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來是有事求我呀！閻老摳從小到大，估計都沒這麽出血過。”
    張明輝把閻阜貴讓到座位上之後，給閻阜貴安排上了茶水，兩人有一搭無一搭的閑聊著。
    閻阜貴順手把袋子，放到了右手邊的椅子上。
    看到閻阜貴遲遲沒有開口，張明輝也沒主動問。跟閻阜貴把近期的熱點八卦都扯了一通。
    閻阜貴實在是繃不住了，臉上露出苦笑，不自然的說著。
    “明輝，今天三大爺過來呢！是有點事想找你幫幫忙。”
    張明輝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不緊不慢的說著。
    “三大爺，您是長輩，有什麽事，您就說。隻要我張明輝能做到的，肯定是幫您辦。要是做不到，我也立馬告訴您。”
    聽到張明輝的話語，閻阜貴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張嘴說著。
    “明輝，你看現在上山下鄉要開始了，我們家得去兩個人。解放和解曠，這兩個孩子還小。離著遠了我也不放心。”
    “你看能不能幫三大爺想想辦法，把他們安排到四九城的郊區。這樣的話，家裏也能就近照顧些。”
    張明輝一拍大腿，故作驚訝的說著。
    “哎呀，三大爺，您這事辦得不妥呀！這事您找我辦，不是找錯人了嗎？您得去找街道辦主任呢！”
    閻阜貴苦澀的笑了起來，開口說著。
    “明輝，不瞞你說，新上來的主任，不好打交道。我試著跟人家溝通來著，一口就給我回絕了。”
    “我這不是沒辦法，才來找上你的嗎？”
    張明輝臉上也露出愁容，唉聲歎氣的說著。
    “三大爺，可不是嗎？以前王主任在的時候，我還能幫著說兩句，現在她都下來了。這事你找我也沒有什麽辦法呀！”
    閻阜貴聽到此話之後，滿臉失望的表情躍然於臉上。
    昨天得到消息後，他就找人打聽來著。這次是上麵直接下的命令，要不然就退休，讓子女接班。要不然就直接把孩子送走。
    沒有其餘的辦法。
    張明輝看到閻阜貴失望的表情，開口安慰著。
    “三大爺，這是國家的政策，咱們阻攔不了。你也不用擔心，讓解放他們哥倆去農村鍛煉鍛煉。也是好事。”
    閻阜貴愁眉苦臉的說著。
    “明輝，我也知道是這麽個道理。可街道辦沒說，是什麽時候能回來呀！要是去了幾年就能回來，我也就不用這麽擔心了。”
    “你說，要是回不來怎麽辦。落戶到農村，這一輩子不就耽誤了嗎？”
    張明輝無言以對，這事還真不好說。
    誰知道上麵是怎麽想的，很多事情都已經改變了，也不知道回城的時間，會不會和記憶中的一樣。
    看到張明輝沉默著不說話，閻阜貴臉色一暗，開口告辭了。
    張明輝剛想給出點建議，看到閻阜貴順手把袋子提溜了起來。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心裏暗罵著。
    “你個閻老摳，禮物拿來了，臨走了還拿回去。你這樣的人，誰敢幫你。”
    等到閻阜貴邁出了張家大門之後，張明輝憋不住的想發笑。轉念一想，這閻阜貴可是早有準備呀！進屋之後，根本沒提禮物的事。
    這是做了兩手準備。
    要是張明輝給出了辦法，他就會把禮物留下來。要是張明輝不幫忙，也就不提禮物的事了。
    張明輝撇嘴一笑。
    這事辦得可太差勁兒了。
    就是能辦張明輝也不會幫著辦理的，這可不是閻阜貴一家的事，這要是幫著辦了。你就瞧好吧！
    整個南鑼鼓巷的人，都得踏破張明輝家的大門，甭想過消停日子了。要是不幫，街坊四鄰們那得講究死你。
    接下來的四九城風起雲湧，老百姓們都像瘋了似的。開始花高價買工位，或者是讓兒女接自己的班。
    根紅苗正的可以申請去當兵。
    成分不好的，直接被街道給安排到全國各地去插隊。
    工位的價格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蹭蹭的躥個不停。就這還是僧多粥少，家底不厚的想回去商量商量。等商量好的時候。
    工位早就賣光了。
    一些賺了大錢的二道販子，笑的嘴巴都咧到後腦勺了。
    軋鋼廠的工友們，天天都在談論著上山下鄉的事。廠裏也清退了不少的臨時工，隻要是符合年齡的，是老三屆的成員。
    誰都跑不了。
    這些天李懷德的辦公室都要被踏破了。
    送禮的求情的，那是數不勝數。可這回李懷德沒鬆口，這節骨眼上得一視同仁。
    不能讓對手們抓到把柄。
    張明輝望著鄰居們各顯神通，攀親戚找關係，忙得一塌糊塗。卻是沒有絲毫辦法。隻能坐等兒女被送上火車，奔向全國各地。
    張明輝特意到車站看過幾次，沒別的想法，就是想看看這個時代獨有的景象。
    和電視劇裏麵描述的差不多，當兵的都佩戴著大紅花。下麵站著的男男女女，大多數都是穿著軍裝來送行的。
    欣慰的看著自家兒女去當兵，去保家衛國。現場隻有零星的抽泣聲，車廂裏的男男女女一副自豪的表情。
    是啊！
    這個年代能當兵不容易，不是根紅苗正的，連個當兵的機會都不會給你。
    “一人當兵，全家光榮。”
    與當兵有所不同的是，下鄉插隊的現場卻是哭聲一片。穿著各種工作製服的男男女女，哭泣聲不絕於耳。
    灑落在火車站的上空。
    而坐在火車裏的稚嫩麵孔，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臉上一副憧憬的表情，他們覺得父母擔心過頭了。
    車廂裏麵有能說會道的，組織著大家唱著革命歌曲。喊著響亮的口號。
    “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我們都是知識分子，下鄉能吃什麽苦，到時候幫著鄉親們下地插秧。幫著他們提高產量，過上幸福的日子。”
    不少年輕人忐忑不安的心情略微舒緩了些。
    是呀！
    我們都是知識分子，我們是要幫助全國各地的農村人。在我們的指導下，他們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一個個的滿懷激情的衝向了祖國的大江南北。
    這一去，歸來不知是何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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