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晉陽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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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有為的妾室們倒是恪守本分,便連帶著這些個兒小姐們也是個知足的,府上的少爺們也是兢兢業業、安分守己的。文惠又是個寬和的主母,從來不說會克扣各個院子的月例。是以,仁親王府的氛圍其實蠻不錯的。

    隻是柯有為做事難評。

    那個四皇子安插進來的鄭氏也從來都不是個安生的,不過她年輕,膝下還未有個一兒半女,府上的風氣倒也不曾出現大問題。

    尚聽禮不由感歎,母妃倒是真會做人。

    柯以裳在一旁捂嘴偷笑。

    文惠笑了笑道:“你們姐幾個玩去吧,我帶阿禮去認認人。”

    一眾姑娘連聲應是,便散開了去,各自找各自的手帕交了。

    尚聽禮便跟著文惠去了夫人堆裏。

    那些夫人一見文惠便遠遠來迎,一番互相見禮後,文惠還未來得及向她們介紹尚聽禮,便聽有位珠圓玉潤的夫人道:“想必這位便是世子妃了吧?”

    “是,此乃我大兒媳。”文惠大大方方拉著尚聽禮向她們介紹道。

    在場的幾位夫人中,也有得封誥命的夫人,隻是品階比之世子妃是不夠瞧的,她們按禮便朝尚聽禮見禮。

    皆是長輩,瞧著與文惠的關係不差,尚聽禮回了半禮。

    “長得甚是標致,世子妃閨名喚作什麽?”那位珠圓玉潤的夫人先是笑著誇了一句,隨後便接著問道。

    尚聽禮禮貌笑笑,答道:“聽禮二字。”

    有夫人說:“倒是個好名兒。”

    尚聽禮道:“得夫人誇讚。”

    文惠替她介紹道:“這位是永安侯夫人,你便隨著星臣喚她一聲玉姨罷。”

    尚聽禮點頭喊了一聲:“玉姨。”

    【聽這意思,原來母妃與永安侯夫人乃是手帕交啊。難怪世子看起來和司馬玉安關係不錯的樣子,上回替靈蘊相看時,還這麽看好他。】

    文惠聽得這話難忍笑意,倒是旁人也辨不出她因何事高興。

    那時她與大兒子應是抱了一樣的心思,與其將靈蘊許給一個不知底細的人,不如讓靈蘊嫁給她手帕交的兒子,這樣起碼知根知底的,靈蘊至少過得不會差。

    隻是人算不如天算,這眼緣之說,從來由不得旁人。

    “欸。”永安侯夫人應聲,遞了個眼神給身後的丫鬟,便從丫鬟手中接過一封紅封,轉手又拉過尚聽禮的手,將紅封放進她手中,“玉姨從前也未曾見過你這丫頭,自是不曉得你中意些什麽,我自個兒是個俗人,隻望聽禮莫要嫌棄才好。”

    尚聽禮甜甜地道了謝:“謝過玉姨,實不相瞞,我也是個俗人,我喜歡還來不及呢。”

    【天呐,這見麵禮是真的給我送到了心坎上啊!這麽貼心的見麵禮,玉姨可真是個大好人!】

    文惠轉過頭去,用帕子壓了壓嘴角的笑意,待重新調整好表情,才回頭向尚聽禮介紹下一位夫人。

    她道:“這位是京兆尹文家的夫人,亦是你舅母。”

    她大哥如今是京兆尹,她此時介紹的夫人乃是她的手帕交兼大嫂。

    尚聽禮看過去,便是那位長得珠圓玉潤的夫人,忙道:“舅母。”

    文夫人十分滿意地頷首,早已從丫鬟手中接過了給外甥媳婦的見麵禮,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是個乖孩子,長得真好看,與星臣倒是般配得緊。”

    她將見麵禮遞過去,又道:“舅母亦是個俗人,一點心意還請聽禮莫嫌。”

    那也是一封紅封。

    “謝過舅母,您客氣了,我不嫌棄,一點都不嫌棄。”尚聽禮嘴角咧得根本壓不住。

    【我高興!我喜歡還來不及呢!這可都是貨真價實的銀兩啊!誰會嫌棄銀子呢!】

    文惠暗自揚了揚眉,頗為自得,她就曉得,唯有銀子最合她兒媳的心意。

    她正要介紹下一位夫人時,尚聽禮先她一步喊了人:“許夫人。”

    文惠正要替她介紹之人便是許夫人,護國公府的主母,亦是許今紓的母親。

    她恍然,上回她兒媳是去了護國公府赴宴的,自然便是認得許夫人的,當下便也沒再浪費口水。

    與前頭兩位夫人送的見麵禮不同,許夫人遞給尚聽禮的是一副蝴蝶金珠釵,她笑著說道:“上次疏忽,這回可算是補上了。”

    尚聽禮笑容燦爛:“許夫人客氣,謝過許夫人。”

    【咦,還好不是紅封了,不然我真的以為是母妃提前同這些夫人打過招呼了呢。】

    她不知道的是,她母妃確實是提前跟人打好的招呼,不過隻同文夫人和永安侯夫人打過招呼,是以隻有這二人是給的紅封。

    文惠又向她介紹下一位夫人,笑意盎然地說道:“這位乃是太傅府的當家主母,亦是大理寺卿鶴大人的夫人,鶴夫人。”

    同樣也是靈蘊未來的婆母,不過這話她倒是沒當眾說出口。

    尚聽禮看向鶴夫人,盈盈一笑道:“鶴夫人。”

    鶴夫人同樣笑意吟吟地喚了一聲“世子妃”,才將見麵禮遞過去,是一隻成色不錯的玉鐲子。尚聽禮接過後道了謝。

    鶴夫人卻瞧著她,瞧得有些仔細,忍不住道:“我觀世子妃甚是麵善,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可事實上,她是第一回見到這位比她女兒還要小上一歲的世子妃。

    尚聽禮愣了一下:“許是我長得比較大眾了一些?”

    她倒不覺得鶴夫人眼熟。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其實她從未見過這位鶴夫人,自來便是不可能眼熟的。除非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鶴夫人單方麵見過她,不然無從解釋。

    聽得她這話,鶴夫人也跟著一愣,頂著這麽張傾城容顏說自己長得大眾,這是人該說的話麽?

    她不由得失笑:“倒不是我吹噓,隻是見過的眾多年輕的漂亮姑娘裏頭,世子妃這張臉絕對是數一數二了。”

    尚聽禮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

    “鶴夫人覺得阿禮麵善也是正常,畢竟咱們在座的誰不認識餘大小姐呢?”文惠說道,她口中的餘大小姐指的是她們那一輩子的人,指的是餘漾。

    鶴夫人倒也沒有太糾結,點頭認同道:“這倒也是。”

    想當年,餘漾何等的絕代風華,她們那一輩人有誰不知?

    文惠又說道:“母女之間有些相似更是常事。”

    尚聽禮眨了眨眼。

    【可是我與我娘親長得並不相像誒,若我不說,不知道我的人應當看不出來我與我娘的幹係罷。】

    文惠略微睜了睜眼睛。

    恰是這時,自旁邊響起一道聲音:“可我倒是覺得,世子妃長得與過去的餘大小姐可不像呢。”

    眾人聞聲看了過去。

    那是個姿色未衰、保養得好的女子,她一身報春粉色的衣裳穿在身上,叫人看不穿她的真實年紀。她相貌偏嫵媚,又特意裝扮過,倒也算是千嬌百媚。

    隻是那雙眼神過分陰鬱,看起來並不如相貌年輕,顯得有些違和。

    她看著尚聽禮的眼神,本能地讓人不喜,像是被吐著信子的毒蛇盯上了一般,陰冷深沉。

    尚聽禮下意識皺了皺眉。

    文惠拉著她的手,向她隨意介紹了一句:“這是你晉陽王嬸。”

    “王嬸。”尚聽禮喚了一聲。

    【原來這便是晉陽王妃啊。】

    文惠耳朵一動,莫非這晉陽王妃身上也有些什麽事?

    【傳言皆說晉陽王疼愛晉陽王妃如命,為了討晉陽王妃歡心,府上隻有晉陽王妃一個女主人,晉陽王後院也唯有晉陽王妃一個女人。沒有婆母磋磨,又得夫君獨寵的日子,可謂是羨煞了不知多少人。】

    文惠眸光閃了一下。

    傳言罷了,哪有可信的。

    【不過是傳言而已,實際上,晉陽王早就在外頭金屋藏嬌了。】

    文惠彎了彎唇,果然。

    【可憐的晉陽王妃還以為自己是晉陽王的唯一呢,到頭來不過是笑話一場。】

    尚聽禮回想前世聽到的事情,嘖嘖搖了搖頭。

    晉陽王妃吳芳看著她眯了眯眼,勾唇輕笑:“我瞧來瞧去的,也沒發現侄媳哪裏像那餘大小姐。莫非侄媳肖父?”

    尚聽禮笑答:“王嬸猜錯了,我長得像自個兒。”

    言外之意便是,她既不像娘,亦不肖爹。

    “從前怎麽不曾見到侄媳?”吳芳似是隨口一問,“說起來,我過去與你母親倒也頗有淵緣。”

    她這話一出,在場的夫人皆變了臉色。

    文惠更是直接道:“弟妹莫不是說笑?你是記錯了吧?我記得你過去與義忠侯夫人走得比較近,可不是與我那親家。”

    她這副緊張的模樣,倒令尚聽禮泛起狐疑。

    【母妃這個樣子,分明是怕晉陽王妃胡亂說了什麽話,叫我聽了去啊。】

    【跟娘親有關嗎?這其中到底有什麽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真是奇怪。】

    文惠心下一緊。

    便見吳芳擺出似笑非笑的模樣來,“還是嫂子記得清楚些。”

    文惠笑了一聲:“也不算老糊塗,自是記得的。”

    吳芳不欲與她多說,倒是看向尚聽禮道:“我竟是不知侄媳長得這般貌美,可見你舅母委實將你藏得頗深,不然啊——”她故意看了眼文惠,“是誰的兒媳可未可知呢。”

    文惠聽得額頭突突,冷眼睨了她一眼:“弟妹啊,若你實在不懂如何與人說話,現在回家去練習練習也未嚐不可,想來周夫人也不會阻攔。”

    吳芳笑而不語。

    被人如此下了麵子,竟也能做到不惱不怒。

    文惠看也不看她,對尚聽禮笑道:“阿禮去找靈蘊她們玩去吧。”

    尚聽禮福了福身,便聽話地離開了這邊。

    她一走,文惠便沉了臉色,目若寒冰地盯著吳芳道:“弟妹今兒倒是有空閑能出府赴宴了,怎麽?晉陽王不曾纏著你不讓出門麽?”

    京中的熱鬧事兒,早已傳遍大街小巷。其中一件便是,晉陽王每日都要纏著晉陽王妃,生怕晉陽王妃不如昨日那般喜他。

    這對恩愛的夫妻,曾一度是上京城人人羨慕的對象。乃至是如今,大家都沉浸在晉陽王愛慘了晉陽王妃的表象之下。如果不是聽到了兒媳的心聲,任誰能想到這麽一個疼愛妻子的郡王,竟背地裏養著外室呢?

    吳芳麵不改色:“嫂子說笑了,有義他自然是以我的意見為重。”

    晉陽王名喚柯有義。

    竟是直接喊郡王爺的大名,可見她受寵一斑。

    文惠端莊溫婉了一輩子,難得當眾做了一件不雅之事,直接翻了個白眼,雞同鴨講最是說不通,她便不樂意理會這人了,領著文夫人幾人去了一旁賞菊。

    ……

    尚聽禮離開後並未直接去尋柯以裳,而是走到一處無人紮堆的地方,在此冥思苦想。

    她總覺得晉陽王妃話中有話,卻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見過世子妃。”

    一道清泠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尚聽禮轉過身去。

    來人穿著星郎藍暗花鶴紋雲錦豎領對襟大袖長衫,並孔雀藍縷金團花雲錦馬麵裙,搭著雲門藍彈墨鶴紋雲錦比甲,配的雙環紫色珍珠扣革帶。她人比花嬌,如同那道嗓音一般給人一種清泠若仙之感。

    是未來太子妃,鶴知樰。

    尚聽禮收回思緒,淺淺一笑道:“鶴大小姐。”

    鶴知樰回以一笑。

    尚聽禮早前聽過這位鶴大小姐的名字,倒不是關於她成為太子妃乃至成為皇後的消息。是很久以前,或者說,是這輩子的兩年前,那時的鶴知樰名聲並不如現在響亮。不,也許也是響亮的,隻是並不如如今好聽。

    那時她聽到的鶴知樰是什麽樣的呢?

    哦,大概是一個能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姑娘。

    兩年前,鶴知樰尚且還會追在她表哥身後跑,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表哥並不如她一般對她柔情似水,她一腔熱忱終究是錯付了。

    曾經有傳言如是說,鶴知樰那位表哥娶妻之後,鶴知樰曾一度自殺投湖過。大約是老天憐惜,不忍一介美人如此輕生,鶴知樰最終沒死成。

    許是後來看開了,便漸漸成為了如今的好名聲。

    事情已過去兩年之久,鶴知樰的性情已然改變,已經無人能夠想起過去的鶴大小姐了。

    尚聽禮一時有些恍惚,便看著麵前的人出了神。

    直到一雙玉手在她眼前劃過陰影,她才回過神來。

    “世子妃,我觀你麵善,不如一道賞菊如何?”鶴知樰嘴角掛著友善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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