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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龍留級生!
    市,俗稱魔都。在大倒球事件沒有發生前,他還是這顆星球上最繁華的城市之一,更是被叫做世界貿易中心。
    但是,自從大倒球事件之後……
    如今的魔都街道上,到處是破損的煤氣罐,傾倒的垃圾桶,沒有分類的幹濕垃圾,偶有幾道黑影一閃而過,穿梭在三根腳撐起的高樓裏,卷起漫天飛舞的報紙碎角,時不時噴出濃煙。
    荒無人煙、殘破……這些都是他現在的形容詞。
    現在的魔都哪還有半點貿易中心的模樣。
    整座城市呈現空像。
    大倒球事件讓原本繁榮到不可一世的超級都市,在幾夜之間,變成了一座被人類遺棄的空城!
    屬於地麵城市不大也不小的破海市紮根在人造陸地上,新世界新城區沿海城市。常年籠罩在從海麵吹來的海風中。一年四季多雲的天氣,讓這座城市自然而然地塗裝上了鉛灰色的色調。
    大倒球發生的原因目前不可知,也沒有有關事件的任何記載,對於人類來說,大倒球就是“一無所知”的代名詞。
    當然也有例外。
    專家給出了名字解釋,因為它把地球弄了個天翻地覆,所以叫“大倒球”。
    至於為何隻給出了名字解釋,似乎所有人的記憶都停留在大倒球事件後,沒有人有經曆大倒球的記憶。
    隻能從名字起手。
    破海市地鐵的隧道內部牆壁上,廣告牌上播放著多年前大倒球事件的新聞錄播。不論廣告商怎麽變換,每三個廣告裏總會插播大倒球的新聞錄播。
    新聞內容是起名字……
    不怎麽看到先進設施的道路上很少看到人,城市鐵路上一輛列車駛過。列車擠在軌道上,壓進了地底隧道,列車裏麵站滿了打瞌睡的人。
    陳宇被人群孤立到車門邊上,趴在窗戶邊上,手按在車窗上。盡管這是在地下兩百米深的隧道,隔著車門縫,空調冷氣和大海的鹹濕味還是彌漫在嗅覺感官裏。
    他是大倒球事件後,新世界的一份子。
    他知道大倒球事件讓整個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索性大倒球事件後,沒有讓除城市以外的其他方麵改變,人類還是原來的人類,兩隻手兩隻腳,一雙眼睛兩隻耳朵一張嘴……也沒有什麽科幻小說中說的人類基因發生變異,有人誕生了超能力……
    當然還是有些變化的,對於他來說。
    看了一眼手機。
    2071年。
    就像新聞上說的,“大倒球”事件,已經過去了五十年。
    也就說,他穿越來新世界已經過了五年。
    在此期間,世界文明再沒有一點進步。人類搬遷到新城區生活。
    類似從前魔都無人的街道幾乎遍布整個世界。
    大大小小被遺棄的城市數不勝數。
    為了繼續生活,全人類都搬去了新城區。比如陳宇現在所在的破海市,就是大倒球事件後,人類世界建設的新城區,現在他就生活在這裏。
    對於陳宇來說,無獨有偶,他也搬到了破海市。
    陳宇有個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他是從五十年前的2021年另一個平行世界的地球穿越過來的。出生於03年某個下午的他在十八歲的時候不幸被車撞死,等醒來的時候他整個人傷勢全好地穿越過來。
    那個地球可沒有發生大倒球事件。
    所以準確的說,他是屬於新世界的人,也不是屬於新世界的人。
    他腦袋裏有一半是身邊人從未見過的風景。
    所幸本質還是原來的世界,文明程度沒有進步的原因,生活習慣還是同他生活的年代一樣。陳宇穿越之後,生活上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因為已經成年的緣故,找份體力活工作,生存也不是問題。
    漸漸的,他在這座城市紮根,一直到現在,昨天他剛過完二十二歲的生日。
    他似乎已經成為了新世界的原住民,除了還未適應兩個世界的某些代溝……變化就在於此……
    這些代溝有的直接影響了他的生活方式,甚至是世界觀,就比如……
    列車駛上地麵,陳宇透過車窗玻璃看到一張不再卡粉的臉,自然的眼線和眼影,不濃也不淡的眉毛,儼然是舊時代好學生的長相。
    今天是痞帥風少年感素顏妝……
    終於妝化得像個男人了,陳宇很驕傲地對自己說。
    在原來的地球,也就是新世界五十年前的平行世界裏,陳宇看過一篇實驗報道。
    某個國家進行了一個名為“原始推演”的小白鼠實驗。
    他們在一個固定的空間裏養了兩隻小白鼠,為他們充足的糧食和最好的生存環境。
    很快,成年的兩隻小白是開始繁殖,他們以很快的繁衍速度,幾個月後將兩隻小白鼠的實驗箱變成了鼠滿為患。
    固定空間裏的小白鼠數量到達了飽和狀態。
    緊接著小白鼠逐漸停止繁育。
    他們開始學著瓜分領地,其中雄性小白鼠在擁有大片領地的同時,可以分配自己的領地給其他的小白鼠,擁有了優先交配權。
    接著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一段時間不觀察,觀測驚訝的發現,實驗箱裏占領土地的不再是雄性小白鼠。而是實驗箱裏的雌性小白鼠。
    雌性小白鼠變得好鬥,甚至出現啃食幼崽的情況,而雄性小白鼠變得喜歡整理毛發,變得比雌性小白鼠更加的漂亮。
    在大倒球事件後的新世界,陳宇發現,這裏的男生比女生更注重妝容打扮。
    走在路上,你見到受人關注的都是化過妝的男生,好看的男生在新世界有更多選擇的權利。
    這樣的代溝對於五十年前生活在“勁夫勁夫,全場歡呼”年代的陳宇來說起初是道不可翻越的溝壑。
    起初的陳宇毅然決然地沒有去跨過這道代溝。他就覺得不可能,狗都不化妝,死都不化!
    簡單來說“有些人以為他有屬於舊世界的原則。”
    隻可惜社會的毒打往往來得及時。原則幹不過現實。
    現在陳宇不得不把自己打扮得漂亮起來。
    怎麽說呢,因為陳宇從前是他們學校社會科學係的係草,底子好,上手簡單,就算不化妝,也是一絕。
    素顏頂呱呱,輕輕鬆鬆秒殺一些化了妝還算可以的妖豔賤貨。
    被女生暗戀、喜歡、表白,現在不過是換了種方式暗戀、喜歡、表白。
    盡管群花之中太嬌嫩分不到露水,簡稱遭人嫉妒。漂亮的男生,生存難啊。有時候他會遭到周圍其他男生的排擠和不公平對待。
    陳宇表麵上翻越了這道代溝。
    跨個代溝,分分鍾也是件苦惱的事。
    還是有些不習慣,徹底融入新世界的陳宇,似乎也失去了一些權利。
    陳宇把塞進褲子裏的上衣抽出來,大號敞開的橫須夾克被他拉上拉鏈,跺了跺腳。
    高挺的鼻梁上,戴著墨鏡。視線左右移動,目光在車窗玻璃上來回掃過,密切觀察周圍車廂裏的人行動。
    陳宇在追蹤兩個普通且自信的女人。這兩個女人從上上站開始就盯著他,已經跟了他兩站了。
    還不死心,哪來那麽討厭的跟屁蟲,是不是腦殘還是腦袋裏長泡了?他想說。
    他媽沒見過男人啊。
    陳宇如願找到到了那兩個鬼祟的女人。他咬牙切齒呀,看見她們,陳宇多想立刻把她們的眼珠子挖下來,原地打死算了。
    明明是覬覦他的美色,裝得還挺正經……
    “叮,浪花口到了,請乘客們從左邊下車,下車注意安全。”
    列車到站,嗖的一聲,陳宇腳踩過站台與車廂見的縫隙,快步走在人流中。
    他一會走一會停的,盡量往人多的地方跟著人流走。
    一邊,他密切觀察那兩個女人。
    鬼扯啊,這個世界存在癡女,發了瘋的要跟蹤他,他們手裏很可能藏著強迫人的凶器。
    他受不住。
    終於,陳宇鑽進了一處下水管道裏。
    “呼。”陳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長舒一口氣,他手還扒在進入下水管道的台階上。抬頭看天,並沒有人扒開井蓋。
    大概是擺脫了……他想。
    大概吧……
    吧……
    可他還是不能夠理解為什麽新世界女人要跟蹤男人!男人不僅要會化妝討好女人,還要防止一些女人的色心,這種搬石頭造房子還要埋了自己當棺材的操作為什麽會存在?
    陳宇習慣了,也沒有習慣。
    在新世界他妥協了,誰讓他是穿越者呢。可他有沒有妥協,他的心底還是屬於舊世界的。
    可他根本就沒有能力反抗這種現狀,或者說是代溝。用他以前學社科的專有名詞——社會現象。
    在新世界,反殺女人?別鬼扯了!鬼都反殺不了!神仙來了都反殺不了。
    大倒球事件後的社會現象就是,這裏的女人天生就比男人強壯!從前男人對女人起色心會後者圖謀不軌的事請隻會反過來,男人是被圖謀不軌的那一方。你根本就無力抵抗,能做的似乎也隻有原地等死。
    這會兒,陳宇開始多麽懷念以前世界,那個未被車撞死前的自己待的那個世界,至少在那裏他可以不用提心吊膽防備人的世界。
    “要是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就好了,就是讓現在的世界變回舊世界也好啊。”這幾乎是陳宇每天無時無刻都在想的事情,他想死這樣了。
    骨架大,酮睾素高,肌肉多,脂肪低,一個什麽都不做順其自然長大的女人大概能徒手單挑兩個健身過的男人。
    陳宇曾在工作單位識圖和一個女同事扳手腕,結果是用上了兩隻手還是被輕鬆秒殺。
    他的身體機能在穿越後慢慢退化了。
    她們沒能追來沒準是因為怕他“反殺”那兩她們才不敢繼續追趕的,畢竟黑不溜秋的下水管道裏帶個刀子捅人還是防不勝防的。
    就算你是個男人。
    也沒準是因為太胖了,下來的話就卡在井口,下不來。哈哈。
    “要不是老子今天忘帶了防狼噴霧,能讓你們那麽囂張!我呸呸,兩個普信的死肥球!去死吧。”
    汗流過額頭,宗久公司旗下的久久化妝品牌的粉底液變做乳粉色的液體一同流下,半個小時前坐地鐵前化的妝,三十分鍾不到,陳宇的妝化了。
    他想要補妝,可是一想到這是在向新世界規則妥協的行為,他把剛拿出的化妝品裹在外套裏,把外套甩起來用力往地上一丟,咬牙切齒地在衣服旁邊的土地上猛踩幾腳。
    “去你的去你的,又沒人看,都回家了,老子才不化妝了。傻b才化妝!”
    陳宇新世界的家就在浪花口。
    “哎。”陳宇站在管道底部,看著有些摔碎的化妝品,歎了口氣。
    “你好。房東姐姐,幾天不見又漂亮了,哈哈哈。”
    陳宇靠在門框邊上,看著一個胖女人從自己的出租屋走出來,笑著與她打招呼。
    此時的他妝容完美。
    “陳宇?”房東大姐挑了挑眉毛,“這個月房租交了沒。”
    “這不趕著回來交房租嗎。燕姐,你這麽辛苦,哪裏敢忘交您的房租啊。”陳宇在上衣口袋裏緊緊揣著粉底液和迷你化妝盤,笑臉一如既往。但怎麽看他都是在強顏歡笑。
    對視之下,房東大姐嘴角微微掀起弧度。
    燕姐是他在浪花口家的房東,他現在住的房子是租的。
    房東大姐的眼神若有若無地在陳宇的臉上和襠部來回晃,陳宇繼續笑。
    “收房租就收房租,看你媽看!你是房東又不是——!”陳宇在想能讓他把迷你化妝盤狠狠砸她臉上嗎。
    他隻是想把化妝品砸了。沒說別人可以這麽看他。
    絕對不是對方胳膊有他臉那麽粗。
    一想到與對方發生衝突後,自己可能遭受到的淩辱,陳宇心裏一陣發寒,害怕的情緒停不下來。他就不敢這麽做。
    “陳宇啊,我跟你說,男孩子一個人住在外麵啊,一定要講信用,該交的房租啊一定是要交的。”
    “知不知道其他人早就交了,結果你猜,這些人怎麽和我說的,說怎麽就你每次遲交。我和他們說你是因為工作忙,這事千萬不能誤會了你,這種說你不守信的啊,我立馬就反駁了,隻是人家天天說,我作為房東沒什麽,你可不能讓別人這麽說。我絕對相信你是因為工作忙的!“
    “哎,知道我費了多少口舌他們解釋你為什麽遲交房租的嘛……”
    “燕姐,我短信上和你說過了,我們單位有個同事生病要做手術,手術費急用我先墊付了,這才晚交了房租,我這不下午工作都不上了,請假半天來交房租嘛。”
    “還有燕姐,除了這次,我哪裏遲交過,你能不能不要亂說話……而且,這樓道裏哪來的其他人……”
    燕姐一邊拿著租房合同,一邊伸手,陳宇如今見多識廣,哪裏不知道姓燕的房東這是要鹹豬手他。
    “特麽錢都交了,還想怎麽樣?”
    這份租房合同是陳宇剛來這個世界簽下的,那時候他窮困潦倒,一個人穿越也是無依無靠。這棟樓風水不好,沒有住客,租金便宜,頭三個月還免費。
    那時候的陳宇還不知道,他一個男的有什麽好怕被騙的,單純以為他碰上了異世界熱心市民,誰知道房東是個賣房騙色的混蛋。
    隻是合同已經簽下了,陳宇能做的隻有無時無刻小心這個女人。他第一天就去五金市場買了一個防盜鎖鏈,就是前世酒店裏一直用到,防止別人用了門卡就能進到你房間的防盜鎖鏈。
    “死色狼。”
    陳宇心裏大喊一聲,插著鑰匙打開公寓門,閃身進了房間,反鎖大門。千鈞一發之際,拉上了防盜鎖鏈。
    門後穿來砰砰砰的敲門聲。
    “小騷貨,你特麽開門,老娘早就看上你了,特麽四年過去了,你就從了我吧,裝什麽清高,寶貝,讓我進去,不要不知好歹~我生氣了!”
    “房東姐姐,租金我放在門口的信箱裏了,嗬嗬嗬,我要休息了。”陳宇靠在門上,緊握雙拳。祈求門後的人趕緊滾蛋。
    “特麽還完這一次,我就去市中心的小區付首付了,誰還租你這,特麽誰稀罕!”
    他徑直走進客廳,選擇屏蔽門後傳來的聲音。
    良久,門後沒了聲音。
    陳宇一直臥沙發上,電視機放出的熒光在他臉上閃爍,他把窗簾拉起,躲在昏暗的客廳裏,已經看完了一小段“保護環境”的綜藝節目了。
    節目裏,幾位明星在荒郊野林植樹。風景稀稀拉拉,拍出來的色調呈灰黑色,陳宇怎麽看都覺得節目裏的環境一點都不好,和前世自己待得地方比起來差太多了。
    他覺得很無聊。
    “終於走了。”陳宇起身,沒有關掉無聊的電視節目,潔白無暇帶著有些黃色汗漬的襪子套進卡通小狗的棉拖裏。他走過茶幾,輕微的汗臭味混合著更多房間裏清新的橙子香水味,對著門口站定。
    一般這個時候,電視劇裏主人公以為“色狼”走了,起身放鬆心情,結果色狼突然出現,瞪著雙眼一言不發看著你的場麵並沒有出現。
    陳宇也不擔心會出現。
    畢竟新世界同原來的世界一樣,是有警衛廳的。警衛廳的人負責新世界新城區的治安。
    房東怕他撥通警衛廳警報電話,隻要他撥打警報電話,房東就會以觸犯了騷擾罪被抓走,騷擾罪一般都是要坐牢的,判刑很重,想來一般人不會做這種傻事。
    陳宇趴在大門的貓眼上向樓道看去,看到了一張點滿麻子的臉。她按響了門鈴。
    “你好,這裏是居委會,請問陳先生在嗎,您報名的重返舊世界現在排隊到您了,您可以去參加重返舊世界了,參加時間有限,請您盡快回複。”
    ……
    “長官,這裏有份報告,有陸地城區居民參加了重返舊世界公益體驗活動。”
    “人人都有參加公益活動的權利,這種事你也要報告嗎……”
    “是個男的,沒有sad也就是悲傷值。”
    “……是個做編造師的好苗子。”
    一名身穿白袍,黑色蕾絲襪,沒穿鞋子的長發長官從座椅上起身,頓了頓,對身邊的觀察員她的助手上杉家的姑娘扔去了一張白紙。
    “盯著他,沒準可以把他招募過來。”
    ……
    重返舊世界計劃,顧名思義回到舊世界。和他的字麵意思一樣,參與者會被某種儀器將精神傳送回類似“舊世界”的網絡世界裏。很像網絡遊戲,也有點不像。
    陳宇按捺不住激動的心,牙齒發顫地看著眼前看不懂的精密儀器,一想到可以重返舊世界的生活,差一點就熱淚盈眶。
    重點在於重返舊世界好嗎,在新世界跨著代溝生活了那麽久,是個人都想回到過去的生活吧。
    陳宇馬上就要實現願望了。他現在就站在這台機器麵前,他報名的計劃終於輪到他了。雖然隻有一天。
    來了。
    陳宇被居委會誌願者戴上了罩住腦袋的頭套,意識一下子混亂,緊接著大腦一片空白,慢慢的,意識回複,他漸漸睜開雙眼,看到了一片陌生的新景象。
    “你會喜歡那裏的。不過要注意,裏麵死了,外麵也會死,雖然不可能死。”誌願者好心地提醒。
    陳宇躺在了一座遊泳池裏。
    此時此刻,他沒有第一時間動,而是抬頭看著泳池外的天空,他本以為他會激動地呐喊往外跑,呼吸舊世界的空氣。但他沒有,因為眼前的一起讓他沒辦法脈動腳。
    “下課啦!哈哈。”陳宇的周圍,忽然湧出了一大批學生,他們一個個跳入泳池,濺起半米高的水花,學生們互相拍打水花,嬉鬧聲充斥著陳宇的聽覺四周。
    陳宇一個個看向他們,這讓他回憶起了從前自己上學的時候,大概還是小學,當時學校組織學遊泳,一個班級的人會像他們那樣,隻要樣教練一說解散自由活動,便爭先恐後的熱鬧起來。
    陳宇爬出泳池,走在了排水槽上,一直走進更衣室,換了浴衣,走到了泳池館的外麵。
    上課鈴打了,陳宇跟著人流湧進了教學樓裏,他們有的跳皮筋有的打籃球,但上課鈴一響,他們都跑回班級。課本放在桌角。
    穿著浴衣的陳宇坐在位子上,混跡在人群裏,他聽著講台上老師講課,語文課。
    沒有人例外,陳宇像個正常人一樣同別人一樣聽課,一時間忘記了他以前語文作文一直不及格。
    陳宇走在校園冷風下的獨木橋上,兩旁是向後招手的樹影,梧桐葉擦過他的臉,葉子像刀口一樣想要掛走他臉上的肉。
    一個耳多邊夾著黃色葉子的女生與他撞了滿懷。
    陳宇愣住了。黃色葉子被摘了,連同要刮向他臉的梧桐葉。
    “和我談戀愛!”女生說。
    你神經病吧。陳宇差點說。
    ……
    良久過後。
    “你沒有接受我。”對方雖然在問,但語氣卻平淡的和靜置的獨木橋一樣。
    “我當然不接受你。”陳宇覺得有些好笑。
    “難道舊世界不是這樣的嗎。”
    “當然不是。”
    陳宇的麵前多了名紅頭發的女生,他似乎在疑問陳宇為什麽不接受他的表白。
    這個女生似乎知道這裏是舊世界。
    “我是這裏的編造師。”她說道,“我的工作就是創造一個無限接近於舊世界的世界,你是第一個拒絕我的人。”
    “應該是個人都會拒絕吧……”陳宇內心嘀咕。
    “所以我失責了。”女生湊到陳宇臉前,伸出一隻手罩住了陳宇的臉,“如果你的悲傷值沒有到達標準,我要被扣工資的。”
    “你是這裏的工作人員嗎。”陳宇問道。
    女生已經知道了陳宇的悲傷值,竟然是零。她有些驚訝,“你是來實習的嗎?”
    “誰要來實習?”陳宇問。
    “陪我去看海。”女生拉住陳宇的手,往一個方向跑,跑過了教學樓,跑過了遊泳館。
    “看什麽?”陳宇搞不清楚狀況。
    “晚了。”女生說。
    一枚刺目的光照進了陳宇的眼睛裏,陳宇被光照得睜不開眼睛,那是什麽東西,他心裏暗想。
    ……
    “長官,觀測目標結束了他的公益時間。”觀察員向他的長官匯報。
    “沒有異常反應,悲傷值沒有改變。”穿黑色蕾絲襪的長官做好了去見陳宇的準備。
    “似乎是個正常的編造師潛質……”
    陳宇的家門被人敲響,他放下開瓶的波子汽水,任由還在水煮的雞蛋在鍋中翻滾。
    門口多了一個女人。
    女人直接走進客廳,在陳宇花了好多錢買來的沙發以上坐下,腿敲在了桌子上。
    陳宇一動不敢動,給她倒了杯水。
    “有興趣做編造師嗎。”
    “沒。”陳宇遲疑片刻,“幹嘛的。”
    “悲傷值是來判定一個人在舊世界的精神狀態是否正常的衡量標準,sad值過高就會出現輕生的現象,在舊世界,需要做的就是將悲傷值保持在零左右,雖然這不大可能……所以才需要重返舊世界工藝計劃,那是個降低悲傷值的好去處。
    編造師就是創造舊世界,幫助人們降低悲傷值的工作。”
    “工資怎麽樣。”陳宇問。
    “十萬個人裏才可能有一個。”女人說。
    “我還是算了。”陳宇現在的工作工資還行,“我可以留一份工作嗎。”
    “我知道你現在的工作。”女人走到陳宇麵前,拉了拉他的褲腰帶。
    陳宇現在的工作是在一家店裏做牛郎。
    “你好,上門安裝子宮。”居委會的人來了。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和我們工作,去安子宮,你選哪一個。”
    “為什麽要選我。”陳宇非常無語,他想找個地方哭一哭。
    “知道曆史推演嗎。”長官其實相等陳宇回答了,她從他的眼裏看到他知道,“最後的結局是,所有小白鼠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