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逃亡之路(1)

字數:9146   加入書籤

A+A-




    屠龍留級生!
    陳安宇托著脖子,閉著雙眼,鼻尖發出平穩的呼吸聲。窗外的雷聲大得嚇死人,可俗話說的好“任你風吹雨打,我自屹然不動”,就是周圍天兵十萬,百萬,也別想叫醒現在的陳安宇。
    他此刻在夢的海洋遨遊,化生掌管十萬天兵的天神,雄鄒鄒氣昂昂,幾名小兵幫他翹腿,還有一群人給他排排送來好吃的。
    這能醒?
    外界,課堂上,學生對外邊突如其來碩大的雷聲議論紛紛,有人說是宙斯洗澡了,浴缸的下水管道堵住了,氣得把馬桶的下水軌道砸壞了。是下水軌道破裂發出的聲音。尼瑪宙斯怎麽連馬桶都修不來?
    還有人說是宙斯在拉屎,屎變成了隕石,隻不過在飛行過程中隻剩下了聲音。你笨啊!這是屁啊。學生們對雷聲非常的不滿,他們大多處於罵髒話為樂的年紀,還不時地帶一些汙穢的器官,他們罵著打雷的人,所有錯都是宙斯的不好。
    陳安宇不知道自己何時清醒了過來,也許是被這群初中生吵的,一個龍牙做成的板擦朝他砸過來,離他的臉隻有一公分的距離,落在了他臉前的桌子上。“啪”地一聲發出巨響,如同天兵造反,一下子將他徹底震醒。
    陳安宇抬起臉,巨大龍頭骨做成的教室門口,一頭巨大的骨龍從正視他變成了俯視他。一個長得和程咬金差不多,就是臉上皺紋多到可以崴死一隻蒼蠅的老臉引入眼簾。
    陳安宇被倒掛在教室門口,腦袋充血,在一群比他小上五六歲的同班同學麵前,古教授毫無情麵地用權術控製兩個懸浮的羽毛不斷撓著他的腳心。
    (權術消耗體內龍血做出超自然釋放)
    “哈哈……哈哈……”被外力強製叫醒的陳安宇扭動腰肢,裸露的小腳和剛探頭的花骨朵兒那樣在空氣裏暴露無遺,通紅通紅的,這抹紅一直衝到臉上。
    “陳安宇,讓你上課邊睡覺邊放屁,你不放屁,古拉斯教授還不會注意你。”
    “放屁你妹啊,你趴著睡覺肚子裏沒氣,你不放屁?”
    “我隻打嗝!呃~”
    初中生們嬉笑,古拉斯教授一邊整理書本一邊加快了羽毛擺動的頻率。
    陳安宇很快清醒,同時他知道自己又在課上睡著了,此時正在被古拉斯懲罰。他大概是教授這輩子見過最差的學生,不然也不會每節課都被懲罰,可他實在控製不住席卷而來的困意,每一次都控製不住不僅如此,他還容易肚子餓,一想問題就會肚子餓。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在一群歲數比自己小得多的初中生麵前被懲罰,真丟臉啊
    他笑得差點背過氣去。他朝著這些初中生豎中指,可沒毛的鳳凰雞都不如,更何況沒了毛,翅膀還要被綁住,那真的是最後一點驕傲也沒了。這些初中生像雞一樣對他嘲笑,捉弄,拳打腳踢。根本就沒想過開學的時候,一口一個學長的諂媚樣兒!
    “滾!哈哈,別動哈哈,滾!哈哈啊哈哈哈!滾!”陳安宇一邊被陳咬金摧殘一邊驅趕這些雞,小孩兒都對看上去沒有威脅的大孩子愈發得寸進尺,因為他們覺得大孩子不會生氣怪罪於他們。陳安宇大喊笑貧不笑娼,他越笑,對他嘲弄的雞就越多。他笑得越大聲,這些雞的嘲諷力度就越大,還真是諷刺。
    很快,天就暗了。他在教室門口掛了一整天。教授的酷刑幾乎將他的腳底撓穿,“鳳凰”直接被雞們折磨個半死,窗外依舊電閃雷鳴下著雨。天兵還在,卻沒一個來救自己的。
    “您好,安宇同學。今天是五月三十一日,天氣晴朗,您現在在卡希爾學院曼徹斯特總部學習……德育分數為00001。”
    “檢測到你的德育分已經低於正常標準,隨時有留級的風險,建議你盡快恢複德育分到及格標準線。”
    “正在為你規劃賺取德育分路線……”
    “路線規劃完成,預計一百年可以回歸正常德育分數線。祝您升學愉快。”
    “升你媽!”
    屠龍係統,簡稱露娜的人工智能係統,腦內植入。在卡希爾學院聯係同學,老師。校外執行任務可調用學院資料庫,侵入他人係統。每一個人在卡希爾出生起就被植入。
    他監控學生的生命狀態,並把各項能力數據化,在學生們達到一定德育分時,獎勵。提示是在德育分提升的時候會發出“叮”的響聲。
    陳安宇已經十幾年沒聽過“叮”的聲音了,最近一次還是他五歲的時候,撿到一個蘋果,學校因為他的拾金不昧獎勵了他100點德育分。那蘋果又大又紅他到現在還記得,不用插耳機就能聽音樂,不用插頭就能自己充電,呸,是樹上長的。
    在那之後,他就沒有過了。
    這也是為什麽他一個大學生年齡的人混跡於一群近乎小學生的中學生裏。
    掛在教室門口的陳安宇,身子晃了晃,呆呆地看了眼即將落山的太陽。
    陳安宇放學後站在暗影大街上,滿地的灰塵撲向他的臉。隔著口罩飛進來。專業的防毒麵罩因為他的德育分不夠,後勤組不給用,他隻能用自己洗臉的布遮著。這塊布還是他兩年前買的,花了他01的德育分,還是用拾金不昧那次賺得100德育分裏麵扣的,天老爺,誰能想到,一個人十幾年都是用的那十幾年前的一百點,就那一百點,他用了整整十幾年啊。
    再一貧如洗的家夥也不可能像他這樣,陳安宇覺得自己一定是學校裏最他媽貧窮的最他媽倒黴的。他不止一次幻想過他有足夠的德育分該多好。在你最需要的時候你像個大款一樣把成堆的數不清的德育分甩出來,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幫助你,這樣的生活該有多好。
    隻是現實中他還要賺取一百年的德育分先,不然連畢業都做不到,他這樣的想法隻存在於他將來一天可以因為某個原因當上暴發戶。
    “我要是有夠多的德育分,總有一天要把全校的防毒麵罩買下來!然後給全校放毒氣,毒死人毒死狗的那種,一個都不給麵罩,讓他們嚐嚐被毒氣洗鼻子的感覺咳咳!咳咳!”似乎是對現狀的宣泄,還沒當上暴發戶的窮農已經開始幻象當上暴發戶的那天,不僅如此,他並不滿於花不完的德育分和脫離貧困的窘迫現狀,他還要動用暴發戶擁有無數錢財帶來的學院權力,將曾經所有小瞧過他的,無一例外地羞辱一遍,實現窮農的複仇。
    可惜他現在隻能黑著臉拿著掃帚躲在灰塵裏。
    天空灰蒙蒙的,窗戶外下著大雨,陰霾的天氣仿佛為卡希爾的影樓城堡上了一層鎖。還是不透風的那種。
    陳安宇紅著臉咳嗽,眼珠子差點彈出來。
    沒有德育分的差生似乎在學校裏什麽都做不了,你說一句話都都是錯的。
    微小的叮叮聲在耳邊響起。“暴發戶”回到現實,纏著掃把柄上的透明膠帶,擦了擦臉上的汗,又節省了01德育分的同時,將來當成功的一天放毒氣的想法愈加強烈。
    。
    。
    榭榭是除了陳安宇以外為數不多的中國學生,也是個窮農,他從欄杆後麵鑽出來,手裏蕩漾著一頂橢圓形黑不溜秋的頭套。
    暗影大街是影樓城堡裏的一條走廊的名字,影樓城堡本身安全措施不怎麽樣,沒有任何的看守,幾乎所有人都是可以隨意進出。
    陳安宇聽到有動靜,趕緊把掃把握好,直到眼睛落在那顆橢圓形的球體上,看到是榭榭,才鬆了口氣,“榭榭,原來是你啊,我以為是紀檢部的來查崗了,嚇死我了。”
    原來是榭榭,這頭套,說他是《cs》裏的土匪都行。
    同樣的一臉高興樣。
    陳安宇已經做好與學生會紀檢部決一死戰的準備了。他是警察,那些紀檢部的人和土匪沒什麽區別,幹的也是土匪的事,逮到人違規就扣德育分。就和埋下的炸藥包一樣,動不動就給你來一下。
    他的分數本來就少,再扣就沒了,雖說不可能往負了扣。但沒有道德了啊,明顯就是故意的。
    陳安宇有時候真的不能理解這個世界——他們才是一群剛滿十二的初中生啊。
    想當年他這個年紀,想多單純有多單純,至少不會幹到處給人扣分的缺德事,也不會落井下石,你他媽都沒分了,還給你扣,這不是神經病的老師就是神經病的老師的老師,裏外都是神經病,尤其是在別人分還少的可憐人盡皆知的情況……
    “土匪”一句話沒說,戴上頭套,張望了四周,橢圓形的頭套包裹了他整張臉。隻露一個脖子,暗影大街四下無人,隻有他們兩人。
    他拿出這個頭盔,顯然要幹些兩人才知道的事。
    陳安宇好奇地朝他看去,身子擋住欄杆口,不清楚榭榭為什麽突然戴個頭套,就挺猥瑣的。是因為外麵在下雨嗎,那為什麽不戴著進來
    陳安宇依稀記得這個頭套,好像是哪天晚上在宿舍裏見過。
    “安宇,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已經看見毒氣在學校裏蔓延了!到處都是!啊哈哈哈!”榭榭摘下頭套,擁有一個偉大理想的往往是同病相憐者!陳安宇一下子想起來在哪裏見過,榭榭有一天從窗外回來就戴著它,也是眼前這副樣子,大汗淋漓,一臉興奮,那次聽他說好像是洗劫了學校超市?對,就是把超市洗劫一空。
    一點德育分沒花。
    “什麽成功了?”陳安宇捂著臉,忍著一巴掌拍死臉前人的衝動。真是丟死人了,還真的是土匪。
    “頭套啊。”榭榭說,“我的‘別人都有係統隻有我的係統可以作弊’頭套研發成功了。我們可以隨意修改德育分還不被係統察覺,我們可以毒死所有人,然後一個防毒麵罩都不給他們!我看到了!到處都是!到處真的都是”說著,榭榭忽然倒在了地上。
    “等等,你說你的‘別人都有係統隻有我的係統可以作弊’頭套研發成功了?”
    “我說了我會成功的。”榭榭整個人倒在地上,四肢抽動。
    陳安宇還對著天思考這個又臭又長的名字,渾然不覺榭榭已經倒下,他輕飄飄地倒下,沒有一點聲音,暗地裏好像被人用棉花拖住了一樣,一點一點倒進了一片迷霧中。全程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陳安宇依稀想起來,是有那麽個東西,不是土匪的麵具。
    “榭榭,十萬百萬,不,十個億!把德育分加到十個億,我們現在去把古拉斯的宿舍樓買下來,讓他滾出去風餐露宿,再讓他用羽毛撓自己的腳底。”
    陳安宇興奮地大喊,同時把滾到他腳邊的頭套戴上,頭套從他的頭上摘下來——感覺一陣悶熱,總覺得不對勁,德育分也沒有增加,他要問一問榭榭。紅色的警報瞬見充斥眼前。
    麵對眨眼之間發生的變故,陳安宇嚇了一跳,還來不及反應,注意到了一點點被迷霧吞噬的榭榭。
    榭榭雙目瞪大,正口吐白沫,他的半個身子已經進入了迷霧中。
    陳安宇連忙衝上去抓著榭榭的手,眼前出現無數個黑色的叉叉,腦袋裏全是尖利的警報聲,雷達上顯示的無數紅點正朝著他們飛速靠近,所有係統選項在這一刻沉寂下去,顯示無法使用。
    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陳安宇的腦袋裏隻有拉住榭榭,因為是榭榭發明的頭套也隻有他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他拚命地抓住榭榭的手把他往迷霧外拉。但是很快,他也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叮”
    “叮”
    “叮”
    “叮叮叮叮叮叮”
    陳安宇的腳底下出現了一團迷霧,迷霧較於榭榭的,更黑更深,更像是一團黑洞。
    下一秒,陳安宇聽到德育分暴漲的聲音在他的腦中響起,和鋼琴鍵被人搗亂一樣,發出極其難聽雜亂的和弦與譜曲,在腦子裏橫衝直撞。他明白為什麽榭榭說他成功了,那時候他已經倒在了地上。可之後會發生什麽呢?
    渴望富裕的暴發戶一直等著房子拆遷的這一天,現在這一天真的到了。他已經沐浴在施工隊轟天的炸樓聲中,開開心心地蹲在一塊小土包上,看著長達八位數的合同笑得合不攏嘴,數錢到手軟。但炸樓聲讓他一陣迷茫,巨大的鐵錘貼著他的頭頂飛過,嚇得他直哆嗦,腦袋裏一片空白。
    陳安宇現在就是腦袋裏一片空白,除了叮叮叮不斷的提示音,琴鍵停止的下一秒,一切就像鏡子裂開一樣。
    陳安宇下意識起身撒了腿,身後的迷霧吸裏非常的大,來不及跑他被吸進去,眼前榭榭越來越小,意識和身體仿佛被吸入了另一個時空。
    他想要爬出黑暗,可惜什麽也摸不到,眼前閃過一串字符。
    那不是琴譜,而是更亂的東西
    一切黑暗如煙霧吹散般結束,等到周圍一切安靜下來時,陳安宇感覺身體的血快被抽空。他躺在一塊水泥地上。
    陳安宇爬起身,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抽血的後遺症讓他忍不住眼前一晃。
    剛剛發生了什麽。
    這是哪裏……
    陳安宇在街口站定,他的周圍掛著幾個紅燈籠,旁邊是個蔥油餅店,還沒到校園祭,怎麽會有蔥油餅店裏麵的廚師在擀著麵皮。幾個中國人正等在店前,等著餅熟。
    吆喝聲四處都是,他孤零零地站在街口。這種感覺就像是大夏天的在操場躺平,側著頭看著遠方的足球架,空氣扭曲了足球架,視線一片恍惚,充滿了虛假和魔幻感。如置身其中一般,想要躺下,閉了眼一下子死了算了,就這麽睡過去。
    陳安宇看了眼打扮陌生的眾人,腦袋裏到處都是亂碼。
    剛才發生了什麽,榭榭把頭套戴上去了,然後自己把頭套也戴上去了,然後然後自己就消失了到了這裏?
    他捋了捋空空一片的腦袋,一些記憶才逐漸恢複。他想起了是榭榭說那頂頭盔研發成功,自己戴上去,研究確實成功了,他的德育分貌似不斷地暴漲,可之後出現了一個類似黑洞的東西把他吸了進去,現在到了這裏。
    那麽這裏是哪裏?
    這些人又是誰,為什麽沒有穿校服,不怕扣德育分嗎
    紀檢組那群小賤人的樣子還在,說明他還沒有死,至少孟婆湯還沒喝。前邊的店鋪也不像賣湯的店,老伯伯也不是老阿婆,看著也不像她丈夫,也沒聽過孟婆有個老公啥的。
    總之,這塊地方是他在德育分滿後才到的,還可以確定不是在學校,他需要靜一靜。
    陳安宇坐在長椅上,莫名的燥熱讓他脫去了校服外套,這兒可沒有空調,剛才在卡希爾還下著大雨,這鬼天氣忽然就變熱了一個穿著雨衣的怪家夥靠過來,他有六根手指,每根手指上戴著不同顏色的戒指,鋥亮發光。他拎著一袋蔥油餅,在陳安宇最需要找人問一問“這裏是哪裏”的時候,他如約而至地坐在邊上,還舉著一個電風扇,總有一種帶著目的偶遇的感覺。
    麵對這位突如其來出現的神秘人,陳安宇不認識他。他順著電風扇電線看去,發現插頭偷偷插在蔥油餅店的插座上,也不知道老板知不知道電被偷了
    不過真涼快啊
    他看到陳安宇孤零零的坐著,自來熟地靠過來坐下。原因是看見了陳安宇身上穿的校服。
    他看到了被陳安宇脫掉的衣服。
    那個人打量陳安宇的眼神從熟悉變成了肯定。想必學生已經在風扇下涼快了不少,他開口,“你是卡希爾的學生嗎。我看你剛從學校裏出來。”
    陳安宇剛要開口。“不是。”
    “我們專殺龍,卡希爾的學生,要不要和我合作。我代表均衡誠摯地邀請你。”教徒一把抓過他的手握手。
    “最近海岸線那邊不太平,會長讓我們多多幫助你這些剛畢業的學生……”
    “看看這個。”
    “在殺龍之前你們那兒出來的全是孤兒,我想有很多華人樂意收留你……”
    “這個怎麽樣。”
    “我隻收你百分之五的傭金。”
    “剩下的全給你,你隻管同意就行。”
    均衡教派的人自顧自地把一個上了歲數的女人照片拿出來,放在了陳安宇手上,背麵有她的聯係方式。他一臉期待地看著陳安宇。
    陳安宇看著照片,又看了看周圍……這家夥劈裏啪啦地說了一堆話,除了前麵說他是卡希爾的學生和他的自我介紹以外,後麵一句話也沒聽清。
    “你說你是均衡教派的人。你認識我?我們為什麽要合作?”陳安宇老練的口吻一看就是語文課沒少被老師點名做課前提問。
    “均衡啊。我們和卡希爾從來是深度合作。”
    “沒聽過”陳安宇一臉迷茫,不過對方既然知道卡希爾,語文課代表也當得稱職,那問個問題應該沒什麽,也難不倒他,大概
    陳安宇本想問問這裏是哪兒,可均衡教派這個名字他有些熟悉,以前在學校聽老師提起過,就是忘了是在哪裏聽到的,也忘了老師提起時候的表情,究竟是不是個好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