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大軍開赴決戰戰場，與敵軍正麵交鋒。
    宰相未曾察覺的是，在戰場不遠處的高山山崗上，出現了一隊人馬，正是趙桓，率領一隊侍衛前來觀戰。
    幸子和花子自然不會錯過這場熱鬧，穆碧妃也在其中。自從國王得知穆碧妃與幸子、花子情同姐妹後，頗為欣喜，認為這是難得的人際關係，便常讓穆碧妃主動去找她們。
    因此，此次觀戰，穆碧妃自然一同前來。其實，就她個人而言，對行軍作戰並無興趣，與其目睹兩軍廝殺，不如在家讀書寫字。
    在她看來，無論哪方獲勝，戰爭都是血腥和殘忍的，她不願目睹。然而，國王有令，要她利用各種機會與幸子、花子及趙公子搞好關係，借助趙公子對她的同情拉近彼此，將來或許能派上用場。
    她們站在高崗上，俯瞰山下不遠的平壩，兩軍已開始列陣。高麗軍隊約一萬人，布下四方陣型，這是典型的防守陣型，中軍位於陣型中央，類似鐵桶陣。
    難道他們打算與敵人進行消耗戰？對麵的娘子軍則左右包抄，這種包抄顯然是試探性進攻。娘子軍兵力約五萬人，應是三元道能派出的全部兵力。
    令趙桓驚訝的是，這支軍隊中至少有一萬騎兵，身著戰甲，手持弓箭，不斷向敵人拋射，顯示出不錯的軍事素養。
    趙桓轉頭對吳魁說道：“你是否覺得那些娘子軍身上的鎧甲有些眼熟？”
    吳魁點頭說道：“確實如此，我覺得這些鎧甲與我們淘汰的舊式鎧甲極為相似，應當是宋軍之前的裝備。不過，如今我們已不再使用這種鎧甲，而是換成了陛下親自設計製造的新型鎧甲，不僅輕便，防護力也遠超舊式鎧甲。但這些鎧甲為何會落入他們手中？”
    大宋之前淘汰的舊式鎧甲，基本上都賣給了有需求的人，其中大多數是大宋的藩屬國，如東南亞的一些國家和高麗，還有一些則賣給了印度半島的一眾小國。那些小國家在戰爭中廣泛使用大宋的舊式鎧甲。
    然而經過十多年的戰火，那些鎧甲幾乎消耗殆盡。
    目前得到的消息顯示，印度那邊能夠裝備鎧甲的軍隊已所剩無幾，因為舊鎧甲用盡後，大宋未再向他們提供新式鎧甲，他們隻能赤膊上陣。而在高麗的牛峰山深處，突然發現的這支娘子軍竟然裝備了至少一萬套大宋淘汰的舊式鎧甲，這無疑令人費解。
    吳魁隨即道出心中推測：“這些鎧甲絕非我們的人所售，因為我們的倉庫中幾乎已無此類鎧甲存貨。之前淘汰的鎧甲，按照陛下的旨意，都轉賣給了高麗軍隊，他們所使用的正是我們淘汰的鎧甲。因此，極有可能是高麗人將鎧甲賣給了他們。”
    趙桓聞言一笑，說道：“此事頗為有趣，高麗的蛀蟲將鎧甲賣給了高麗軍隊的敵人，而這些敵人又用這些鎧甲來對付他們，不知國王得知後會作何感想。”
    說話間，戰局已生新變。三元道的娘子軍見敵軍並不懼怕他們，既無主動出擊，也未變換陣型進行運動戰，便逐漸放鬆警惕。
    很快，五萬軍隊將高麗軍隊團團包圍，但娘子軍並未急於強攻，而是以騎兵為先導，如同削土豆片般發起衝鋒，隨後向兩翼橫掃，同時放箭射殺敵軍，企圖衝亂高麗軍隊堅固的方塊鐵桶陣。
    此外，他們還配備了小型投石機，遠遠地向敵軍方塊陣拋射石塊，此舉極大地擾亂了高麗軍隊的陣型，士兵們驚恐躲避石塊，陣型自然大亂。
    這些石塊因拋射而來，給了高麗軍隊足夠的躲閃時間，雖直接殺傷不多，但對陣型的破壞卻顯而易見。
    在騎兵的衝鋒和平削，弓箭手的遠程拋射，尤其是投石機的轟擊下，高麗軍隊終於開始潰散。中軍帳的宰相緊張不已，盡管娘子軍的進攻對他本人並無直接威脅，因他身處高麗陣營中路，距離敵軍尚遠。
    即便是敵軍的投石機拋來的巨石，也離他甚遠，難以傷及分毫，然而他內心的驚恐，卻隨著戰局的推移愈發強烈。
    他開始盤算如何脫身，心想即便要推卸責任，也須先保住性命，否則命喪黃泉，推卸責任又有何用？
    他立刻召來鄭忠夫，怒斥道：“都是你們幹的好事，看看這仗打成什麽樣子？我們已被團團包圍。你們這群飯桶，拿著國王的俸祿，卻不能為國王分憂，兩軍對壘，竟將戰局弄得如此狼狽，回去後個個軍法處置。”
    將鄭忠夫等人痛罵一番後，他才道出目的：“趕快想辦法如何撤退？若實在不行，又該如何突圍？”
    鄭忠夫等人憋屈得幾乎吐血，他們提出的建議全被宰相否決，如今按國王的指令行事，他們如同烏龜殼般，不斷遭受敵人猛烈的打擊，卻無法有效還擊。
    他們的騎兵隻能困守陣營，被動挨打，因為國王嚴令禁止主動出擊，要求步步為營，整體移動，這簡直讓人難以忍受。
    他們的弓箭手即便放箭，也難以射到娘子軍的本陣。娘子軍的本陣早已超出射程，而娘子軍以輕騎兵突襲，隨後拋射，輕騎兵的弓箭能精準射入他們的陣中，造成重大殺傷。
    而他們還擊時，娘子軍憑借輕騎兵的高速靈活躲避箭矢，並以鎧甲抵擋，所受損傷甚微，反觀娘子軍的輕騎兵弓箭手對他們造成的殺傷卻極為慘重。
    因為他們擁擠在一起，人挨人，躲避困難，成了活靶子。軍中盾牌手數量有限，難以抵擋密集箭矢，且將士們的披甲率極低，多數僅穿棉甲，甚至無鎧甲防護，中箭後毫無抵抗力，傷亡慘重，慘叫聲響成一片。
    聽到這些慘叫聲，宰相愈發焦急，怒吼道：“你們三個廢物，還不趕緊想辦法突圍，難道要等我們全軍覆沒才滿意嗎？”
    鄭忠夫提議：“請宰相撥一支軍隊給我，我率軍突擊，殺開一條血路，直搗敵後，從後方牽製敵軍，減輕主軍壓力。我們尚未敗北，這些娘子軍作戰經驗不足，我們完全可以挺過難關，實施反擊。”
    “你什麽意思？想領兵單幹，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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