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聖瑪麗中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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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龍留級生!
    陳安宇插班的學校叫聖瑪麗中學,聽名字就是個不正經的宗教高中。在高德體圖上顯示的是一個蘇州不起眼的位置,這個學校隻有別的學校一半那麽大小。就像是他突兀的體型,你永遠不知道蘇州會冒出幾所國際高中來。他酒紅色的校服也是,因為姑姑的要求,他讀的是國內部,報道的教學樓在學校東部。
    他很自然地遇到一些社會哥,他們奇裝異服,染著黃色或棕栗色的頭發,隻不過搭衣服的品性,讓他們突兀的有色頭發不會像上世紀的沙發特那樣,給人看了一眼心煩。然後大喊“殺馬特殺馬特,洗剪吹洗剪吹”
    他們似乎知道怎麽展示自己的友善的一麵,或者說是宣告班級地位的第一步。露著牙套釘整齊的牙齒,嘴裏甚至還留著巧克力味道電子煙的熏香。
    他們也不示威,就和待在廁所外麵一邊等兄弟上完廁所一邊看風景的普通學生一樣,眼神若有若無地在陳安宇這名新生、將來會是他們班級一份子的同學身上掃去。
    陳安宇低著頭,假裝看其他地方的風景,這種若有若無的巡查感才淡淡泡在了隔壁的飲水機裏,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在看外麵世界的學校,雖然也大概知道沒太大區別。
    陳安宇聽到廁所後頭有偷笑聲,“我昨天把波蘭蠢驢的錢給退了,白嫖了賽博朋克2077。”“你是廢物吧,你白嫖,怎麽onle,你想線上模式就我一個,你是廢物吧。”
    “廢物什麽?倒時候白嫖你的,一起玩不行啊,啊?!廢物!”
    那些個聲音理直氣壯,還有一些和他有關的,和曆經千辛萬苦終於發現了一處大草地的快要餓死的綿陽那樣輕快,“我以為會是個穿著rada的新生呢,連耐克阿迪都沒穿。”
    陳安宇走進了班級裏,他看到埋頭學習的學生,這一點和卡希爾沒什麽兩樣。有一部分在玩昂貴的手機,陳安宇這才想起姑姑說要給他郵寄過來的新手機,那是他的開學禮物,電腦馬上會跟著送來。
    他打開係統,查看快遞物流信息。蘇州密密麻麻的高架線如網被編製起一樣,由內到外在他的臉前鋪展開來,光點係數看清,這兒包含了所有的快遞驛站。雖然淩晨鬧了一點小矛盾,但在今早他還是“不爭氣”地與哈迪斯握手言和,即使他謊報了今早的氣溫,讓自己在四十度的大街上走了一路,但眼下十六度的空調房倒讓他認為是不是哈迪斯早有預料,是在討好他。
    可惜那家夥滿腦子都是屠龍,吃個三明治牛奶的簡單早飯也不忘把卡希爾的舊照拿出來,一群老頭子對著餐桌上的紅色豬肉大快朵頤。這是卡希爾很老的一張校董會合照,被取名叫凡爾賽?反正是一群校董會的老家夥對著龍族的屍體解刨,實則評測它到底能不能不沾芥末醬就評上米其林三星。
    陳安宇不明白,不然他們還可以聊會兒天,這些無聊的照片讓陳安宇與哈迪斯很難找到共同話題。
    興許這個家夥堅持不懈呢。
    把某個地區江水上漲的新聞從腦袋裏清空,陳安宇把雙目對著講台上的電腦,掃描了裏麵的文件到腦子裏。並將這些文件在腦海的立體空間裏鋪開,就攤在桌子上。
    他看課表今天第一節是國學課,大家一定都是詩詞歌賦的放在心裏,他有些緊張,緊張老師會不會因為他是插班生,而讓他回答課堂上的第一個問題。好在他有備而來,不至於像個國學小白一樣,對著押韻暗意的優美詩詞,像個小孩一樣丫丫亂叫,胡亂編造一通。
    ——卡希爾的每個學生上課前都會掃描電腦文件,隻不過在卡希爾,講台邊的電腦就是擺設,卡希爾的講課老師從來不會來著u盤或者是文件來上課,他們永遠是帶著一張嘴巴,隻會在你不聽話的時候用權術懲罰你一下。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也就是老師文件的權限會不會對學生開放罷了。好在,卡希爾學校的老師在公正這一點上倒做的不錯,哪怕是陳安宇這樣年年留級的吊車尾學生,也能擁有一份製作精良,包含經論的優質t。
    除非他看不懂。
    卡希爾的學生從不讓老師失望,他們從來都是直接跳過看的這一步,直接做個李白。卡希爾的學生極為爭氣,各個如文曲星下凡一般,把遛不過嘴的中文說得都和家鄉話一樣,押韻送意樣樣精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盜取了國家文獻,把那些埋在地裏的詩詞大作盡數搬到台麵上,輕鬆自得得和鬆鼠放屁一樣輕快。
    陳安宇往往是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話來,第一次能看著背古詩。囉嗦的卡希爾國學老師的教誨終於在陳安宇的腦子裏按了清空鍵,他再也不用享受被人逼迫的目光,和七步成詩的莫大壓力了。
    他聽到教室後方傳來的竊竊私語,無數的目光都在有意無意地瞥向他。哈迪斯從講台上跳下來,上課鈴才響過一遍。
    “他們都在看你呢,哥哥。”哈迪斯幼稚地笑了笑,捧著肚子,“這就是不屠龍的後果,你會像個小醜似的,在一所教學水平不那麽好的學校,被一群素質不怎麽樣的學生圍觀,可憐他們連龍都沒見過。你難道不覺得他們很愚蠢嗎?”
    “是卡希爾不上流,還是屠龍逼格不夠?”
    “哈迪斯你給我閉嘴。”
    “哦嗬嗬。你讓我閉我就閉,豈不是很沒麵子。”哈迪斯滿含深意地看著陳安宇,陳安宇則是覺得外麵世界害人不淺,哈迪斯沒過一天就會說這些稀奇古怪的話術。
    “哥哥,你不會覺得沒毛的鳳凰到了雞窩,真的可以做雞王吧。”
    哈迪斯哈哈兩聲,嗷嗚一叫,跳到陳安宇的身後,瘋狂地抓著他的頭發。
    他正控製著教室裏的空調管道,往他的腦袋上使勁送著涼風,還是交叉搖擺的那種。
    旁人隻能看到空調機“暴走”,把書本吹得飛上天,胡亂一通。
    陳安宇頻頻咬牙,他一定知道,要不是哈迪斯是虛構的,手摸不著的,他早就抓著這小破孩打了有不下三次了。至少在他每次提出屠龍的時候,可以讓他的嘴巴乖乖閉上。
    “可以讓一下嗎。”
    “嗯……啊,好。讓你媽!”
    陳安宇逮捕哈迪斯的過程中,差點與人撞上,對方拿著水杯準備返回座位。
    他麵無表情的,抬眼看著對方。對麵是一個黃白色長發的女生。
    一瞬間,陳安宇感到心中的那根弦被人波動了一下。
    哈迪斯在用空調冷風偷偷吹他的胸口。
    “高三的學生在拿到英國的錄取通知書後,都會拚了命提高成績,你所有看到麵無表情,戴著耳機的,都可能是在背雅思單詞。”哈迪斯說。
    他們並不像從小接受純英教育一樣英語就想當然地說得好,他們隻會在罵人的時候像個地道的英國人或是美國人那樣,大多時候還是用中文交流,更何況這裏是國內部,有心出國的人本就不多。
    溫蒂的耳朵裏塞著耳麥,放著她最愛聽的流行歌。
    陳安宇偷偷注意這位差點與自己撞上的同班同學,根據在卡塞爾學習到的“除屠龍者外普通人社會習慣”課程,和現實社會模擬課上學到的知識,她大概是在聽雅思聽力。毫無疑問是個學霸類型。
    可她的動作又那麽像是要把一隻泰迪熊抱進懷裏,然後紅著臉唱一首你最愛聽的生日歌,挽著你的手走在城市商場裏的酷酷女孩。
    陳安宇看著她坐到彩帶裝點的椅子上,把水杯拿上桌上打開,才把視線轉回前方。做這些的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經放棄追逐哈迪斯。
    “哥哥,你該不會是在意淫你和別的女孩吧。”淡淡的嘲笑總是會在耳邊適時的出現,哈迪斯賤兮兮卻又如同春風和煦般的笑容,從他的下巴上鑽出來,抬頭看著他。
    “隻要你答應幫我屠龍,或者說隻要你願意挪動挪動腳,訂一張飛往上海的機票,剩下的全部交給我這應該是個很簡單的事,我立馬讓你泡上她。怎麽樣,心動不心動,刺激不刺激。”
    “機票?什麽機票?”
    “春申江啊,阿拉桑海您(我們上海人)卡希爾的內部消息,這事都被做成全息影像在卡希爾精英學生交流群傳爛了,有個龍王要複蘇了作為卡塞爾德育分爆表,現在也算是準精英弟子,哥哥你是不是該出份力?”
    “昨晚淹死人的那玩意是卡希爾官方的?”
    哈迪斯說得讓人麵紅心跳,可他依然是個欠打的熊孩子。“隻要你屠龍成功,甭說抱著泰迪熊唱生日歌,她可以穿著性感內衣,躲在泡泡浴後麵,隻穿一個過膝的紅色短裙,對你唱聖誕快樂。哥哥,心動不如行動,要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