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幕間
    “卡爾·文森號還有斯坦尼斯號.”
    “是嗎，我知道了。”
    放下按著耳麥的手，在指揮室中一片‘勝利’的歡呼聲中，竹雅總監穿過人群，來到了指揮室盡頭的小辦公室。
    守在門口全副武裝的士兵，立刻為他打開門。
    “各位，阿美利加傳來消息。”
    辦公室中，島國的防衛大臣坐在主座。
    周圍是自衛隊陸、海、空的三名參謀長，以及幾位將軍。
    “他們麾下的卡爾·文森號，以及斯坦尼斯號兩艘航母，共計5000名官兵全部遇難。”
    嘶——
    聽到這個消息，
    饒是早有心理準備，在場的島國高官們紛紛感到一陣牙酸。
    “出手的人是‘海忍’，她能從陰影中發起襲擊，隻要被她突入內部.”
    不管是什麽航空母艦還是軍事要塞，都和漏風茅草屋沒有區別：想要在建築內部抗衡那位專精‘刺殺’的大妖，就算是同等階的超凡存在都幾乎不可能。
    陰影跳躍，太賴皮了！
    “五千人，”
    防衛大臣咀嚼著這個數字，
    就算是‘家大業大’的阿美利加，陡然損失五千海軍精銳，也絕對是傷筋動骨。
    “阿美利加方麵，準備怎麽回應？”
    對於防衛大臣的這個問題，竹雅總監平靜的回答。
    “沒有回應。”
    呼~~
    辦公室中的眾高官紛紛鬆了口氣，
    如果阿美利加在暴怒下選擇魚死網破，島國也隻能咬牙跟上：那樣的話，在座的還有幾個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就是個大問題。
    他們這裏，也求來了一片‘神樹’的葉子，理論上是沒有什麽魑魅魍魎敢來搗亂。
    反過來說，敢來的必定是凶悍大妖！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防衛大臣點了點頭，看向竹雅總監。
    “稍後，內閣官房長官會親自前來對將士們進行嘉獎；之後的戰鬥，就拜托你和自衛隊的諸位了。”
    “這是我的職責，”
    竹雅總監微微點頭，
    驟然爆發的‘妖潮’在雙方有意識的控製下，將會變成曠日持久的拉鋸戰。
    飲鴆止渴，
    這個詞語在竹雅總監腦海中浮現，但是：
    目光從在座的高官臉上掃過，都是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隱隱露出欣喜之態。
    “那，我就告辭了。”
    等竹雅總監離開小辦公室，立刻有好幾名指揮官迎了上來。
    “竹雅總監，為什麽不趁機反攻？”
    明明妖潮已經退去，正是一鼓作氣消滅對方.但是他們接到的命令，卻全都是就地構築防線？！
    “抱歉，我麾下的超凡者‘靈力’消耗巨大。”
    “而且你們自衛隊也需要重新集結，這次倉促的戰鬥，暴露出了大量問題：人員素質、彈藥不足、缺乏配合等等.”
    隨口敷衍了對方幾句，最後以‘找你們的上級反應’為結尾，竹雅總監向一名渾身琥珀色液體的人走去。
    “一華，感覺如何？”
    “糟透了，”
    親自上前線的依織一華也剛返回這裏，甚至都沒來得及清理。
    “總監，集合所有的超凡存在，我們該準備反攻——”
    “沒有反攻。”
    抬手打斷了依織一華的話，竹雅總監目光掃過正在歡慶的眾人，向自己的得力幹將招了招手。
    “跟我來。”
    ————
    “什麽？”
    “阿美利加損失了兩艘航母？！”
    “準確說，是兩艘航母上的所有官兵：卡爾·文森號，以及斯坦尼斯號兩艘航母毫發無損。”
    來到指揮室的天台，聽完竹雅總監的話之後，依織一華皺眉沉思，緊接著恍然大悟，最後變成了欲言又止。
    “總監，希望我猜錯了。”
    “我們接下來，該不會是準備和這些俾妖打‘拉鋸戰’吧？”
    “是的，”
    “伱們——”
    依織一華指著自己的頂頭上司想要說什麽，最後卻無奈的放下手。
    “怎麽能這樣？”
    “一華，這是內閣商議的結果。”
    竹雅總監推了推平光眼鏡，耐心的解釋。
    “的確，如果現在發起圍攻，以儲備的溫壓彈殲滅所有俾妖，並非做不到。”
    “但是之後呢？”
    之後，自然是麵對暴怒的血袴，以及被他掌握的海忍！
    海忍能屠掉兩艘航母的官兵，就能屠掉島國和阿美利加的指揮部：真到了那個時候，稻荷神‘禦饌津’的威懾有多大的效果，那就完全看那位神明的心情了。
    也許稻荷神會出手，也許完全不在乎。
    但不管是哪種情況，這片戰場上，島國和阿美利加的高層肯定是完蛋了。
    “所以呢？”
    依織一華睜著眼反問，
    “你們就任由局勢這麽拖延下去，別忘了，那個血袴的目的是——”
    “收集靈魂，而且是強者的靈魂。”
    竹雅總監雙手背負在身後，打斷了依織一華的話。
    “我知道，我們都知道。”
    血袴的最終目的，是複活傳說中的那位玉藻前。
    而從他一路的表現來看，不外乎收集殺生石，以及收集靈魂這兩點上！
    就算是用‘殺生石’製造出新的超凡，目的也不過是‘養蠱’而已，最後靈魂還是會回到他手中，——起碼島國政府的專家都是這麽認為的。
    以前血袴‘偷偷摸摸’的收集靈魂，但是現在看來，他已經不滿足於那樣‘低效’的模式了。
    他擺明車馬，要讓人類將‘靈魂’送到自己麵前：還是‘高品質’的靈魂。
    “接下來的和歌山戰場就是一樁.交易，”
    麵對手下的得力幹將，竹雅總監幹脆直言不諱。
    “我們派出士兵，對方派出俾妖。”
    政府收獲俾妖製造超凡藥劑，血袴獲得士兵靈魂用於複活大業。
    雙贏！
    不對，加上阿美利加，是三贏。
    所以，島國根本就不會發起什麽‘反攻’。
    “總監，我還以為你算是個人”
    原來也是一丘之貉！
    依織一華的話，讓竹雅總監額頭青筋跳動。
    “你以為阿美利加，為什麽會這麽積極的幫我們？”
    “你以為在損失了五千人後，為什麽阿美利加居然沒有任何回應？！”
    “他們要的就是能作為藥劑‘原料’的俾妖！誰敢在這個時候提出消滅俾妖，阿美利加就會先消滅他！”
    怒火上湧的竹雅總監刷的一把將眼鏡扯下，厲聲質問：
    “我不是人？好啊——”
    “一華，你來告訴我該怎麽做？！”
    “現在就去向內閣，首相提出大反攻：拚著損失慘重，徹底消滅俾妖？”
    先不說做得到做不到，他的這個‘警視廳總監’兼‘超凡對策科’老大也就做到頭了。
    一擼到底就是唯一的下場，說不定還扣個‘叛國罪’。
    “再說回反攻，怎麽反攻？”
    “沒有阿美利加支援，就憑我們那不到二十萬人的公務員？”
    不說自衛隊有多少戰鬥力，光是自衛隊的各種科技設備，指揮係統幾乎都是‘外來貨’，阿美利加一個念頭，就能讓他們未戰先降。
    “還是說，你依織一華能夠殺入高野山，在千萬俾妖群中取下‘血袴’的人頭？”
    麵對憤怒的上司一連串的質問，依織一華尬笑著連連擺手。
    “消消氣，消消氣，總監。”
    “不要激動，我這不是隨口一說嘛：你是大好人，行了吧？”
    “記住，這就是內閣和阿美利加的決定。”
    “如果血袴想要全麵戰爭，在俾妖被製造出來的時候，隻需向著大阪方向全速突進，造成的傷亡必定過百萬。”
    但是那樣做，有可能會引來稻荷神的不滿和幹涉。智囊團分析，在‘玉藻前’還沒有複活之前，血袴是不會大肆屠殺平民的：他麾下的俾妖特意向整個和歌山散開，就擺明了給島國政府‘反應時間’。
    阿美利加在試探性的攻擊外圍，又遭到‘報複性反擊’之後，大家心中有底了。
    圍而不攻，保持低烈度的戰爭。
    不需要交流，都是‘聰明人’，默契的交鋒已經摸清了對方的底線，以及需求。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士兵們.”
    就這麽成了戰爭的犧牲品，讓依織一華忍不住感到無奈。
    自己隻是想當個‘正常’的警察而已，為什麽會卷入這些肮髒的鬥爭中？！
    “這就是戰爭，”
    竹雅總監將眼鏡重新戴上，
    “不過我方也並非隻是消極防守：這段時間，所有的軍工廠會全速開工，新的自衛隊兵員招募已經開始；生產出來的超凡藥劑，也會優先用在擁有‘軍功’的勇士身上。”
    “你也要抓緊時間鍛煉，是我們人類的發展更勝一籌，還是”
    血袴的‘複活進度’更快，那就各憑本事了！
    這個戰場，就是雙方提升的渠道。
    凶險、血腥、肮髒、殘忍.
    “哎，也隻能這樣了。”
    依織一華歎了口氣，在這樣的‘大勢’麵前，她和普通人一樣，也幾乎無能為力。
    除非擁有‘鬼級’的實力，才能影響到事態的走向！
    對於剛升到‘狼級’的她來說，幾乎不可能。
    犬、狼、虎、鬼、龍、神
    實力還遠遠不夠！
    ————
    幾天後，
    東京，足立區。
    穗見高中，午休時間，
    平時喜歡到處遊蕩的學生，全都三三兩兩的聚集在教室中，或是憂心忡忡，或是興致勃勃的聊天。
    “和歌山的戰況更新了嗎？”
    “嗯，聽說五條市附近已經清理結束，希望早點結束.”
    “哪有那麽容易？我聽說阿美利加兩艘航母都撤出了聯合艦隊，隻怕是戰局不利。”
    這些是認真分析戰局的，雖然他們‘認真分析’都是來自於官方的宣傳，‘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就是防線不見推進多少或者說，幹脆就沒有‘推進’這種說法。
    大半個和歌縣已經被封鎖，淪為了‘戰區’，自衛隊雖然不斷報道‘勝利’，但從開始修築的大量工事不難看出，完全就是一副死守的姿態。
    而有的則是：
    “快看這條——”
    “柳生家主因為殺敵有功，獲得了超凡藥劑！”
    另外幾個刷著手機的學生，關心的則是另一個方麵。
    除了自衛隊的勝利外，還有大量‘立功’的人員，獲得超凡藥劑的獎賞，成為超凡者：比如他們關注的這位，柳生家的家主，柳生原重！
    手機屏幕上，是一名身穿青色武士服，年近中年，看樣子在三十七八到四十之間，身材高大的男人。
    隻見其手持武士刀，獨自麵對野豬和棕熊！
    野豬看起來起碼有三百公斤，渾身剛毛雜亂如針；棕熊更是如同一輛小麵包車，不斷的低吼咆哮。
    下一秒，這兩頭野獸達成了某種‘共識’；率先向‘恐怖兩腳獸’衝來！
    麵對兩頭體重都在數百公斤的猛獸，身穿武士服的男人卻迎麵衝去，就在三者即將相撞的瞬間，身影陡然加速一晃。
    三者交錯而過，柳生原重已經持刀擺出一個下劈的姿態，而在他的身後：
    是兩頭轟然倒地的猛獸！
    伴隨著鮮血在地板上彌漫而出，證明它們已經失去了生命。
    “太帥了！”
    “一刀同時斬下野豬棕熊，殺死俾妖也是輕而易舉！”
    “別吵，馬上有鏡頭慢放——”
    隨著視頻繼續播放，畫麵上是被放慢了十倍的對戰過程，隻見這名中年武士先是腳步一錯，長刀斜砍過棕熊脖子，緊接著刀勢一轉，上撩過野豬的脖頸。
    緊接著側身閃避，從二者之間穿過。
    慢鏡頭下，兩頭猛獸脖頸上的鮮血左右飛濺而出，宛如一雙翅膀。
    “是新陰流秘傳‘天狗抄奧’！”
    有男生看得激動而起，雙手虛握。
    “要是我也有超凡之力”
    幻想著屠超凡殺雞，走上人生巔峰，男生臉色潮紅。
    “得了吧，人家柳生家主在沒有超凡之力前，就敢上戰場殺俾妖，你有本事你上啊？”
    旁邊有人忍不住打斷他的美夢，不過這名男生並沒氣餒，因為：
    “我雖然不能用刀殺敵，但是扣扳機誰不會？”
    “你難道準備高中畢業就.”
    “對，進入自衛隊！”
    男生握拳，一臉熱血。
    值此‘亂世’，正是男兒建功立業的時候：積累軍功，就能獲得超凡藥劑，成為超凡者！
    到時候，吃香喝辣還不是輕輕鬆鬆？
    這番姿態，讓靠在後排的悠微微瞥了他一眼。
    少年，你不如先打聽一下自衛隊的傷亡。不過.現在的自衛隊倒也不缺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