詳細情報。另外，讓爆破手配合臥底，教給土匪一些簡單的爆破技巧，比如怎麽用炸藥包炸毀糧倉、通訊設備，怎麽製作簡易的燃燒彈，提高他們的襲擊效果。”
    小野立正敬禮：“請司令官閣下放心！我會親自監督臥底的訓練，確保他們嚴格遵守紀律。對了，關於襲擊的時間，要不要選在新華軍的某個特殊節點？比如他們換防、補給的時候，這樣能提高襲擊的成功率。”
    “這個提議很好。” 司令官讚許地點了點頭，“我已經讓情報部門去查新華軍的換防時間了。根據之前的俘虜供詞，新華軍的三岔口糧道中轉站，每月十五號會有一批新的守衛換防，換防當天中午，新舊守衛會進行交接，戒備最鬆懈。我們就把襲擊時間定在十五號中午，讓‘黑風’提前一天帶著人潛伏在中轉站附近的山林裏，等交接時發起突襲。”
    “這裏周圍有一片鬆樹林，正好能容納一百人潛伏。讓臥底提前去踩點，標記好進攻路線和撤退路線，確保襲擊萬無一失。另外，讓佐佐木監聽新華軍的通訊，確認換防時間準確無誤後，再讓‘黑風’動手，避免中了新華軍的埋伏。”
    “司令官閣下，我還可以讓臥底在襲擊前，偷偷在中轉站的水井裏下點瀉藥，讓新華軍的守衛拉肚子，戰鬥力下降。這樣一來，襲擊的成功率會更高。”
    “可以，但要注意劑量，不能讓他們直接斃命，隻是讓他們失去戰鬥力就行。” 司令官說道，“要是做得太明顯，會讓新華軍察覺到是有人故意策劃，而不是土匪臨時起意。我們要的是‘土匪劫掠’的假象，不是‘日軍偷襲’的實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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