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死得透透的
    金輪法王一行人登上山頂，至真武觀前。陡然間，一僧失聲驚呼，緊接著眾僧紛紛叫嚷起來。
    金輪心下大奇，順著眾僧目光望去，隻見兩隻大白雕振翅飛來。
    金輪微微一怔，想道：“莫不是郭靖也到鄂州來了？”
    那兩隻白雕啼鳴數聲，忽地向下俯衝而去。但見山下一騎快馬疾馳，馬背上一人身著銀甲，耀目生光，左右開弓，不斷將蒙古散騎射落馬下。
    此人正是郭芙。
    原來襄樊之戰後，郭靖諸多事務纏身，易逐雲又想趁機擴大戰果，郭芙便帶著幾名丐幫弟子，依據黃蓉留下的線索，一路尋覓而來。
    這些年因連年戰亂，不少百姓淪為流民，其中諸多流民都加入了丐幫，是以丐幫人數眾多，規模愈發龐大，幾乎各地都有分舵，消息靈通之極。
    不過短短幾日，郭芙便尋到了鄂州。
    金輪於襄樊大戰之際，曾見過郭芙這般裝扮。此刻見她單騎縱橫，箭無虛發，不禁讚歎：“果真是虎父無犬女！”但又不禁心生疑惑：“那醜雕怎不在她身旁？”
    正自思忖，眾僧驚呼聲接連不斷，有人喊道：“好大一隻青蝙蝠！”
    原來是一隻青色大蝙蝠朝著山下飛去，郭芙的那兩隻白雕仍在鳴叫，朝著大蝙蝠俯衝而下。
    隻聽得一聲大喊：
    “郭姑娘，是我，你妹妹在我這兒！”
    金輪大驚，定睛細看，原來那隻青色蝙蝠竟是老狗，隻是他身著奇異服飾，雙翼骨架乃是鋼材所製，展開後竟宛如蝙蝠翅膀一般。
    郭芙正策馬狂奔，聽到喊聲，抬頭望了一眼，叫道：“雕兒，莫要傷他！”隨即又問：“我媽呢？”
    老狗喊道：“郭夫人安好！”
    金輪見老狗離地五六丈，仍朝著遠處滑翔而去，大叫一聲：“快！快去追，他懷裏抱的是郭靖的孩子！”
    話聲剛落，金輪聽聲辨位，便覺後麵有物襲來。轉頭一看，隻見真武觀裏飛出一人，來勢極為迅猛，徑直朝著自己後背撲來。
    金輪身形微側，右掌探出，正要去抓，這才看清，原來是自己師弟雷寂大師無痕。
    隻見無痕臉上黑氣湧動，好似已然死去，金輪忙收住手掌，叫道：“師弟？”
    無痕並不應答，竟突然轉向，朝著見性悟長老飛去。
    見性悟急忙低頭躲避，隻聽“砰”的一聲，無痕竟撞在兩名番僧背上。
    那兩名番僧登時倒地不起，身上隨即冒出黑氣，如同被傳染一般，瞬間便氣絕身亡。
    金輪又驚又奇，大喝一聲：
    “星宿海派的腐屍毒？”
    眾僧聽聞這毒的名號，連忙遠遠散開。再看那雷寂大師無痕，顯然早已死透了。
    那腐屍毒歹毒無比，乃是星宿海派傳承的“三寶”之一，尋常人隻要沾染便會喪命，更為奇特的是，這毒竟能傳染，便是金輪這般高手，也對其忌憚萬分。
    忽地，觀內傳出一聲清脆嬌笑，隨即黑影閃動，法爾讚娜已然到了真武觀外。
    隻見她黑巾包頭，笑容甚是嫵媚。
    金輪神色凜然，朗聲道：“莫娜絲，四王爺待你不薄，為何背叛我大蒙古國？”
    法爾讚娜嘴角噙笑，嬌聲道：“哎喲喲，果真是個忠心耿耿、盡心盡責的國師呢，連自己師弟死了都全然不顧麽！”
    金輪往山下匆匆望了一眼，見郭芙已然下馬，與老狗會合一處，旋即轉口說道：“難道你就不怕星宿海派遭滅頂之災？不怕珍珠教在大蒙古國再無立足之地麽？”
    法爾讚娜掩口輕笑，道：“國師武功練得這般高深，怎的還像條忠犬一般，如此盡心護主？”
    金輪勃然大怒，喝道：“見性悟、普照陀，你二人領人速速去把郭靖的孩子抱回來！”
    眾僧領命，如飛般奔下山去。
    金輪五輪齊飛，輪中珠子撞擊之聲連綿不絕，隻見他雙掌上下翻飛，大步向前逼去。
    突然間，無痕屍體竟彈起朝他飛來。
    金輪側身一閃躲過。
    但那屍體似乎被法爾讚娜操控，迎著金輪的輪子撲去，刹那間，腦袋、手臂竟被輪子齊齊切斷，黑血四濺。
    金輪大驚失色，縱身向後躍開，怒喝道：“賤人，好狠辣的手段！”
    法爾讚娜放聲大笑，操控著那屍體繼續向金輪攻去。
    原來她手中所持，正是星宿“三寶”之二的“柔絲索”。
    這柔絲索以星宿海旁的雪蠶之絲製成。那雪蠶生於雪桑之上，極為難覓，所吐蠶絲韌力卻異乎尋常，單絲便極難拉斷。隻是這雪蠶吐絲量有限，尋得極為不易。
    法爾讚娜這根柔絲索，全由雪蠶絲絞成，纖細透明，幾非肉眼所能察覺。
    那旋飛的輪子上沾滿了法爾讚娜的腐屍劇毒，金輪不敢伸手去抓，當下鼓動真氣，揮舞袈裟抵擋飛濺的黑血。
    在他強大氣機籠罩之下，竟無半點毒血沾身，倏忽間陡然欺近，雙掌猛地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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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爾讚娜見他應對自如，暗自吃驚，亦雙掌猛然迎上。雙方掌力相接，轟然如巨雷炸響，二人各自飄退數丈，雙腳深陷地裏。
    金輪隻覺五髒六腑仿若起火一般，忙運氣調息，驚道：“怎會如此？你竟把無痕的內力全部吸走了？又是如何煉化的？”
    法爾讚娜更是難受，她本低估了金輪，全然沒料到金輪武功竟精進至此。她自恃甚高，此番輕敵，內髒竟被金輪掌力震傷，受了頗重的內傷。
    隻見她嘴角溢血，卻仍強笑道：“國師果然武功蓋世！是我小覷了！”
    道了聲告辭，施展輕功往山下奔去。
    原來法爾讚娜自去絕情穀尋得情花，解了斷腸草之毒後，便潛入襄陽，欲殺郭靖夫婦報仇。
    她憑借“攝心術”混入丐幫，成功控製了丐幫弟子許可。黃蓉生產那一夜，便是她故意將金輪等人引入襄陽城。卻不想易逐雲也來到襄陽城，還舍命保護黃蓉和孩子。
    她與易逐雲本是不打不相識，後又曆經生死，親密無間，彼此信任有加。而易逐雲與郭芙同樣親近，這般種種恩仇糾葛之下，她心中矛盾重重，不由軟了心腸。
    恰逢無痕被易逐雲刺傷雙臂，又挨了完顏萍一梭子霰彈，心想無痕雖為人卑鄙，但就這般死去著實可惜，當即出手救走，隨後吸走他大半內力。
    一番逼問之下，才得知忽必烈攻打襄樊的竟是偏師，主力實則要攻打鄂州。這才讓顏嫿和夏提努爾將無痕帶到這真武觀。
    本打算加以利用，誰知金輪突然到來，無奈之下，隻得殺了無痕，施以腐屍毒來對付金輪。雖未成功，卻也成功纏住金輪片刻。
    金輪暗自惱恨，當下取下袈裟將輪子包裹起來，急追下山去。卻見法爾讚娜竟未去追趕郭芙和老狗，反而向北而去，心中不由奇怪，念頭一轉，終究還是跟著見性悟等人去追郭芙與老狗。
    黃蓉等人在觀內提心吊膽，直至瞧見法爾讚娜和金輪等人都已離去，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丘處機八成內力被法爾讚娜吸走，雖憤恨不已，卻也暗自慶幸保住了性命。
    顏嫿說道：“郭夫人，咱們走吧，我們送你們渡江，而後便要北上與姑姑會合，助教主一臂之力。”
    黃蓉目不轉睛地望著山下，柔聲道：“妹子，元真教如今有多少人？”
    顏嫿笑道：“我又沒入教，如何能知曉？”
    黃蓉微微一怔，見郭芙和老狗順利進了漢陽城，這才放下心來。
    眾人於是下山，尋到兩艘無人的小舟，渡過漢江，到漢陽城與郭芙、老狗會合。
    黃蓉與郭芙母女相見，相擁而泣，淚水潸然。顏嫿和夏提努爾隨即告辭離去。
    此時天色已晚，黃蓉等人渡過長江，前往鄂州帥府，卻得知孟珙不在帥府，而是去視察防線了。
    當夜忽必烈下令進攻。
    董文蔚率領數百敢死隊員，奪取兩艘大舟，連夜籌備舟楫，意圖奪取據點陽邏堡，強行渡江。
    次日清晨，風雨交加，天色昏暗。
    忽必烈傳令揚旗伐鼓，兩萬大軍兵分三路齊頭並進。
    董文炳率領敢死之士數百人，驅趕著千餘百姓在前衝鋒，趁著朦朧天色擊鼓猛進，直抵南岸。
    其他各路大軍也競相爭渡。
    宋將張勝迎戰，接連兩戰皆敗，董文炳俘虜宋軍數百人。
    蒙將張榮和朱國寶，皆精通水戰，二人率軍乘著輕舟在北岸激戰，繳獲宋軍大船二十餘艘，曆經十餘場戰鬥，斬殺溺斃宋兵眾多。
    孟珙得報，勃然大怒，親自指揮水師還擊。張榮等人見勢不妙，燒船而逃。
    宋軍俘虜數百蒙古兵。
    孟珙乘船進入陽邏堡，親自坐鎮指揮忠順軍反擊，蒙軍抵擋不住，隻得敗退。
    宋軍眾將請求乘勝追擊，孟珙深知蒙軍狡詐，不許追擊，下令加緊鞏固陽邏堡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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