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天老祖待在洞府內已有上千年，未曾踏出去過一步，島上所有修士都不知道他藏匿於此。
    突然有人拍他肩膀，縱然是散仙修為，他也嚇了一大跳。
    他下意識想要扭頭，就在這時，一股無比恐怖的法力湧入他體內，摧毀他的筋骨百骸，再禁錮他的元神。
    站在他身後的是施展九極陰陽身的顧安。
    顧安單手按著他的肩膀，俯視著他。
    散仙與遊仙看似隻差一層大境界，實際上是天差地別，而且顧安乃遊仙境九層修為，而恨天老祖不過是散仙境二層修為。
    “噗——”
    恨天老祖吐出一大口逆血，緊接著，雙目失去神采。
    顧安開始施展攝魂術，搜尋他的記憶。
    恨天老祖的記憶太過龐大，顧安隻搜尋與恨天神劍相關的記憶。
    許久。
    顧安收回神識，開始用三清真火了結恨天老祖。
    【你成功奪取恨天老祖（散仙境二層）1280年壽命】
    看著恨天老祖的屍體逐漸化為灰燼，顧安心頭上的懸石方才緩緩消散。
    被一名散仙境記恨，顧安難免有壓力，不第一時間鏟除敵人，他心不安。
    他開始打量這座洞府，空間不算小，各種陳設皆有，甚至還有一片靈池，池中種植著水草，種類不一。
    根據恨天老祖的記憶，他與這座海島沒有任何關係，他是悄悄潛入這座海島，之所以躲在這裏，是因為他有仇家。
    他的仇家來自海上的一方教派，名為星海群教，此教雄踞海洋，弟子無數，具體實力如何，顧安也不是很清楚。
    搜查恨天老祖的記憶過程裏，他很小心，怕看到其他遊仙或者更高境界的存在，仙道境界對因果的感知會隨著境界的提升而提升，他擔心其他仙道大修士會因為他攝魂而注意到他。
    至於這座海島，最強的修士也不過是涅槃境，不足為慮。
    很快，恨天老祖就被燒為灰燼，顧安開始清點其遺產。
    他的儲物袋很高級，蘊含數十層禁製，裏麵的空間直徑超過十裏，藏著無數靈石、丹藥、法器、秘籍、天材地寶。
    顧安感覺就靠著這個儲物袋就能開宗立派。
    他不急著走，坐在石凳上，拿出一本秘籍查看。
    此秘籍名為恨天大道！
    恨天神劍隻是恨天大道的分支，隻因恨天老祖曾是劍修，所以他才開創出恨天神劍。
    恨天大道是恨天老祖千歲時於海底一座古老宮殿內發現的傳承，據說那片宮殿是上古時期的強大教派，當海洋淹沒整個人間後，一切都沉入海底。
    恨天老祖就是靠著恨天神劍走到今日的高度，他傳揚恨天神劍，讓劍修助長他的恨天大道，恨天神劍之所以有那麽強大的力量，就是在借助他的力量，而這個過程裏，他會不斷吸收對方的氣運、壽元，所以修煉恨天神劍的人修為漲得很快，但死得也很快。
    大虞皇朝劍宗那位創造恨天神劍的修士也是得他所傳授，並非是自己創造。
    翻閱一遍後，顧安覺得恨天大道確實厲害，隻是此道太過邪門，而且修煉此道，也會遭受反噬，例如恨天老祖不能見陽光，隻能黑夜裏行事，即便是散仙境修為行走在陽光下，也會遭受心魔亂竄之苦。
    顧安將秘籍丟入儲物袋內，繼續清點其他秘籍。
    ……
    歲末，妖魔大劫進入更加嚴峻的階段，太玄門開始調動外門弟子巡查周邊地帶。
    這一日，一隻暴戾的妖貓衝入玄穀內，想要襲擊雜役弟子，好在楚驚風及時將其斬殺。
    顧安從第三藥穀回來後，看到這隻妖貓的屍體，他發現這隻妖貓內還殘存著一股詭異而隱蔽的因果之力。
    此因果之力與恨天大道頗為相似，或許這就是妖族化魔的原因。
    弟子們圍著他，七嘴八舌的說著，都在擔心玄穀會遭遇妖魔大劫的襲擊。
    顧安起身，安慰道“不要怕，有太玄門庇護，不可能出事的。”
    眾弟子不信，今日有妖貓，明日會出現什麽？
    楚驚風沒有修為，全憑劍法斬妖，若是顧安不在，隨便來隻二階妖獸就能讓他們全部葬身妖腹。
    顧安聽著弟子們的擔憂，覺得有道理，於是決定前往外門城池頒布懸賞令，請築基境弟子守護藥穀，這讓弟子們很是高興。
    看著他們興奮的討論，顧安想到當年程玄丹請楚驚風的景象。
    他扭頭看向北方，他能感受到妖祖的氣息已經穩固，沒有再提升，這說明妖祖已經徹底複活，隨時可能南下。
    除了妖祖，他還感受到另一股氣息，這股氣息不像是個體散發出來的，像是一片大地整體散發出來的，浩瀚而詭異。
    應該就是黑厭妖王記憶裏的厲魔。
    厲魔的傳說也來源已久，黑厭妖王隻是聽說過，並沒有見過。
    傳說，得到厲魔的真血，妖怪就能返祖，六首蛟羅就曾得到過厲魔的一滴真血。
    顧安懷疑厲魔也是七星靈境養的。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然後向著閣樓走去。
    與此同時。
    遙遠的北方。
    妖氣彌漫天地，雷雲覆蓋蒼穹，雷電若隱若現，宛若蛟龍在翻騰。
    大地起伏不平，樹木稀疏，舉目望去，比樹木更多的是白骨，覆蓋範圍難以估量，宛若人間煉獄。
    越往北，地上的白骨越多，甚至出現大若山嶽的骨架，那應該是上古遺種的骸骨。
    隨著白骨越發地密集，一座巨大的祭台出現，它立在一片荒原上，直徑超過二十裏，由某種青石堆砌而成，上麵雕刻著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台邊的白骨更是數不勝數，從高空看去，好似一個白環裹著祭台。
    祭台上有八條黑紋，好似鎖鏈交織在祭台中心，而那裏坐著一道人影。
    妖祖！
    妖祖沒有六首蛟羅那麽龐大，看起來跟人族修士一樣，穿著破爛的道袍，滿頭白發隨意披散，雙手雙足的指甲漆黑，尖銳如劍刃，拉近距離一看，他的額頭上竟然還長了兩隻眼睛，四隻眼睛漆黑無比，瞳孔是暗紅色。
    他正在把玩一把石劍，石劍不算長，劍刃跟他手臂一樣寬，看起來毫無特殊之處。
    “我餓了。”
    妖祖忽然開口說道，聲音猶如洪雷響徹天地間，伴有虎嘯龍吟之聲。
    一道身影從天邊飛來，那是一隻長著黑翅的鳥妖，他懸浮在祭台邊緣的上空，神色緊張道“妖祖，方圓百萬裏的妖怪都被您吃盡，陛下也已經南下去參戰，找不到食物給您……”
    他看著妖祖的目光充滿恐懼，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
    妖祖一聽，目光瞥向他，眼神冷漠，嚇得他連忙低頭。
    “誰說吃盡了？”
    妖祖的聲音響起，語氣慵懶。
    黑翅鳥妖一聽，臉色劇變，立即轉身逃跑，眨眼間就消失於天邊。
    妖祖的眼神一凝，麵前的空間產生波動。
    那隻黑翅鳥妖竟憑空出現在他麵前，他一隻手按住其頭，猛地將其砸在祭台上。
    鮮血迸濺，妖祖麵露猙獰、殘忍的笑容，他張開嘴，竟然直接往下咬去。
    “啊——”
    黑翅鳥妖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妖祖沒有選擇殺死他，而是直接活吃。
    許久。
    妖祖坐在血地上，周圍滿是黑色羽毛，他舔著手指上的血，目光看向天邊。
    “是時候準備南下了。”
    ……
    新的一年春節到來，這一年春節很冷清，沒有往年那麽熱鬧，各宴很快散去。
    深夜時分，天凰山。
    念初洞府內，顧安正在陪著天妖兒過節。
    趁著他烤羊肉時，天妖兒不斷展現無極自在步，身形來回騰挪，時不時還施展她的本命神通，變化成各種女妖。
    顧安忍不住笑問道“你為何一直變女妖？”
    “我想看看主人是否喜歡。”
    天妖兒停下來，嘻嘻笑道。
    顧安評價道“都不如你好看，以後別變了。”
    他說的是實話，天妖兒本就外貌出眾，令人驚豔，不是那些保留著妖怪特征的女妖能比的。
    天妖兒一聽，歡喜極了，立即撲向顧安，抱住他的手臂不放。
    她撒了好一會兒嬌，方才問道“主人，能不能再抓兩隻妖怪來陪陪我？”
    顧安問道“伱要什麽妖怪？”
    “隻要是女妖就行，最好是年幼的女妖，方便掌控。”天妖兒笑道。
    顧安想了想，點頭同意。
    現在念初洞府的各個園區已經步入正軌，可以收兩隻妖怪給天妖兒打下手，這樣她也能安心修煉。
    “看我後麵是否遇到吧，我不喜歡亂抓妖怪。”顧安盯著手中的烤羊腿說道。
    天妖兒跟著點頭，笑道“主人心慈手軟，隻會救妖，被你選中，那是它們的福氣。”
    “什麽叫心慈手軟，不會用詞就別亂用。”
    “反正主人很好，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你這輩子見過幾個人？”
    “哎呀，反正就是我見過最好的，能碰上你，是我此生最大的福分。”
    天妖兒說著，目光看向顧安臉上的麵具。
    她很想摘下顧安的麵具，但又怕他生氣。
    顧安將手中的羊腿給她，然後起身說道“好了，你慢慢吃吧，我得走了。”
    天妖兒愣住，連忙追問道“這麽快？你去哪兒？”
    顧安憑空消失，留下一句話“去看看另一隻孤苦無依的妖怪。”
    天妖兒的笑容頓時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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