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秀扶著岩壁緩緩坐下，將趙琰輕輕放在鋪滿熒光苔蘚的地上。
    遠處傳來低沉的號角聲，黑色城堡的方向騰起幾縷黑煙，像是某種預警信號。
    蘇海燕掏出腰間的水囊，卻發現裏麵的淡水早已在之前的戰鬥中消耗殆盡。
    她望著不遠處泛著紫色熒光的河流，眉頭緊鎖：“這河水有毒嗎？”
    火女伸手凝聚出一縷火苗，扔向河麵。
    紫色河水接觸到火焰的瞬間，竟騰起一陣綠色毒霧，在空中形成扭曲的骷髏形狀。
    “這裏的水，果然有問題。”
    軒轅坤握緊雙刃劍，劍身倒映出他疲憊卻警惕的臉。
    “看來魔族的水源都被汙染了，我們得另尋補給，否則……琰哥和禿鷲，根本支撐不了。”
    張雪突然指著山穀東側：“你們看，那裏有片發光的植物群，形狀像竹子，會不會是某種可食用的作物？”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數百株高約兩米的植物在風中輕輕搖曳。
    葉片邊緣泛著珍珠般的光澤，頂端結著拳頭大小的紫色果實。
    裴秀小心翼翼地靠近一株植物，從背包裏取出老和尚給的羊皮卷軸，借著熒光逐頁翻看。
    “這應該是‘幽曇果’，書中記載魔族用其釀製毒酒，但果肉本身無毒，不過……”
    她突然停住，目光落在書頁邊緣的批注上：“不過食用後會產生幻覺，尤其是心誌不堅者，可能會看到內心最恐懼的景象。”
    “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
    軒轅坤走到植物前，摘下一顆果實，用劍剖開後露出晶瑩的果肉。
    “我們分著吃，互相盯著點，萬一有人中招就立刻喚醒。”
    說著他咬了一口，果肉入口即化，帶著一絲清甜，卻又有股若有若無的苦澀在舌根蔓延。
    眾人依次吃下果實，火女剛咽下果肉，突然指著裴秀身後尖叫。
    “小心！趙琰被妖怪抓走了！”
    裴秀猛地轉身，卻隻看到趙琰安靜地躺在苔蘚上，根本沒有什麽妖怪。
    她立刻反應過來：“是幻覺！大家閉上眼睛，別被迷惑！”
    張雪感覺腳下的地麵突然裂開，無數隻枯手從裂縫中伸出，抓住她的腳踝往深淵裏拖。
    她咬牙揮劍斬斷枯手，卻發現劍刃根本穿不過那些虛幻的手臂。
    直到聽到裴秀的提醒，她才閉上眼睛深呼吸，再睜開時，地麵恢複如常，枯手早已消失不見。
    半小時後，幻覺逐漸消退。
    裴秀背起趙琰，指著遠處的黑色城堡：“根據地圖，祭壇應該在主城堡的地下密室。”
    “但現在我們靈力消耗過大，得找個地方休整，順便想辦法混進城堡。”
    眾人沿著山穀邊緣前行，發現了一座廢棄的魔族崗哨。
    崗哨內散落著幾件破舊的盔甲，牆角堆著一些發黴的麵包。
    軒轅坤拿起一塊麵包聞了聞：“雖然難吃點，但至少能充饑。”
    火女則在角落發現了一張地圖，上麵用魔族文字標注著城堡的防禦部署。
    “看這裏。”
    她指著地圖上主城堡東側的標記：“這裏有個下水道入口，直通地下一層，或許我們可以從那裏潛入。”
    蘇海燕皺眉：“下水道通常都有守衛，而且環境複雜，很容易迷路。”
    “但這是目前最隱蔽的路線。”
    裴秀接過地圖，在火光下仔細辨認。
    “崗哨離入口不遠，我們今晚就在這裏休息，天亮後行動。”
    深夜，山穀中響起淒厲的狼嚎。
    裴秀坐在崗哨門口，望著天上暗紅色的月亮，心中思緒萬千。
    趙琰的體溫比平常高，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忽然想起老和尚說過的話。
    “若趙琰陷入更深的昏迷，唯有魔族聖物‘幽曇之心’能喚醒他。”
    而根據地圖，幽曇之心就藏在主城堡的祭壇上。
    “裴秀，來睡會兒吧，我守夜。”
    張雪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裴秀點點頭，靠在牆角閉上眼睛，卻怎麽也睡不著。
    迷迷糊糊中，她夢見自己回到了血月封印的場景。
    趙琰渾身是血地倒在她麵前，而石門後的魔族祭壇上，幽曇之心散發著妖異的紅光。
    突然，一陣金屬摩擦聲將她驚醒。
    裴秀睜開眼，發現軒轅坤正拿著一塊碎玻璃片，在牆上刻下一道又一道痕跡。
    “你在做什麽？”她輕聲問。
    軒轅坤回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瘋狂：“記數，我們已經被困在魔穀七天了……不，是十七天？還是七十七天？”
    裴秀這才意識到，幽曇果的副作用可能還沒完全消退，軒轅坤已經開始出現時間認知混亂的症狀。
    她連忙起身按住他的手：“別刻了，我們隻來了一天。”
    “天亮後我們就出發，很快就能找到祭壇。”
    就在這時，火女突然指著崗哨外：“有人影！”
    眾人立刻屏息凝神，隻見三個穿著魔族服飾的士兵正朝著崗哨走來。
    其中一人腰間掛著一串鑰匙，在月光下閃著銀光。
    “他們應該是巡邏隊的人！”
    張雪低聲道：“等他們走近，我們打暈他們，換上衣服混進城堡。”
    眾人紛紛點頭，各自找好隱蔽位置。
    當士兵走進崗哨的瞬間，軒轅坤和張雪同時出手，用劍柄擊暈了兩人，剩下的一個剛想呼叫，就被蘇海燕用峨眉刺抵住咽喉。
    “別出聲，回答我的問題。”
    裴秀摘下士兵的頭盔：“主城堡的下水道入口是否有人把守？”
    士兵渾身發抖，結結巴巴地說：“有……有兩個守衛，但他們每天淩晨會換班，現在應該在打盹。”
    “鑰匙能打開下水道的門嗎？”
    裴秀晃了晃他腰間的鑰匙串。
    士兵點點頭：“能，但……你們到底是誰？”
    話音未落，火女一記手刀劈在他後頸，士兵應聲倒地。
    眾人換上魔族服飾，將昏迷的士兵藏在崗哨床底。
    裴秀把趙琰偽裝成傷員，由軒轅坤背著，一行人朝著下水道入口走去。
    正如士兵所說，兩名守衛正靠在牆角打盹，張雪悄悄繞到他們身後，迅猛出手，將其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