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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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知時垂眸看著葉淺予,溫柔地笑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咱們足足有九日未見,你算算總共隔了多少年?”
    這種近乎**的表明情意的甜言蜜語讓葉淺予招架不住,連忙走到旁邊給自己倒了杯茶,掩飾般的喝了一口,也借此鎮定一下自己呯亂的心跳。
    “少油嘴滑舌,你今天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夏知時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臉上。
    葉淺予察覺不對,詫異地看向他,夏知時猶豫良久,終於猶猶豫豫地開口:
    “淺兒,我聽說永安堂對麵新開了一家蕭氏醫院,可有此事?”
    被這話一問,葉淺予頓時又想起了剛才的包子之仇,臉色不免僵硬了一瞬,勉強笑道:“是啊,知時你也知道了?我記得夏爺爺對西醫嗤之以鼻,你怎麽會對這個醫院感興趣?”
    夏知時似乎有些心事,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他低垂著眼眸,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吞吞吐吐了好半晌,最後才仿佛下定了決心似的問道:
    “我得到消息,聽說你被那蕭氏醫院的東家給當眾輕薄了,是不是真的?”
    他語速極快,仿佛慢一丁點,說話的勇氣就會消失似的。
    葉淺予愣了一下,整個人像是瞬間掉進了冰窟裏,這才明白過來,恐怕夏知時是得到了什麽風聲,上門興師問罪來的。
    她揚起眉頭,微微冷笑道:“是真的如何,不是真的又如何?”
    夏知時臉色大變,一下子站了起來。葉淺予雖然沒有承認,但是他已經什麽都明白了。
    他一言不發,焦躁在地上走來走去,向來溫文爾雅的俊美麵容少見的布滿了慍怒。
    葉淺予心中一陣悲涼,果然被父親說中了,一個女孩被當眾輕薄,不管事情真相究竟如何,不管她是不是有苦衷,隻要傳揚出去,所有的汙名和罪責都會一股腦兒落在她身上。
    但是憑什麽?男人和女人都是肉體凡胎,憑什麽男人輕薄女人就是風流韻事一件,女人被輕薄就是失了貞潔,一輩子汙名加身,終生盡毀?
    心中悲憤已極,葉淺予怒極反笑,她猛地一拍桌子,朗聲道:“夏少爺何必如此為難?你因為這事兒覺得我失了貞潔,認為我已經配不上你了是不是?明明白白說出來便是,我葉家雖然不是什麽名門望族,但也絕不會糾纏於你!”
    夏知時被她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來,隻見葉淺予哂然一笑,“這樣也好,我身為嫡女,注定要繼承永安堂,將來是要招婿入贅的。而你夏少爺,是夏家的嫡長孫,夏伯父早逝,夏爺爺和夏伯母都對你寄予厚望,就盼著你將太生堂發揚光大,他們怎麽可能答應你我的親事呢?歸根到底,是我奢求了。”
    她深吸一口氣,將已經湧上來的濕意生生逼回去,硬是讓自己擺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冷然麵孔,“前幾天你對我說的話,我就從沒聽見過,夏少爺以後也不必再提起。現在,好走不送!”
    葉淺予說完這番話,快步向外走去。
    不能再待了,再多待片刻,她怕自己會忍不住遷怒夏知時。
    葉淺予知道這件事其實不能怪他,但是她心中就是說不出的委屈,還有……失望。
    她完全能理解夏知時的反應,甚至她也肯定天底下大多數的男人恐怕都是一樣的反應,甚至會比他做的更過分。
    但是她原本在心裏,可能有過那麽一點點小小的希望,希望夏知時是跟其他男人不一樣的。
    他願意包容她繼承家業,甚至連入贅這種條件都可以考慮,那麽是不是在這件事上,同樣也會了解事實,然後理解她其實跟蕭賦沒有半分關係?
    可惜事實給了她狠狠的一巴掌,扇地她臉麵生疼。
    真是傻透了。
    葉淺予這樣冷冷地嘲諷自己。
    但是她從夏知時身邊經過的那一瞬間,一股大力猛然從身後襲來,她整個人被抱住了。
    夏知時緊緊摟著她,澀聲開口:“淺兒,別走!”
    葉淺予被驚住了一瞬,接著便是勃然大怒,她奮力地掙紮起來:“夏知時,你放開我!你這個混蛋,難道真的聽信流言,把我當成那些可以隨便狎昵的女人了嗎?”
    她咬著牙暗暗發誓,等掙脫開來,她一定要用銀針紮他個動彈不得,然後在他身上戳上幾千個洞!
    夏知時畢竟是個青壯男子,又出身醫家精於調養,因此雖然看起來溫雅,但是力氣居然大得很,葉淺予根本掙脫不了他的桎梏。
    隻聽他在身後急急地開口,聲音裏滿是惶恐:“淺兒,我不是生你的氣,我是在生自己的氣!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才會讓你被那個姓蕭的混蛋欺負了去!”
    葉淺予一愣,原來是這樣?那她是不是可以……稍微期待一下?
    見葉淺予停下了掙紮,夏知時微微鬆了一口氣,手臂沒有鬆開,卻從禁錮變成了從背後穩穩擁著她,低聲地解釋:
    “淺兒,我對你的心意如何,難道你真的感覺不到嗎?我豈會是那種是非不分的愚昧小人?我隻是……我隻是一想起你受了委屈就心疼不已,恨不得能時光倒流回到那一天,將你好好護在我的身後,然後將那姓蕭的活活打死!”
    聽到向來溫文爾雅的夏知時居然難得的說出這種暴戾粗魯的話來,葉淺予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心中卻是一陣暖意湧過。
    她果然沒有信錯人,夏知時跟別的男人還是不一樣的!
    “胡說什麽,也不是什麽多嚴重的事情,我就當……就當被狗咬了一口,你可不準衝動之下做出什麽傻事來!”
    “你終於笑了!”夏知時大大鬆了一口氣,“現在不生我的氣了吧?”
    葉淺予臉色微紅,有些嬌羞地在他肩上輕輕錘了一下,嗔怪道:“快放開我,被我父親看到,他肯定會拿藥杵把你轟出去!”
    “若是每次被葉伯父拿藥杵打一頓就能換來這樣親近你片刻,那我甘之如飴。”夏知時微微笑了起來,手上的力道不但沒鬆,反而更加緊了幾分。
    他在葉淺予的耳邊輕輕低歎:“淺兒,我對你的心意,日月可鑒,但是就如你說的,入贅一事還有頗多阻礙,我須得從長計議,你且再容我些時日,我必定三媒六證上門提親,可好?”
    想起方正到刻板的夏老爺子和強勢的夏夫人,葉淺予的心中微微閃過一絲不安,但是麵對夏知時滿眼的真摯,卻是什麽都說不出來,隻好笑著點頭:“我信你!”
    兩個人就這樣頭碰頭挨在一處喁喁低語,葉淺予細細的跟夏知時講清楚了當日事情的始末,然後告訴他:
    “依我看來,那蕭氏醫院仿佛是真有幾分本事的,別的不說,那個肺癆病人的好轉是我親眼所見,那名叫‘青黴素’的藥劑,仿佛真的有幾分神效!”
    聽到心上人這樣推崇別的男人,哪怕明知道葉淺予隻是對醫術的癡迷使然,對蕭賦本身並沒有任何好感,甚至厭惡不已,但是心中依舊酸的像是打翻了整缸的陳年老醋:
    “什麽神效,怕不是像那些走江湖買膏藥的,不知從什麽地方尋摸了一兩個草頭方,然後就敢扯起大旗管自己叫神醫了!看我不打上門去拆穿他們的把戲,勢必要讓他們在陵城無處立足,也算是給你出了一口惡氣!”
    葉淺予連忙勸阻,但是夏知時根本聽不進去,激動地一拍巴掌,站起身來回踱步:
    “淺兒,你想想,如果我揭露這種杏林敗類的真麵目,並且將他們趕出陵城,祖父肯定會對我大加讚賞,到時候我再趁他老人家心情高興,跟他提起你我的親事,豈不是更多了幾分把握?”
    他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居然興奮地再也待不住,轉身就大步向外走去:“我這就去向那姓蕭的下戰書!”
    葉青陽剛安排好酒席,過來想叫兩個小兒女去吃飯,正巧跟夏知時擦肩而過,愕然看著他衝自己匆匆拱手行了個禮,然後腳步片刻不停的大步離去,不由得一臉懵然。
    “知時這孩子這是怎麽了,不是說好了留下來吃飯嗎?”
    葉淺予苦笑:“大概是忽然不餓了?”
    她可不敢說夏知時為了她要去找蕭賦的麻煩,不然的話,恐怕她父親也會跟著去摻一腳!
    第二天,整個陵城都被一件大事轟動了,與太生堂的少東家向蕭氏醫院下了戰書,約對方用醫術一決高下!
    陵城百姓們娛樂項目本來就少,更不用說這場熱鬧的雙方主角還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一方是永安堂齊名的大醫館,一方是治好了肺癆的洋醫生,關注度那是蹭蹭蹭地往上漲,根本停不下來。
    蕭氏醫院裏,趙林氣憤地拍著桌子:“什麽醫館少東家,我看就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白臉!毛都沒長齊,居然就敢上門來找茬,少帥,您發個話,我這就帶著兄弟們去把他全家都收拾了!”
    蕭賦冷冷的一眼瞥過去,趙林立刻收了聲。
    他這才扭過頭來,視線落在桌麵那張燙金雲紋的戰書上,手指在桌麵上輕敲幾下,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趙林,你去告訴他們,這戰書,我蕭某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