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逃亡之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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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龍留級生!
    胖胖的家政阿姨坐在沙發上,抱著一隻英國短毛,她正擔心新來的孩子不會說中文,現在看來,國語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孤兒院的教育還不算差,至少教會了孩子不能忘本。
    坐在家政邊上的賽琳娜小姐,也是王玲玲女士,正一臉滿意地看著新加入家庭的陳安宇,陳安宇還沒反應過來。她不清楚的是,權術隻能依靠語言的力量,一個人嬰兒往往第一個開口的,才是他的母語。母語更具有力量,更適合作為權術的觸發語。第一聲喊著“爸爸,媽媽”的陳安宇,權術釋放自然是中文,一定是別的語種接納不了的了。
    可惜他一個權術也沒有學會,低於標準的德育分讓他連新手大禮包都沒有打開,連最基本的權術都沒有看到,就滾出了學校。不,不是滾出,是德育分滿了,自己離開的。
    好在現在問題解決了,他可以看所有的權術。隻在於他有沒有足夠的龍血支撐他權術的釋放陳安宇沒做過血脈評級,因為他還不夠資格,他覺得自己大概隻有d級或者連d也沒有。
    不過現在好了……他現在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不用受到學校的約束,而且他現在住的家庭,用現世的標準衡量似乎……有些有錢?
    陳安宇現在坐在旋轉電梯椅上慢慢從二樓下來,這兒的環境和卡希爾的影樓城堡很像,隻不過小幾號,再加上一個電梯是不同的——影樓是個沒有任何現代設置的一棟教學樓,你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校長就是不讓除了露娜以外的任何高科技沾染那裏。
    比起影樓城堡密不透風的牆壁,這裏亮堂多了。
    他聽賽琳娜回絕了盧卡斯,他已經在了賽琳娜的家裏,對方是個很好的中年阿姨,他現在應該叫媽媽。賽琳娜是某知名服裝品牌中國區負責人。據說現世裏服裝品牌很賺錢。
    賽琳娜說了,他如果不習慣這個稱呼,也可以從姑姑叫起,據說在中國,關係親密的人都這麽喊對方。
    陳安宇喊這個詞的時候意外不尷尬,他覺得挺好,比媽媽什麽的讓他更容易說出口。
    雖然他更莫名其妙為什麽有了個媽媽。
    王玲玲支持的球隊剛進了一記絕殺球。
    陳安宇對著的那台小電視正播放著晚間新聞,神情恍惚,它在放不知名中文節目,他第一次看見兩個人對著台下相互指責,還笑得不亦樂乎。在卡希爾學院,他很少接觸到這類地道正統的電視節目,大多數是當地的新聞和電視劇,學校旨意要把他們培養成精英人士。
    亦是隻接受高等教育,修養身心。這樣的搞笑節目才不會放進卡希爾的學生“必看節目選單”,讓人不以為然地覺得它好看。
    不過陳安宇第一次笑得那麽開心就是了,他深覺得當年有看人吵架的功夫,也不至於讓他在課堂上睡著。
    王玲玲兩條腿無理地甩在沙發上,光滑的腳後跟塞在棉拖裏,像天鵝頸部那樣纖細修長的大腿在懶人沙發上亂晃。
    家政把油炸食品藏住,女人說完倒頭就睡,一隻眼睛不放棄地睜開了一下,結果家政還是沒把吃的拿給她,冷哼了一聲,真的睡著了。
    陳安宇從電梯上下來,接過家政遞過來的熱牛奶。
    家政阿姨給王玲玲蓋了一張毯子。
    夜幕準點的降臨,電視裏傳出解說員慷慨激昂的扯嗓子聲,陳安宇坐在毛毯邊上,客廳裏裏隻剩下他一個人,液晶屏“嘩啦嘩啦”的響著,不一會兒,精致的禮服,幼稚的小臉蛋,在龍嘴與人嘴之間不斷切換的虛幻影像突然占據整個屏幕。
    哈迪斯在白天陳安宇挑選衣服的時候,把所有的衣服款式全部掃入進係統,找到了自己喜歡的款式。
    “我在嚐試模擬龍族的誕生。”哈迪斯黑進了家裏的電視機裏,這對他來說小菜一碟,問題隻在於他會不會被人發現。他聰明的腦瓜子顯得稚氣未脫,一邊嚴肅地模擬,一邊跟陳安宇打著笑話。
    聰明是因為他是係統,依靠於卡希爾的係統他無所不知,那是卡希爾成百上千年的底蘊。幼稚是因為他的性格,你看一眼就知道他是個幼稚的人。
    他真的不是露娜了。陳安宇敏銳的第六感告訴他,露娜不可能會和他開玩笑,甚至不會黑進他們家的電視機裏,現在的他,與其說他變成了哈迪斯,是子係統,是可以寫字的水筆,不如說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能與自己正常交流,有獨立的思想,甚至知道自己剛才看了什麽。他嘴裏脫口而出的相聲梗就是最好的表現,他把方才相聲演員的台詞背得滾瓜爛熟。
    陳安宇知道,他很難再想從前命令露娜樣命令他。
    “我有了重大的發現,這兒的局域網不過是個大型的催眠術,都是由腦電波控製的。”他在說一些自己聽不懂的胡話。“興許我們可以控製整個英國。”
    “你把這兒控製了?”
    “差不多,一點點權術就行。”
    “我以為放火燒山隻能在卡希爾實現。”陳安宇抱著膝蓋,聽著理所應當的話,忍不住打斷哈迪斯繼續吹牛。
    “說什麽胡話呢,你以為你是怎麽出來的?不是權術?”
    陳安宇想起那天把自己帶離卡希爾的黑洞,現在想來很可能是學校給他們發的“畢業證”。
    “我親愛的哥哥,你不會以為卡希爾的一切都是假的,這裏是你家吧。”
    陳安宇懶得理他,他現在就坐在這裏,還有一個收留他的姑姑……
    倒是這個係統,是在調侃他的雇主嗎?係統可以調侃雇主嗎?陳安宇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電視機裏的哈迪斯,默默地沒說一句話。
    哈迪斯看著他,怪笑一聲,忽然從電視機的下方搬出了一個盒子,怪物獵人巨大的遊戲卡包裝和快遞一起放在一個亞馬遜的箱子裏,他把一台sitch和一個遊戲手柄從裏麵拿出來,連接在陳安宇的臉前。隨後“嘩”的一聲,遊戲卡被sitch吞進去,一個巨大的身影從方盒子裏竄出來。背部隆起的肌肉,鋒利的爪子,像狼柔毛一般的絡腮胡,長著鯰魚一樣長的嘴巴,隻不過頭部和刀一樣,是尖的、鋒利的。他擺動著尾巴,發出尖叫,尖銳得比會用喇叭的海豚還要刺痛人的耳膜。讓人生生的感到害怕。
    他被哈迪斯攔腰抱住,用盡了力氣去控製,隻不過嘻嘻哈哈下,更像是在玩鬧。沉船一般巨大的身體在海裏不斷沉浮,陳安宇看清了那是一片漩渦,周圍是無盡的汪洋大海,正朝著他湧來。
    海水湧向了他,很快淹沒了客廳包圍了他。陳安宇忽然嗆了一下,奮力地劃動雙手讓身子往天花板去探,才意識到這些水都是真的。
    “停、停下!”
    周圍的空氣就和夜裏的星星一般安靜,陳安宇置身在幽深蔚藍的海域裏,沒有得到一點回應。一點一點的浪花猶如無聲的鉸鏈一般湧向他,讓他不知所措。
    “滴滴”
    汽輪鳴笛聲從不遠處傳來,那個造成一切的小孩正站在船頭,朝著他拋下船錨,嘴邊是毫不在意,目光也沒打向自己。眼睛隻是一味的看著前方布滿迷霧的大海,是的,周圍逐漸起霧了,海上什麽都看不見了。他卻一直看著。嘴邊露著笑意。
    陳安宇使勁抓著船錨不讓自己沉入海底,可船錨實在是太大了,他根本不知道從哪裏下手。一股莫名的壓迫感突然出現他的心上,他必須快一點上船,因為他感覺身下的海水裏有什麽東西在浮動,在往他這裏靠動。海上的大霧讓他無法看清身下的海景。
    可直覺告訴他如果再不上去,下一秒就會被一個巨大的怪物從底下咬住,然後大力傳來,隻剩下一個頭露在外麵,接著被拽入海底。再也看不見正常呼吸的日子。
    這種感覺讓人絕望。
    “春申江!春申江!十二龍王之一的波塞冬徹底複蘇了,海平麵正在飛升,朝著我們湧來,就像地球吞沒太陽一樣,他來了!真的來了!外灘將被無盡的海水淹沒我需要他的牙齒做我的首飾,用他的皮毛給你做一件衣裳,用它的皮毛以後我們就是屠龍勇士了,我們用卡希爾的係統,做我們的嫁衣。嫁衣!哥哥,我們的機會,來了!來了!”
    “不,我不願意!”說什麽都是妄為,陳安宇的腳脖子已經感受到了那陣涼意,很快,他的腦袋就低於了海平麵,無盡的深淵籠罩著他,向他招手,拉著他一起往海底沉去。
    撇了撇嘴,小手和死結突然被解開一樣,五指分離。明明是那麽恐怖的事請,卻和沒有發生過一樣,哈迪斯把手放在那片汪洋大海上,就和下雨天拍落一顆細小的淚珠一樣簡單。輕描淡寫地就撤掉了滿是客廳的水。全部被他裝回到了盒子裏。
    新來的係統自作主張地說要去屠龍雲雲,和之前單純的小男孩樣比,簡直換了個人。
    他看著陳安宇,眼睛裏充滿了鄙夷,好像這幾年的留級也是因為他一樣,錯全在他,“我還是繼續推演龍族與人族間的轉變吧,希望你可以當一頭沒尾巴的狼,就這麽一輩子,這樣你的爪子就不會鋒利到做一頭狼王,當一個草原英雄。”
    沒人知道哈迪斯為什麽會突然生氣。
    但他的話像鐵鞭一樣抽打陳安宇的自尊心。陳安宇覺得他真是個神經病,如果不是留級生的臉皮總會在關鍵時刻厚的和城牆一樣,他一定在這種發言下跳樓好幾次了。不過眼下,他雖然討厭哈迪斯的言論,但他更慶幸從海底“逃”了出來
    那片海太深了,而且總有個東西向他抱怨,好像他曾經犯了什麽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