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太平精神病院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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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伸到秋明麵前揮了揮,秋明眨了一下眼回神,看向麵前這隻手的主人。
淩譯蹙眉有些擔憂看著秋明,他按著秋明肩膀,問他:“明明,感覺怎麽樣?有哪裏不舒服嗎?”
秋明移眼看向四周,發現自己在一片漆黑的小黑屋裏,周圍除了淩譯和自己一個人都沒有,淩譯還在追問,秋明觀察後看向他,回答說:“沒有……”
有過前幾次的經驗,即便是秋明說沒有,淩譯也沒有放心下來,他拉上秋明的手,把人帶到小黑屋門口,說:“先跟我出去吧。”
秋明沒有反抗,任由淩譯將自己帶出去,然後坐在走廊的座椅上,一點點檢查秋明身體狀況。
這時樓上傳來有人下樓的聲音,趙小婷幾人匆匆忙忙趕過來,上官悅靠近瞬間一個滑鏟跪過來,二話不說把手放在秋明腿上,直接開啟治療術,然後才問:“師傅你沒事吧師傅?!”
周不同也擠到秋明麵前,一臉擔心看著他:“明哥……明哥?”
秋明靠著椅背,盯著對麵白牆安靜一陣,回答:“應該沒事。”
“應該?”趙小婷挑明說:“秋明哥哥你從來不說應該的。”
淩譯將手從秋明脈搏上收回來,捧著秋明的臉讓他看著自己,問:“明明看到什麽了?”
秋明依舊安靜,垂著眸子思考一陣,撇開淩譯的手,正回臉閉眼,說:“407。”
淩譯嚴肅問:“他做了什麽?”
秋明短暫停頓後,回道:“一些……過去。”
仍是盛夏。
我蹲在對麵垃圾的院子裏,聽著屋子裏媽媽的哭聲,以及一群陌生男人的歡笑聲,看著不遠處坐在院子裏喝酒哼曲的爸爸。
半個小時過去後,屋裏的幾個男人穿好衣服出來,給了爸爸好多錢,爸爸接過錢臉上笑開了花,選了一張鈔票朝我遞過來,讓我去給他買包煙。
我從垃圾堆裏爬出來,畏畏縮縮來到爸爸麵前,接過那張錢,一個叔叔走過來摸了摸我的臉,把我抱起來,仔細看了看,然後又從兜裏掏了些錢出來遞給爸爸。
爸爸看著叔叔遞過來的錢,有些疑遲,但很快叔叔又拿了一些,爸爸停頓過後還是把錢收了,對著叔叔揮了揮手,然後叔叔就把我帶走了。
叔叔要把我往小樹林裏帶,我流了好多血,然後哭著跑回家,這會兒爸爸已經離開了,家裏隻剩媽媽,媽媽看到我的樣子後,一邊罵爸爸一邊哭得更加絕望。
媽媽把我帶進了廁所裏用水洗了一下,然後給我擦了點藥,最後在半夜三更的時候,帶著我逃跑了。
媽媽帶著我跑了很久,一路艱辛去到很遠的地方才定居下來。
她一個人撫養我長大,一個人供我讀書,一直告訴我往後要好好做人,不要活成爸爸那副模樣。
我在媽媽庇護下一點點長大,雖然過的沒那麽艱難,但有時候我也會思考。
……思考媽媽為什麽不殺了我?
……
……是因為母愛嗎?
她是一個溫柔且向往自由的人,被我荒誕地困在爸爸身邊多年,受盡折磨,不應該恨我嗎?
懦弱嗎?舍棄不下嗎?還是覺得這樣的結果不是我造成的?
但把我帶在身邊,親手撫養長大,看著我這張臉和爸爸相似的臉,她不覺得很恐怖嗎?
懦弱心軟是她受盡折磨的理由,真正的自由卻被母愛關進牢籠。
好可怕……
我用筆畫出鳥兒的形狀,幻想它扇動翅膀飛翔在天空,但現實就是現實,愛畫的鳥兒飛不出紙張,我也無法讓它去往天空。
自由啊,自由。命運啊,命運。你說誰能逃脫得掉呢?
人這個生物何其可笑,總要有點依托的載體,這個載體它是活下去的希望,但往往也是困住人的囚籠。
……
學生時代的早晨總是缺乏睡眠的,媽媽照常叫醒我讓起床去上學,一如既往嘮叨高中學習不能落後。
我穿戴整齊後拿上媽媽給的早餐,帶上書本就出門去往學校。
早晨上學的路總是有些寒冷,天邊也是半亮不亮,不過現在的季節還沒到冬天,吹來的風也隻是提神。
我抬頭望著寥落的天空,有時候也會產生撕裂它去到世界之外看看的念頭。
我獨自一人來到學校,保安打著哈欠給我開門,但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帶著那麽些鄙夷。
我照常去到教室,早來的同學開始趴桌子上睡覺,我正要坐在我的座位上,後座的男生忽然把我椅子撤走,害我跌坐在地,然後他哈哈大笑。
周圍同學朝我關注,形色各異,我看著男同學嬉笑的麵容,心中隻覺惡俗……
好惡俗的趣味,人們總把自身的快樂施加在別人的痛苦上,用不輕不重的玩笑為自身提供樂趣,愚昧無知的表現。
你一笑而過能擁有什麽?你希望擁有什麽?別人的讚揚還是受害者的反饋?他人的關注還是倒黴蛋的反胃?
無腦,無趣,無知,多麽廉價的作為。
我從地上起身,拍拍自己的衣服,不打算成為他的教學導師,隻是重新坐回位置上,安靜等待上課鈴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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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天漫長的課程結束,我收拾好課本放學回家,走在空寂無人的大街,這時候的我才略微覺得輕鬆一些。
我望著頭頂漆黑的夜空,凝視著深淵的空無,總覺得自己靈魂被囚禁。
我問天空是否覺得我渺小?天空不答,我問微風是否覺得我沉重?微風說是。
我妄想靈魂解脫,拋棄軀殼,成為繁星,但或許是我不夠純粹,天空容納不下我。
回到家中,媽媽照常給我開門迎接,依舊在問我學校的事。
我敷衍幾句答話,潛意識裏總覺得她是個可憐的女人,一生為他人而活,但思考過後又覺得我身為兒子沒資格憐憫這個女人。
任何人都可以覺得她卑微,唯獨受益者的我不可以,她甘願化身蠟燭照亮我的人生,我卻覺得她的燃燒並不值得。
心疼嗎?兒子對母親的心疼嗎?或許吧,但我覺得更像是透視者唏噓人這一生的苦難。
夜晚總是安靜。
我的腦子經常很亂,亂到我根本沒辦法安靜,各種各樣的問題出現在我腦海,我不斷提問又不斷自我解答,總是在解決一個問題後又能生出新的念頭。
最後我總能將問題歸根到一點,要是自由就好了,無拘無束的自由。
到底怎樣才能解脫?舍棄生命放縱靈魂?不,麵對全新世界,這是愚蠢行為。
價值……意義……舍棄不掉的執念……每一口呼吸都是運作,每一次觀察都是窺探。
我覺得自己好可笑,通透又糊塗,活得一團亂,卻又覺得自己閃閃發光,亮得不明所以。
我的靈魂很孤獨,感覺像是被蒙住了眼睛,讓我獨自一人在黑暗中摸索,我會期待有人發現我嗎?
不,人的眼光總是有定義,他們隻將獨特視為寶藏,盲目追從那種新奇,而我隻會歸宿在星空,晦暗在其中。
人生注定無常,我被賦予生命,來到這個世界,是否也有自己注定的使命?
宮殿盡頭坐擁著無盡的財富,而財富不一定代表著醜陋的金銀。
規劃是什麽?是條理清晰,為未來人生安排一條自身認為最佳妥當的路線。
有一條好的路線,或許我的人生會格外精彩,但生命的盡頭又意味著什麽?這我總是猜不透。
哈哈……我又在想什麽東西?
……虛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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