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初升的月亮的確好看。”
    認同汪燦這句話的吳難順手牽住了來自身後的手臂“先生，月色如此，您知我心，就不要在暗自生氣了。”
    “瞎子可不敢，瞎子哪裏敢生您的氣。”
    “您這一頓操作，瞎子還以為您是看不上我這把老骨頭了，準備找一個年輕的來替換掉瞎子呢。”
    “我怎麽敢看不上您啊，您別看不上我就是好的了。”
    知道黑瞎子並沒有太過於重視這件事，吳難也稍稍微的鬆了口氣。
    怪不得都說三個人的友誼總有一個會不高興，原來要時刻維持好這之間的關係，耗費都心神竟然這麽恐怖。
    不過，這些都是值得的。
    目光一一掃過在場之人的臉，吳難覺得自己似乎是笑了一下，但他又似乎隻是沉默的看著眾人。
    他們這些人，他們身後都關係線和他們本身的利用價值，都是足以讓他來認真對待的。
    小燦本身就是自己的弟弟，林霖的身後又是可以助他們登上台階的石頭，就連黑瞎子他這個人，他身後的勢力都是錯綜複雜的。
    不過還好，現在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想到這裏心情頗好的吳難側身看向已經浮上海麵的月亮，他一個沒忍住的輕輕哼了起來……
    “有最奇崛的峰巒，成全過你我張狂。海上清輝與圓月盛進杯光……”
    “哥……”
    站在吳難身後的汪燦總覺得現在背對他們的吳難隱隱綽綽的叫人看不清身影。
    原本這一幅安靜平和的畫麵卻讓他下意識毛骨悚然起來。
    他覺得，吳難就像那些他抓不住的風，隻要時機一到，他就會隨著指縫溜走，無影無蹤。
    “小燦，”聽見呼喊進而回頭的吳難正對上了汪燦那雙含著不安的眼，心下微微一猜就能知道這個小孩在擔心什麽“我在這裏。”
    “來，”和小時候一樣張開雙臂，隻不過這一次，吳難抱住了他親自挑選的弟弟“小燦，哥哥在這裏。”
    “哥。”
    死死抱住吳難腰身的汪燦渾身都因為肌肉下意識緊繃從而顫抖，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麽，但他知道，現在就應該抱住這個人。
    他要感受到他的氣息，他的溫度，他要留住這個人，他不要再失去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親人。
    “沒事的，哥哥在這裏，哥哥會一直陪著你的。”
    渾身的尖刺從不會麵對家人，吳難熟練的安撫著此刻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原本這一切都畫麵都很美好，直到黑瞎子的身影擋住月光，百歲的老人長臂一揮就將兩個人納在他的身下。
    “小少爺，瞎子怎麽不知道您還會唱曲。”
    “您沒有問過，而我，我也沒有時間。”
    看似不著頭腦的話，卻也讓黑瞎子明白了一切。
    是啊，他們，都已經沒有時間了。
    他是，啞巴是，這個小孩，自然也是。
    “好了，”拍了拍懷中的孩子，吳難語氣帶著寵溺“小燦去休息吧，今晚我守夜。”
    “哥才應該去休息，”抹了把臉的汪燦耳尖發紅，他頗為不自覺的扭過頭不去看吳難那戲謔的表情“你都受傷了。”
    “這點小傷沒事，又沒有傷筋動骨的，守夜我還是可以的。”
    “不行，”言詞拒絕的汪燦不由分說的將吳難一路推向船艙“哥就應該好好休息了。”
    “你明明，已經連續勞累很久了……”
    “是啊，咱們小少爺的確是應該需要休息了。”
    並不用任何人推的黑瞎子十分自然都攬過吳難肩頭就準備回到他們的房間“再說，瞎子也已經許久沒有和小少爺在一起休息了。”
    “那個，我……”
    被三個人遺忘的林霖絕望的伸出手想要挽留，可最終他還是在汪燦半威脅中，留在船板上一起守夜。
    “你這在吳難麵前和在他身後，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人啊。”
    緊了緊汪燦好心給他帶的毯子，林霖看向坐在他身旁的汪燦語氣滿是好奇“我知道你不是吳家的人 那你和我說說唄，你是怎麽遇到吳難的。”
    “林先生，我叫吳玨。”
    先一步糾正林霖話語中存在的問題，汪燦才舍得將他到視線落在林霖的身上。
    “不過，你既然在哪個地方，想來你也應該知道我之前是誰家的人。至於哥哥，我第一次遇見哥哥，那還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繁星當空的月下，汪燦隨著自己的講述，他仿佛又見到了當初那滿身傷痕卻還是衝他笑容溫柔的吳難。
    “那一次，我和它們出了一個任務。”
    “在和那些人匯合後，我第一次見到了我哥哥。那個時候的他很狼狽，渾身都是傷口，還奸詐。”
    “血都流了一地，還在誆騙我讓我犯錯。”
    “然後呐，然後呢？”
    很期待吳難為什麽會變那樣的林霖注定失望，汪燦不願回想，自然也就不會繼續開口講述那時的故事。
    “然後，哥哥的家人就來找哥哥了。他們很厲害，哥哥也很厲害，所以哥哥就回去了。”
    “在之後，”迎著林霖失望都目光，汪燦都手下意識的撫摸上自己心口的瓶子上“我遇到了我的貴人之一。”
    “他雖然嘴上牢騷不斷，可我能在日漸的相處中，察覺到他是真心實意的對我好。”
    “但是啊，老天不公，祂和我我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哥哥是幸運的，但幸運的東西不是人人都有……”
    “趁著這個機會能讓小燦和林霖的關係稍微破冰一點也可以嘛，畢竟都是兩個不大不小的孩子。”
    側靠在沒有開燈的門邊，吳難透過小小的窗口看向那正在交談的二人。
    “您應該休息了，”收拾好一切的黑瞎子來到吳難的身後，他伸出手擋住吳難的眼睛“這麽久了，就稍微放鬆一下吧。”
    “不然您這整天繃著神經，就不怕將來某一日變成隻會口水橫流汪汪亂叫的傻子。”
    “先生，”順著力道向後靠在黑瞎子但懷中，吳難感受著背後都心跳他總還是背叛了自己的良心“我害怕，我害怕我會完不成這場計劃。”
    “可我，身後也已經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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