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維沒想到二皇子把她叫來是要繼續折磨的，讓她接著跳，可她現在腿部受傷，渾身燙傷，哪裏還能跳？
    她掙紮著從床榻上翻身下來跪在地上，悲聲抽噎著說道：“請殿下讓我養一養腿上的傷，隻要能跳的時候，我馬上為殿下跳，哪怕跳死都絕無二言。
    隻是我現在腿部和身上都有傷，沒辦法起舞，跳的不好徒惹殿下生氣，讓殿下失望。”
    聽到這話，二皇子這才扭頭過來，冷冷的瞟了黛維一眼，不由得身子一震，因為他看出來了，黛維的確有傷在身，一條玉腿都用繃帶包著的，臉上更是憔悴不堪。
    他不由皺眉問道：“你腿上的傷怎麽回事？”
    這句話一出口，殿內所有人都愣住了。站在二皇子身邊的貼身太監悄悄低下頭，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抬軟榻的宮女們也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困惑；就連黛維自己，也愣在了原地，一時間忘了哭泣。
    她很快就反應過來 —— 二皇子恐怕不是明知故問，而是真的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了！一定是昨晚喝得太多，斷片了！這種情況她以前也見過，有一次宮廷宴會上，一個貴族公子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醒來連自己前一晚摟著舞姬唱歌的事都不記得了。昨晚二皇子喝到最後，整個人都空洞無神的，連筷子都拿不穩，會忘記發生的事也不足為奇。
    而且二皇子此刻的反應，也不像是裝出來的。他的眼神裏沒有絲毫偽裝的驚訝，眉頭皺得緊緊的，顯然是真的不知道她的傷是怎麽來的。
    意識到這一點，黛維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她原本還指望二皇子會因為愧疚而對她好，可現在看來，二皇子根本就不記得自己傷了她。若是她現在說出真相，說她的傷是二皇子醉酒後造成的，二皇子會不會惱羞成怒，反而更加折磨她？
    不行，絕對不能說！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失落與委屈，擠出一副柔弱的模樣，聲音帶著幾分哽咽：“殿下，昨晚上臣妾在宴席上跳舞的時候，不小心長裙碰到了蠟燭，引燃了裙子。臣妾為了滅火，慌亂中撲倒了桌子，又被桌上的熱湯燙傷了身子。太醫已經來看過了，也敷了藥，多謝殿下牽掛，臣妾休息幾天，應該就能重新為殿下起舞了。”
    她說得聲情並茂，甚至還特意擠出了幾滴眼淚，看上去格外可憐。二皇子聽了，又皺了皺眉，沒有說話，隻是轉頭看向身邊的貼身太監。
    那貼身太監是個聰明人，立刻明白了二皇子的意思。他連忙賠著笑點頭，眼睛彎成了一條縫，嘴裏卻一句話也不說 —— 他心裏清楚，這種事不能輕易表態，萬一將來二皇子想起了真相，他現在的話要是與真相不符，很容易被遷怒。不說話，隻點頭，既表示了認可黛維的說法，又給自己留了回旋的餘地，可謂是一舉兩得。
    二皇子見貼身太監點頭，也沒有再追問，隻是語氣依舊冰冷：“既然你不能跳舞，那唱歌總可以吧？”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黛維臉上，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命令，“你現在就為我唱歌，躺在軟榻上唱也行，唱到我讓你停的時候再停。記住了，若是敢偷懶，可是要受處罰的。”
    黛維的心又提了起來，既有幾分慶幸，又有幾分擔憂。慶幸的是，二皇子沒有再追究她的傷，還願意聽她唱歌，這說明他對自己還沒有完全厭棄；擔憂的是，二皇子沒說要唱多久，萬一要唱上幾個時辰，她的嗓子肯定會受不了。她原本就是靠嗓子吃飯的，若是嗓子壞了，她還怎麽吸引二皇子？
    可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她隻能強壓下心底的不安，連忙點頭答應：“是，臣妾遵旨。”
    一旁的宮女見狀，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將黛維扶著坐好，還特意為她墊上了一個軟枕，讓她能舒服些。黛維環顧了一下殿內，發現並沒有樂師在場，隻有幾個侍衛和宦官站在角落裏，不由得又輕聲問了一句：“殿下，您是要臣妾清唱嗎？”
    二皇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語氣裏帶著幾分不耐煩：“不然呢？你還想讓人來陪你一起唱？”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黛維連忙解釋，生怕惹得二皇子不快，“臣妾這就開始唱，不知殿下有沒有想聽的曲子？臣妾可以為您唱《鳳求凰》，或是《霓裳羽衣曲》？” 她特意挑了幾首宮廷裏比較受歡迎的大宋宮廷曲子，希望能討二皇子的歡心。
    “不用了，” 二皇子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你想唱什麽就唱什麽，我隻有一個要求，聲音必須大，要唱到振聾發聵的地步。” 他的聲音頓了頓，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恐懼，“我現在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總覺得離死不遠了，需要你的歌聲把我喚醒，別讓我沉睡過去，你聽到了嗎？”
    黛維心裏咯噔一下，不明白二皇子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二皇子年輕力壯，又身處高位，怎麽會說 “離死不遠” 這樣的話？難道是有什麽隱情？她不敢多問，隻能連忙點頭：“臣妾明白了，臣妾一定會用最大的聲音唱，絕不讓殿下睡著。”
    二皇子沒有再說話，而是扭頭對身邊的貼身太監吩咐道：“你在旁邊盯著，若是我睡著了，就說明她沒好好唱，你就讓人掌她的嘴，從二十下開始，我每睡著一次，就多打二十下。”
    “奴才遵命。” 貼身太監連忙躬身應道，眼底閃過一絲同情，卻不敢表露出來。
    黛維聽到這話，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她怎麽也沒想到，二皇子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僅要她扯著嗓子唱歌，還要用掌嘴來懲罰她，這簡直是把她當成了隨意發泄的工具！
    可她轉念一想，又稍微鬆了口氣。她從小就跟著名師學習唱歌，最擅長的就是飆高音。她的聲音格外尖利，以前在宮廷宴會上表演時，甚至有大臣說她的高音能震碎琉璃盞。她就不信，這樣的高音還不能讓二皇子保持清醒。若是真的做不到，那也是她命不好，認了。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對著二皇子恭敬地說道：“尊敬的皇子殿下，臣妾這就開始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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