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2章 平安京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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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的主將牛獻,早已領受皇帝的旨意,因而婉轉告知後白河,宋軍無力施以援手。因其職責僅限於鎮守疆土,而非賑災,賑災並非宋軍分內之事。他建議後白河可通過上書皇帝的方式,向大宋求援。
    後白河這才恍然大悟,確如所言,急忙返身撰寫奏折,並以加急方式送往大宋。
    然而,這些奏折仿佛如石牛入海,未激起絲毫回應。以往大和遭遇災禍,大宋救援總是及時,尤以那場特大海嘯為例,大宋的救災船隻迅速現身沿海地帶。
    當然,他們主要目的並非賑災,而是以糧食換取當地年輕男女赴海外務工,或充當“英雄母親”,借此輸出大量人口。但也因這些糧食,使得留守者得以存活。
    然而此次,大宋的救災船卻未露麵,亦無船隻前來換取年輕男女,隻因大和境內幾無年輕男女可尋。
    後白河開始感到恐慌,因大量災民湧入平安京,其中多數為老弱病殘。
    無奈之下,他下令緊閉平安京各處城門,嚴禁逃荒百姓入城。但災民仍源源不斷湧來,許多人餓斃街頭,屍體無人掩埋。其餘人皆因饑餓無力,且多為老弱病殘,久困饑饉,哪有餘力料理他人後事?絕望之情彌漫心間,自身亦將淪為腐屍一具。
    屍臭在平安京內外愈發濃烈,乃至天皇深宮亦能聞及,城內尤其是皇宮籠罩在恐怖氛圍中,瘟疫隨之蔓延。
    正所謂“大災之後必有大疫”,主因在於大量屍體未得掩埋,病菌四散感染。後白河意識到事態嚴峻,遂動用糧食賑災,但災民眾多,事先未備足糧食,賑災進展極為艱難。
    大臣們紛紛上書,除請求加大賑災力度外,幾乎一致提及希望為崇德天皇舉辦法事超度,以防其怨靈繼續為禍人間。
    顯然,眾人皆信災難源於崇德怨靈作祟。此舉再惹後白河天皇震怒,他怒斥大臣,嚴警告誡:若再敢提及超度崇德天皇,必將革職查辦,並將其財產悉數充公,用於超度亡靈及賑濟災民。
    由此一來,這些大臣們終於消停了,再無人敢上書提及超度崇德亡靈之事。然而,事態並未因此平息,反而愈發不可控。
    正值瘟疫與災荒肆虐,城外屍橫遍野之際。
    某夜,平安京突發恐怖的超級大火。火焰騰空之時,後白河天皇仍在皇宮中照料幾位重病垂危的嬪妃,忽然見窗戶被火光映紅。
    侍衛和太監急匆匆跑來稟報,稱城中多處起火,火勢驟起,加之當晚大風助燃,火勢迅速蔓延。平安京的房屋皆為木製,且因居住密集,房屋緊挨,火借風勢,短時間內半個平安京便陷入火海。
    後白河天皇在天井中愣愣地望著被火光染紅的天空,驚恐之下下令拆除皇宮四周的房屋,以形成隔離帶,防止火勢逼近皇宮。他手中尚有近萬軍隊,幾乎全員投入拆房行動,迅速辟出隔離帶。火勢燒至隔離帶時,終被阻斷。
    後白河天皇剛鬆一口氣,不料侍衛又來急報,皇宮一角亦起大火,火勢迅猛,士兵不及拆盡所有圍皇城的民宅。未及拆除之處,火勢已突破隔離帶,直逼皇宮,並向天皇寢宮蔓延。
    天皇後白河驚懼之下,帶著妻兒老小在皇宮內東躲西藏,最終藏身禦花園。園中有九曲回廊通向湖心,他們逃至湖心躲避,憑借湖麵隔離,暫得安全。
    火勢愈演愈烈,整個平安京夜空被照得通明,皇宮宮殿亦紛紛陷入火海。
    後白河天皇目睹行宮在烈火中化為灰燼,幾近崩潰,跪地哀求:“大哥,若真是你複仇,請罷手吧。我錯了,願以天皇之禮安葬你,並建寺廟超度亡靈。若能寬恕,請讓大火止息,我必守信,請信我。”
    言罷,連連向空中叩首。或許因後白河天皇的禱告與懺悔,平安京之火漸熄,過半房屋盡毀,皇宮多數宮殿亦成廢墟,僅少數獨立宮殿幸免。
    後白河天皇及其嬪妃子女因藏身湖心島而未受傷,但驚嚇不已。眾多大臣亦受災,然天皇傳令緊急召集會議,商討救災事宜。
    於是,大臣們灰頭土臉地齊聚大殿,幸得大殿未毀,尚能舉行朝會。令人意外的是,後白河天皇開場並未言及救災,反而提及崇德天皇。
    在朝會上,後白河天皇痛哭流涕,自責對不起這位大哥,不該草率地將其安葬。他畢竟曾為天皇,因此決定舉行一場隆重的重新安葬儀式,以天皇的禮節來安葬這位大哥,並親自主持喪事。
    此外,他還計劃在崇德天皇的陵墓旁修建一座專門的廟宇,以供奉崇德天皇,借此安撫其怨氣。
    本來朝中大臣們是來聽天皇如何救災的,但天皇卻談及葬禮事宜,這並未讓任何大臣感到異常。
    因為幾乎所有人心中都在揣測,接踵而至的巨大災難,是否是化為怨靈天狗的崇德天皇所為。
    那個時代的人們深信鬼神,也相信怨靈和天狗的存在,何況此時談論賑災已無濟於事。朝廷估計無力再提供更多糧食和資金,隻能動用大臣們的私庫,而無人願意如此。
    然而,當後白河天皇要求大家捐資修建廟宇並重新安葬崇德天皇時,竟無一人提出異議,反而爭先恐後地報出了自己願意捐獻的數額。
    這些數額都是他們能夠承受的極限,因為他們懼怕崇德天皇的亡靈會報複他們,畢竟他們曾輔佐其政敵後白河天皇。因此,他們寧願破財消災。
    很快,他們籌集到了一筆巨款,並安排人按照天皇禮儀重新安葬崇德天皇。
    此次喪事活動由後白河天皇親自主持,他披麻戴孝,哭得異常淒慘。修建崇德寺院的捐款也已到位,開始在崇德陵墓旁動工修建一座規模宏大的寺院。
    修建寺院需要大量民工,便從災民中招募,至少能讓他們有口飯吃。因為這些民工的飲食由朝廷負責,還能獲得少量報酬,災民們紛紛前來。
    不過,招募來的大多是些老弱之人,年輕人寥寥無幾,隻得動用大臣們家中的戶外家丁和武士,因為有些工作非老人所能勝任。
    說來也怪,自從重新以天皇禮儀安葬崇德天皇並開始修建寺廟後,瘟疫逐漸消失,而大宋的救災物資也適時送達。後白河天皇這才得知,他們多次向大宋報送的救災奏折均獲大宋皇帝批閱並作出批複,從大宋和高麗調集糧食運往大和國救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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