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被師兄逼良為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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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淩峰等人抵達雲水鎮的縣衙門口時,已經有考生在排隊了,因為他們來得尚早,隊伍並不是很長。
    四人站在隊伍末端排起隊,正疑惑著呂為安人呢,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了一聲清澈的聲音。
    “蔡兄。”
    說曹操曹操到。
    此時呂為安穿著和李淩峰等人相同製式的襴衫,背著自己的包袱,正闊步從東麵的長街上向四人走過來。
    “為安兄,我等還在說昨日約的就是這個時辰,咋不見你人呢,你就來了。”見呂為安走了過來,蔡進摸了摸腦袋後就立馬笑嘻嘻的打起招呼。
    其餘三人也對著呂為安微微頷首。
    呂為安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對著四人輕輕點頭後就站到了隊伍後麵,清冷的聲音傳來:“諸位久等了。”
    呂為安的性子實在冷淡,蔡進明白也就不再開口打趣,而是轉過身去老老實實的等著登記。
    卯時末辰時初。
    縣衙朱紅色的大門從裏麵打開,“把門”的衙役虎虎生威,昂首闊步的從門內走出,搬了五套桌椅,每套桌椅配了一個記名先生。
    縣太爺並沒有出現,隻有一個師爺模樣的中年男人和五名先生在低聲交談。
    等衙役將桌椅板凳安置下,又取了名冊和筆墨硯台後,五名先生才各自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師爺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站在縣衙的青石台階上,喊了一聲“肅靜”後,才開口道:“諸位學子,今縣考登記由本師爺主持,現煩請諸位按先來後到分為五列,在記名先生處登記後即刻啟程前往考場。”
    師爺聲音落下,考生紛紛執行,陸續開始登記。
    雲水鎮設有三個考點,分別在不同的東南,西南和正南處,學子登記完個人信息後,出示作保的文書,在核對與縣衙的存檔無誤後,就會收到一片竹條,竹條上寫有考生姓名籍貫和長相特點,方便入“考棚”考試前監吏查驗。
    李淩峰提前登記完後領了自己的竹條,就打算去蔡進所在的隊伍尋他,順便問問其所在的考場。
    “是你,你想幹嘛,來得晚難道還想插隊嗎?”蔡進身後的隊伍裏,一位少年衝著朝他們隊伍走過來想插隊的人高聲驚呼。
    “喂,說你呢,你聽不懂嗎?”少年見來人沒有反應,複又加大聲音。
    天下怎會有如此厚顏之人,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竟然這點風骨也沒有?
    虧他們還是同一個書院的,待回去他一定要去找周夫子告狀!此人私德敗壞,壓根不配與我菊齋學子為伍。
    杜江喊得聲音很大,而且還喊了兩遍,就連低頭走路的李淩峰聞言都忍不住抬起頭來,下意識地向杜江處看去。
    “……”
    為什麽他有一種別人都在盯著他看的感覺?
    為什麽這些眼神裏都是鄙視?
    “你看什麽?我說的就是你。你敢插隊,我回去就告訴夫子。”看見李淩峰看過來,杜江不由嘲諷一笑,得意地瞪了李淩峰一眼。
    “……”
    臥槽?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插隊了?
    你的眼睛是被眼屎糊了嗎?
    四周排隊的學子看見李淩峰看過來,再聽杜江這麽說,瞬間心領神會,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小小少年如此年幼,竟然也會投機取巧了,真是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還好其師兄行為端正,品德高潔,願意教導自己的師弟。
    李淩峰和杜江身著一樣製式的學子巾服。
    眾人從穿著上就看得出兩人出自一家書院,對李淩峰鄙視的同時,不由向杜江投去讚歎敬佩的目光。
    看看,有如此高尚之人做同門,那插隊的小少年真是運氣好,隻希望他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杜江接收到這些人讚賞的目光,心裏不由更加洋洋得意,高傲的睨了李淩峰一眼。
    看見杜江如花孔雀一般開屏,還有一大幫人捧他的臭腳,李淩峰心中不由一頓翻白眼,難道這些人起床都不會洗臉嗎?
    這是全被眼屎糊了眼睛啊!
    他都還沒靠近隊伍,他們從哪看出來自己要插隊?而且,他用插隊嗎?
    李淩峰本想發作,但想著都是一個書院一個書齋的,不看僧麵看佛麵。
    他扭過頭,懶得搭理杜江。
    看到排在前排的蔡進快完事了,就打算退到一邊等,不再過去,省得這幫人繼續用那種譴責的目光盯著自己。
    可李淩峰不屑理會杜江,杜江卻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大出風頭的機會。
    見李淩峰的這一退,杜江心裏那叫一個激動,他的眼睛更亮了,看著比電燈泡都要晃眼。
    果然,這個新生就是想插隊,卻被自己發現了。
    看著新生被自己正義的批判震懾住,退到一旁不再執迷於插隊,杜江心裏那叫一個舒坦。
    他自信心爆棚,狠狠地瞪了一眼“丟人現眼”的李淩峰,心中冷笑,果然如此,竟然做出如此小人行徑,這樣的人怎配與自己在同一個書院進學?
    杜江眼裏不屑的神色愈濃,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訓一下李淩峰這種害群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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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試考上,就他也配?
    他一襲襴衫,背著包袱,對周圍作“看客”的學子拱拱手後直起身子,“唰”一聲打開了扇子,自認為身姿飄逸的開口說道:
    “諸位仁兄,實不相瞞,此子正是在下之師弟,如今做出此等毫無風骨之事,實在讓在下羞於與之為伍啊……”
    諸位學子立馬恭維道:“兄台仁義,教導師弟之費心,是吾等所不及也。”
    “是極是極,仁兄可萬萬不可菲薄。”
    “在下隻聽聞唯古之聖人以他人之過錯為己之過錯,仁兄以師弟過為己過,是吾等拍馬不能及也。”
    眾人紛紛誇獎道。
    “?”
    李淩峰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
    杜江聽了眾人的馬屁,那叫一個美滋滋!
    當即怒容滿麵的瞪著不遠處滿臉黑線的李淩峰,厲聲教訓道:“汝來縣考,卻因晚至便妄想插隊,我杜江生平最厭惡像汝這樣之人。汝之聖賢書讀於狗肚乎?某恥於與汝為伍也!”
    說著還甩了甩長袖,一臉憤慨。
    f?
    我真是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
    我不想搭理狗,狗卻吠我,追我,咬我。該當如何?
    李淩峰冷笑一聲,自然是殺狗扒皮,一鍋燉之。
    人的教養隻有對人管用,杜師兄顯然不屬於這一列。
    李淩峰勾了勾唇角,麵色不改,眸子卻覆上一層淺霜,他抬起頭,眼中真誠且認真,臉上帶著憨笑開口:“師兄今早出門時漱口否?”
    李淩峰笑語盈盈,鎮定自若,看不出一絲尷尬和窘迫,嘴裏說出的話一字一句,清晰明了,卻讓杜江懵了。
    這是何道理?吾在說你插隊之事,你卻問我晨起時有沒有漱口???
    而且今早他因為起晚了,確實沒有漱口就出門了。
    杜江摸不著頭腦,卻也抬高了下巴,鼻孔朝天的對著李淩峰冷哼道:“今日縣考,晨起事多,吾並未得閑漱口,汝又何必顧左右而言他?”
    聽見杜江說自己未曾漱口,李淩峰臉上的笑意不由更深了,伴隨著憨笑立馬誇張的做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還故作悲憫的看了一眼杜江。
    眼神那叫一個赤裸裸。
    這下,不僅杜江更懵了,就連剛才開口搭腔和在一旁事不關己的眾位學子都迷糊了。
    杜江氣結。
    “你!你這是什麽表情?”他不由氣呼呼的質問出聲,心裏卻隱隱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我能有什麽意思呢?反正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杜江變了臉色,李淩峰麵上的笑容反而更和煦了,他一臉憨笑的看著杜江,頗為好心的為自己的師兄“解惑”。
    “嗐!師弟隻是覺得,怪不得師兄如此口臭。”李淩峰盯著杜江的眼睛,笑嗬嗬的歎了一口氣,然後一字一頓的說出了口。
    不高不低的清脆嗓音帶著稚氣,如驚雷炸響於眾人耳邊。四周看戲的考生皆聽聞李淩峰所言,旋即瞠目結舌呆愣在原地,就連杜江亦如此。
    短暫的沉默後,一聲“哈哈哈”的大笑打破了寂靜,那些憋笑憋得肩膀止不住抖的學子也仿佛被傳染了似的,縣衙外瞬間一陣歡聲笑語。
    當然,除了杜江。
    因為他根本就笑不出來,麵紅耳赤,額頭青筋暴起,恨不得立馬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你……”
    見他如此模樣,李淩峰不由歪頭笑問道:“師兄說話何時結巴上了?莫不是因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杜江深受刺激。
    “氣煞我也,氣煞我也!”
    他扶著心口,目光悲憤帶著恨意,李淩峰,李淩峰!
    竟敢讓他出了這麽大的醜,他怎麽能不恨?
    杜江紅著眼死死的瞪著李淩峰,心中的氣憤如鯁在喉,拳頭捏得“哢嚓”做響,咬著牙故意開口問道:“師弟莫不是因為師兄說教兩句,便想故意如此折辱師兄吧?”
    果然,杜江此話一出,剛剛還因“漱口梗”偷笑的眾人不由噤聲,看著李淩峰的眼神瞬間變了。
    沒想到這少年心思如此歹毒,竟然因為師兄提點兩句就開口折辱…
    嗬嗬
    看著杜江再次利用別的學習踩自己,李淩峰真的服氣了。
    看來杜師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李淩峰心裏冷哼一聲,麵上卻故作委屈,驚訝的開口道:“師兄,你怎能如此揣測於我?”
    四周的學子時不時對他側目,見眾人看向自己。
    李淩峰才不慌不忙的從懷裏掏出了從記名先生處領到的竹條,然後舉視於眾人,直到看見那些學子都露出震驚的表情後,李淩峰才看向杜江。
    杜江呆愣在原地,都忘記了自己因沒漱口帶來的尷尬,盯著李淩峰手裏的竹條目瞪口呆。
    這怎麽可能?
    他不是來插隊的嗎?為什麽會領到了竹條?
    李淩峰笑嘻嘻的看著眾人,他真的不想裝逼,他多麽的成熟冷靜睿智沉穩善解人意足智多謀啊,卻硬生生被杜師兄“逼良為娼”,這日子真是太難了。
    他心裏這麽想著,手中的竹條卻又在“不經意”之間對著還在愣著沒緩過勁兒來的杜師兄“友好”的揮了揮。
    果然,杜江隻覺得眼前一黑,血壓直衝天靈蓋,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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