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你要美人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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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的神色真誠,並無黃衣少年的輕視,他們來參加詩會的終極目的就是為了結交有才學的人,如今李淩峰和何崇煥二人展露出來的才華,不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嗎?
    何崇煥見眾人確實有意想讓他們二人留詩,轉頭看向李淩峰,壓低聲音道,“子瞻,可不要錯失良機。”
    他明白李淩峰很聰明,甚至比他自己還要聰明,但李淩峰與自己又有不同,自己的聰明帶著鋒芒,而李淩峰的聰明卻藏於那一抹看似憨傻的笑容之下。
    而且何崇煥不得不承認,李淩峰的身上有一種東西是他沒有的,如今走到鄉試這一步,在賭棋事件過後,他就知道自己已經等到了可以並肩而行的人。
    大夏如今的局勢,入朝為官不適合單打獨鬥,他需要別人追隨,或者,追隨別人……
    何崇煥眸光深邃,李淩峰卻是勾唇一笑,還是那副憨憨傻傻的模樣,可眼中的光卻像覺醒的雄獅一般,智慧,洞察,冷靜,霸氣。
    “煥之舍得?”李淩峰薄唇輕啟,四個字像風聲一樣飄進了何崇煥耳中。
    何崇煥並不是一個平凡人,或者說不是一個甘於平凡的人,他有才,有智慧,有心機,卻是不知道為何如今這樣一個籠絡人心的好機會竟然會平白讓給自己。
    之前何崇煥邀請李淩峰一起參加登高詩會的目的,李淩峰又豈會不明白,隻不過,對於他而言,如今為時尚早。
    大夏朝科考意味著新鮮的血液將流入腐朽的皇朝機器,也意味著李淩峰壯誌的開端,“一個人幹事,一群人幹事業”,萬事要有個開端,從今日,便再好不過。
    何崇煥沒有回答李淩峰的話,隻是端起桌上的酒杯對眾人開口道:“諸位仁兄,實不相瞞,雖我二人方才看起來不相上下,實則吾平日裏遜於李兄,既然要作詩,李兄當仁不讓。”
    何崇煥話音一落,眾人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紛紛向李淩峰投去了敬仰的目光,“原來如此,我等敬仁兄一杯。”
    何崇煥用實際行動告訴了李淩峰自己的的選擇。
    李淩峰見此,也不再推辭,而是端起酒樽與甲秀樓中的學子遙遙相敬,然後一飲而盡。
    “如此,在下就獻醜了。”
    李淩峰站起身來,寫首他一定要吟得好,吟得絕的好詩,如此也就不得不借用一下中國古代的文化瑰寶了。
    在對著眾人拱手後,李淩峰蹙眉深思,當即想到一首,娓娓吟來:
    “明河清淺水悠悠,新築沙堤接遠洲。”
    “秀出三獅連鳳翼,雄驅雙駿踞鼇頭。”
    “漁郎磯曲桃花浪,丞相祠前巨壑舟。”
    “此日臨淵何所羨,擎天砥柱在中流。”
    這首詩是明萬曆五年進士汪東之所寫,他曾經累官至右僉都禦史,後出任一省巡撫,此詩此時此地此景,就是為了甲秀樓量身定製,而且詩中的文采在一個此處的詩會上不多多少剛剛好。
    果然,李淩峰話音一落,眾人就麵露驚喜,忍不住跟著開始吟詠起來,然後越讀越覺得應景,也越覺得寫得出眾。
    “好詩,好詩啊!!”
    眾人拍案叫絕,紛紛開口稱讚,一番品味後,定要將此詩定為魁首才不算埋沒,如此好的詩,不當此登高詩會第一,實在是說不過去。
    “不知此詩作何名?”有學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李淩峰站在眾人的目光中淡然一笑,“《甲秀樓》”。
    李淩峰的詩贏得了諸位學子的推崇,之前的黃衣少年就算是再不滿此時見李淩峰寫出如此好詩,也不願再觸他的黴頭,獨自坐在角落裏悶悶不樂。
    除此之外,大多數的學子都忍不住找李淩峰攀談起來,樓中一片和諧,樂音悠長,歌舞升平。
    宴酣之樂,非絲非竹,射者中,弈者勝,觥籌交錯,起坐而喧嘩者,眾賓歡也。
    諸位學子喝得酣暢盡興,好好的釋放了一下鄉試連考小半月的疲憊,待快散場時,眾人皆有醉意。
    曹靖腳步有些虛浮,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李淩峰身邊,舉杯敬了李淩峰一杯,旋即對身後的隨從招了招手。
    “李兄拔得頭籌,這彩頭勿要推辭。”
    隨從將三十兩重的一大錠白銀呈上,李淩峰對著曹靖拱手致謝後,就接過了銀子隨手收入寬大的袖中。
    “多謝曹兄。”李淩峰咧嘴憨笑。
    曹靖不在意的揮了揮手,錢財乃身外之物,區區三十兩而已,“今日倒是晚了,不知李兄下榻何處,待明後日定差人送貼過去,請李兄幾人來府中一敘。”
    曹靖是築城人士,築城三大家族,曹氏居一,曹家也是官宦世家,家中出過荊州布政使、滇州巡撫、黔州護軍使等高官,算得上是黔州三巨頭之一。
    “在下現住在一小客棧中,多謝曹兄抬愛,他日有機會,定登門拜訪。”李淩峰婉拒了曹靖的好意。
    雖然曹靖真心邀請他,但畢竟他現在的身份不過是寒門學子,實在不應該冒昧打擾。
    曹靖見他神色認真,也沒有再勸,隻是說若李淩峰有什麽事,可以差人去曹府見他,然後就回到座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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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登高詩會也接近了尾聲,外麵還下著雨,曹靖與黃衣少年等公子哥也依次乘坐馬車離去,甲秀樓漸漸安靜了下來。
    待眾人走得差不多,出去買傘的刈也回來了,李淩峰在甲秀樓外的屋簷下,打算進去給蔡進呂為安送傘,順便告辭回客棧休息。
    但李淩峰還沒來得及再次跨進甲秀樓,就聽到了蔡進在屋內大喊聲,聲音中還帶著小小的興奮。
    “峰弟,你要美人不要?”
    李淩峰一愣,什麽美人?
    他的疑惑隨著步入甲秀樓終於得到了解釋,隻見堂中此時正坐著一位年約十七八,一襲翠衫,身著長裙,發髻斜插碧玉釵,淡掃娥眉眼含春,眸若秋水清波流的一位少女正端坐在桌案前,案上還擺著一把築。
    見到李淩峰走進來,女子起身對著李淩峰盈盈一拜,“奴家宛音,見過公子。”
    “?”
    明月樓的神女不是都被送回去了嗎,緣何此人還在此?
    似乎是看出了李淩峰的疑惑,蔡進、呂為安和何崇煥都忍不住失笑,蔡進更是大笑出聲,一邊還對著李淩峰擠眉弄眼,“峰弟,這是你的彩頭,曹兄特意把人給你留下了……”
    “……”李淩峰無語。
    “峰弟,既然把人交給你了,我和呂兄也先告辭了。”
    蔡進一副你的人你自己看著“辦”的表情,拽著呂為安就往外走,他們在這兒多少有點不合適了。
    何崇煥也拍了拍李淩峰的肩膀,給了他一個“我是男人我也懂”的表情,“我先帶著你的小書童回去……”
    說完呂為安就轉身出去了,然後四人就這麽把李淩峰丟在甲秀樓,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就這麽走了?!
    李淩峰震驚……
    他上輩子連個戀愛都沒談過,這輩子也還是個純情小處男好嗎?
    李淩峰嘴角抽搐,看著堂中的美人兒,無奈道,“我送你回明月樓吧。”
    宛音似乎猜到了李淩峰會說送自己回去,並不驚訝,隻是笑著抱起了桌上的“築”,“勞煩公子了。”
    築城的街上還有三三倆倆的人,燈火依舊,夜風微涼,雨聲“滴滴答答”。
    少女麵掩輕紗,走在李淩峰的身側,因為要抱著樂器,所以隻能李淩峰為她撐傘,雨水將兩人的鞋襪打濕。
    李淩峰將人安全的送到了明月樓不遠處就不再過去,隻是把傘遞了過去,告辭道,“既然已把姑娘送到,在下便告辭了。”
    宛音聞言有些意外,沒想到眼前的這位少年還是個君子,她搖了搖頭,沒有接傘,“多謝公子,奴家告退。”
    盈盈一拜後,宛音道完謝走進了雨中。
    李淩峰看著她離開,隨即轉身想回客棧,才走了沒幾步,就發現不遠處的陰影中,有身影藏匿於樹下。
    李淩峰會心一笑,旋即故作不知的往前走,那樹下的身影攢動,尾隨著李淩峰前進,看見他拐入一個巷子口,不由麵麵相覷,疑惑不已。
    就在他們發呆的時候,李淩峰卻不知從何處突然冒出來,出現在了幾人的身後,然後低聲道,“狗賊,還我命來……”
    聲音怪異低沉,透著一股陰冷和寒氣。
    涼意順著脊背傳進四人的心裏,卻沒有人敢回頭看一眼。
    沒錯,這四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李淩峰去而複返的四個怨種兄弟。
    竟敢拋下小爺,他不趁著月黑風高嚇嚇四人他就不叫李淩峰,不過,人雖然嚇到了,李淩峰卻沒有多高興,因為他被四人聯手敲詐了四兩銀子,原因是“見者有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苟富貴,勿相忘”。
    就連刈也不幫他!
    李淩峰:“……”
    最大的怨種原來是我自己。
    五人一路打打鬧鬧,然後各自回客棧休息了,李淩峰、何崇煥和刈三個人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三人洗了個澡就到回房裏躺下休息了。
    李淩峰躺在床上,想著和老爺子約好的時間,打算去取了驅蚊熏香後,就開始著手看看築城哪兒的地皮方便,他要買地皮開始搭棚生產蚊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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