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葉青芷剛收拾好，就有內侍來宣聖旨了，讓葉青芷以葉太傅的身份一起隨軍。
    葉青芷跪地領旨，因為提前知道了，倒也不驚訝了。
    不過，太子妃是很吃驚的，這旨意下的也太突然了。
    “昨晚上殿下才告訴我的。”葉青芷衝太子妃有些無奈地說道，“這下不去也得去了。”
    “你跟去也挺好，殿下身邊沒個人照應也不行。”太子妃將葉青芷拉到一邊，小聲地和她嘀咕道，
    “之前你說不去，我還擔心殿下一去這麽久，等回來的時候，再給我們帶回來新的姐妹。
    雖說咱都不是愛爭風吃醋的人，可新人就意味著新麻煩，到底也糟心。
    這下好啦，你跟著去，我也就不擔心會有新人入東宮了。”
    葉青芷，……
    那她的作用是挺大的啊。
    “明玉和明燕我就交給你了，有你管教著他們，我也安心許多。”太子妃又說道。
    葉青芷頓覺壓力山大，衝太子妃說道，“要不太子妃也一起去吧，就像西域時那樣。”
    “我就不去了。”太子妃這次說的很果決，“東宮，宮裏都一堆事，我實在走不開。
    上次離開小半年，回來幾乎都要亂了套，忙了小半年終於理順了，我這一走，就又全完了。”
    葉青芷看看太子妃這女強人幹練的樣子，衝她讚賞地豎大拇指。
    “所以，孩子們，就拜托給你了。”太子妃又強調了一遍，還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我聽聖旨，父皇也是這個意思。”
    葉青芷，……
    因為不光明玉明燕和小康他們去，謝鴻寶還有沒成年的十五和十七皇子也要去。
    因為孩子多，去的又久，就要有一個帶孩子的總管老媽子，嗯，就是她。
    太子沒有空帶娃，其他人身份不夠高，也壓不住。
    細數一下，真是再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了，尤其她還是葉太傅，有教導孩子的責任。
    葉青芷幾乎能夠想象太子是怎麽在皇上麵前，一本正經地忽悠一通，把這道聖旨給請下來的。
    還給她封個正兒八經的四品官位。
    葉青芷表示誰都不服，就服太子。
    -
    太子要帶兵親征，皇上還有文武百官自然都在城門上為他們送行，還要鳴鼓，鼓舞士氣。
    葉青芷在女眷後勤隊伍裏，沒上城牆，就在馬車裏等著大軍出發。
    淩悅和九公主接到消息後，都過來給她送行。
    “你這也太突然了，前兩天你還說堅決不去呢，我今早聽到消息，都懵了下，問了兩遍我家時瑾，到底有沒有錯。”
    淩悅看到葉青芷，就皺著眉，嘰裏呱啦地抱怨道。
    “皇命難違啊。皇上都下了聖旨了，我有什麽法子。”葉青芷攤手，“我也就提前一個晚上知道的。”
    “一定是太子殿下知道你的小心思，就來了個先斬後奏……哎呀，這個詞用的有點大不敬了，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就行。”
    九公主在一旁開口，笑著調侃了一句葉青芷，又正經地開口道，
    “之前我都沒好意思說，你不跟著去，你也不怕太子殿下有新歡，還是這樣跟著去好。
    像太子這樣的帝王寵愛，咱們還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別覺得無所謂。
    真失去的時候，你就會發現，這還是男人的世界，黑暗又殘酷的很，並沒有歲月靜好。”
    葉青芷，……
    好，你教訓的對，太子妃也這麽說，是她飄了，她謹記，她改正。
    淩悅看看九公主，微微歎了一聲。
    九公主因為大燕雪災的事情，一直鬱鬱寡歡，人也好像一下子成長了不少。
    之前不是那麽在意權力的人，現在也開始害怕失去了。
    因為失去了，就意味著失去了改變世界的力量。
    “哎呀，你瞧我這人，本來離別心就重，又非要說這些不開心的，讓氣氛變得更凝重了。”
    九公主輕輕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笑出兩個可愛的酒窩，努力笑著道，
    “青芷，我們等著你和太子殿下凱旋！”
    “嗯！”葉青芷也笑著重重點頭，“你們還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說的嗎？”
    “對了，別忘了替我向皇姑母問好啊。”淩悅立刻說道，
    “要不是我好像有身孕了，我是打算跟著一起去看望皇姑母，她可是我的榜樣的。”
    “……”葉青芷看看她的肚子，“這麽快就懷了？”
    “不算快了啊，我和時瑾都成親一年半了，我母妃都有點著急了，從過完年，就開始給我送補品了。”
    淩悅這麽說完，又話鋒一轉，自己吐槽了一句，
    “其實，我也沒想這麽快要孩子的，就是屬於意外懷的，哎呀，也不確定呢，希望不是吧，隻是我多想了。”
    九公主也看向她的肚子，“什麽叫好像？懷沒懷，你不清楚？還沒找太醫看過？”
    “還沒呢，我的小日子推遲了有六七天了，我是覺得好像是的。”淩悅說著又抱怨上了，
    “就是那個什麽避孕的腸衣啊，其實一點不好用，就可能懷上了。”
    九公主，……
    她也下意識地看看自己的肚子。
    然後葉青芷和淩悅也都朝她看過來，異口同聲地問道，“你也懷了？”
    九公主趕緊擺擺手，一張臉有些發白，“你們別嚇唬我啊，我應該沒有的。”
    “那你是……”淩悅看著她又問。
    “你不是吐槽那個腸衣嘛，我們最近也用這個避孕，我就擔心了下。”九公主說，“還是吃藥吧。”
    “等封大夫回來，讓他也給你弄個長久避孕的植入藥，這樣就簡單了。”葉青芷說道。
    “女子醫學院的院長嗎？他不是出意外，英年早逝了嗎？”九公主意外地問。
    一場雪災，讓女子醫學院名聲大噪，今年甚至有不少小官員也想把自己的女兒送去醫學院，學一些醫學知識。
    九公主雖然沒有見過封玉溪，但是聽過許多有關他的傳說，知道他不在世之後，也為此惋惜，遺憾沒有親眼目睹他的風采。
    可現在知道他還沒死，九公主頓時有種又驚又喜的感覺。
    淩悅也很吃驚地看著葉青芷，直接問道，“這裏麵有什麽隱情？”
    “兩年前，他跟著謝文淵去楚國了。”葉青芷說道，“就對外說他意外去世了。”
    “……你說誰？謝、文、淵？”淩悅的嘴唇都有些打顫了，滿眼的難以置信：
    “不是我想的那個謝文淵吧？”
    “哪個啊？”九公主還納悶著呢，就是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仔細一想，突然想到了，隨即也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低聲叫道，
    “先太子？養私兵想造反的那個？他，他不是死了嗎？”
    “對，是他。當年他沒被處死，而是去了楚國，將功贖罪。”葉青芷就幾句話簡單地給她們說了說當年對謝文淵的安排。
    實則，等楚趙大戰一開打，謝文淵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對著九公主和淩悅，葉青芷覺得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反正再過一段時間，天下人都會知道了。
    而且，她現在很喜歡看倆人震驚得好像傻子一樣的表情。
    若是她現在不說，等她們之後從別處得知了，她不就欣賞不到了。
    可惜了，現在沒相機，也沒手機，無法拍下來供以後慢慢回味。
    過了好半天，倆人才把這個消息給消化完了，表情基本恢複正常了，可還是難掩震驚地讚歎：
    “太子的胸襟真是比我想的還要大啊，這麽離譜的事情，感覺也就他可以做出來了。”
    葉青芷笑著點點頭，提醒她們一句，“這事還沒爆出來，你們先保守秘密啊。”
    “我們絕對不往外說！”倆人立刻點頭。
    “我覺得若不是你告訴我的，我都不敢信。”淩悅公主又恍恍惚惚地搖頭。
    “這事爆出來，天下都會震驚的。”九公主也忍不住道。
    她突然間雀躍起來，也不知為何，憋悶了好幾個月的心情就一下子舒暢了很多。
    或許她又在大趙這邊，在她追隨的君主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希望和光明。
    既然光明總會到來，還會很快到來，又何須再懼黎明前的黑暗呢！
    這時，外麵傳來了喊聲，大軍要出發了。
    葉青芷笑著抱了抱九公主，又抱了抱淩悅，衝她們說道：
    “行了，你們也回去吧。有事沒事的，都固定給我來一封信，我也會給你們寫信的。”
    九公主和淩悅含笑應好，不舍得從車子上下來，再次衝葉青芷揮手作別。
    -
    一個月後。
    太子一行人，終於到了福寧城外的十裏亭。
    太子沒有立刻進城，而是讓眾人停下修整，主要是葉青芷臉色太難看了，太子等不及入城了，先讓太醫給她看看。
    不過，等馬車一停下，葉青芷一句話也沒說，就從馬車上跳下來，跑到一邊，扶著一棵樹，嘔吐起來。
    太子走到她身邊，眉頭緊皺，給她遞過去水囊，“吃壞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