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起來是哪個朋友推薦的安保
    卡爾瞬間意識到，自己好像找到關鍵點了。
    這太反常了。
    安保團隊關乎身家性命，選擇時必然經過慎重考慮，推薦人作為最關鍵的信賴紐帶，怎麽可能如此輕易地從記憶中消失？
    除非從一開始，這段關於‘朋友推薦’的記憶，就是被人為植入的虛假印象，以至於傑佛遜佩拉雷斯下意識得認為了安保團隊可以信任，從而因此忽視了推薦人相關的問題。
    這可比單純的遺忘要可怕得多，清除記憶的辦法有挺多，比如專業黑客基本上都會幾手對海馬體下手，讓人短暫時間內遺忘某些記憶。
    這把戲卡爾也會，但是遺忘記憶和修改記憶是兩種概念，前者隻是刪除，後者卻無異於是在腦子裏麵胡亂攪動。
    卡爾好像明白了為什麽傑佛遜佩拉雷斯會記憶錯誤和記憶遺漏了。
    如果說傑佛遜的大腦被人動過手腳，那麽他所有的記憶錯亂、矛盾與缺失，就都說得通了。
    這個可怕的推論，不僅卡爾想到了。
    卡爾的餐桌對麵，澤奇手中的餐叉‘叮當’一聲落在盤子裏，她臉色瞬間蒼白，顯然也從父親這極不自然的記憶斷層中，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而傑佛遜本人更是渾身一顫，他低頭看著自己微微發抖的雙手，仿佛第一次真正意識到——連‘誰推薦了保鏢’這樣重要的記憶都會憑空消失，那麽自己腦海中，究竟還有多少‘認知’是真實存在的？
    “看來我們找到問題所在了。”
    卡爾不緊不慢地舀起一勺奶油濃湯，鹹鮮的風味在舌尖漫開，讓他頗為受用地眯了眯眼，待咽下湯汁，他才從容開口：“今天傑佛遜先生你隻帶了澤奇小姐來見我，是個聰明的選擇，你的安保團隊，明顯有問題。”
    “呼呼.”
    就在卡爾說話的同時，傑佛遜突然開始大口喘息。
    當意識到連貼身安保團隊都可能被滲透的瞬間，一股冰冷的窒息感攫住了他的喉嚨，迫使他像溺水者般貪婪地吞咽著空氣。
    如果連最貼近自身的防護網都已千瘡百孔，那他究竟在這張無形巨網中掙紮了多久？仔細想想，過去安保團隊的每一個‘意外延誤’、每一次‘臨時調整’，其真相，是不是都是在針對自己做出著什麽？
    而他還渾然未覺，剛才更是準備一個人回去麵對一切.
    如果不是KK先生說破了這些，那麽他回去的那天，可能真的就是他如今的自我意識所留下的最後一天了。
    “在你回想的時刻，不介意我打個電話吧傑佛遜。”
    卡爾拿著手機跟傑佛遜示意了一下，而現在還沉寂於那種真相被揭破難以置信中的傑佛遜下意識得點了點頭。
    於是，卡爾再對著澤奇點頭示意了一下她照顧好自己的父親後，起身離開了他布置下的信號屏蔽區，來到了後廚的位置。
    他一邊撥打電話，一邊對著已經熟絡的店主夫婦道歉：“不好意思，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一點事情，今天的店看來我都得包下來，還可能會損壞一些又要重新裝修，你們現在到地下室裏躲一會吧。”
    “看來是發生了大事了。”
    和KK熟悉，並且曾經遭遇到過差不多事情的夫婦顯然在應對上已經相當有經驗，他們相當鎮定，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麽問題。
    “這個店鋪本來就有KK先生您出資的一部分，就算是損壞了也沒有什麽關係，隻不過KK先生，您要注意自己安全啊。”
    “放心吧，我已經叫人了。”
    對此卡爾點了點頭，向他們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上已經接通的手機：“雖然不能讓NCPD幹這種私活，但是我現在手底下還是有另外專業人員的，我已經聯絡他們來了，你們盡快下去先躲躲吧。”
    在卡爾的話語下，夫婦兩人點了點頭，很快就躲到了廚房連通的地下室之中。
    這是餐廳重建後新修建的，雖然在夜之城法律中對市中心的地下室建設有很嚴厲的管理，但是嚴格歸嚴格，一個地下室空間在走走關係，並且確定不會影響地麵結構後，還是能建造的，這也就成為了夫婦兩人臨時的避難所。
    卡爾打電話的時間並不長，在傑佛遜佩拉雷斯整理完情緒沒多久就回來了。
    卡爾從容地坐回座位，沒有急著解釋，而是先將盤中剩餘的食物享用完畢，這才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我建議你換個安保團隊了，另外——你和澤奇小姐最好把眼前這餐認真吃完，接下來一段時間，恐怕很難再吃到這麽正經的一頓飯了。”
    “這是什麽意思，KK先生？”
    傑佛遜雖不明所以，動作卻十分誠實地跟著女兒一起加快了進食速度。
    “簡單來說，”卡爾端起水杯，“如果你的安保團隊真有問題，試想一下：當你這位本該被‘保護’——或者說監視的目標，突然帶著女兒失聯，他們會作何反應？”
    傑佛遜佩拉雷斯瞬間懂了。
    他快速得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東西後說道：“找尋我的蹤跡？”
    “這是肯定會做的事情，而我想一個能膽大妄為到對市長候選人下手的安保團隊，他們背後的勢力絕對不是什麽簡單的貨色，可能黑入沿街的攝像頭尋找傑佛遜先生你的蹤跡也不是什麽難事，也就是說”
    卡爾聽著外部似乎隱隱約約的響動，開口說道：“他們很可能已經到周圍了。”
    “這”
    傑佛遜佩拉雷斯有些難以置信得瞪大了眼睛：“這裏可是市中心，而且他們就這麽確定我”
    “市中心動手太正常了，你看來經曆得少了，至於確不確定你發現了都沒關係，反正隻要他們把你帶回去，你說不定就會忘記這段記憶了。”
    卡爾站起了身：“你該慶幸自己的謹慎，傑佛遜先生——或者該感謝我，正因為你與我聯絡的渠道足夠安全，而我今天又做了偽裝，他們才不知道你要見的人究竟是誰，否則”
    “否則？”
    “否則他們也不會蠢到，來到我麵前。”
    餐廳防彈玻璃在一瞬間被打開，出現在卡爾麵前的，是幾輛停在餐廳旁邊的黑色高級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