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鑒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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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仁傑帶著眾衛士還有曾泰、狄春、王鐵漢進了刺史府,終歸鬧出了點動靜。
    正當趙既與狄仁傑密談之際,遠遠地便聽到傳來了如燕的呼喊聲。
    “叔父!”話音未落,如燕已經快步跑進了門檻,李元芳則緊隨其後。
    趙既與狄仁傑恰好自內室步出,迎麵便見如燕盈盈下拜,聲音中帶著幾分撒嬌“叔父大人安好!”
    李元芳在如燕身後,麵帶笑容,拱手道“大人。”
    狄仁傑先是一喜,旋即又收斂喜色,語帶責備卻滿是關懷“如燕啊,叔父已允諾接你來平州,你怎可擅自離家,叔父可擔心壞了呀。”
    如燕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吐了吐舌頭。
    李元芳見狀,適時上前解圍“大人,如燕自出洛陽後,大半時間一直跟在我身邊,沒有單獨行動過。”
    狄仁傑眉頭微皺“我聽承遠說,元芳為了保護如燕受了點傷?”
    “小傷而已,何況那也是我先犯了錯,讓歹人有機可乘,如燕反而是幫了大忙。”李元芳又幫忙辯解道。
    狄仁傑聞言,故作無奈道“也罷,你們都平安,此事就算了。如燕啊,以後再不可如此任性行事了。”
    如燕低眉順眼,輕輕一禮“謹遵叔父大人教誨。”
    正當此刻,丘靜姍姍來遲,步至狄仁傑麵前,恭敬地跪拜下去,聲音中帶著幾分沉鬱“犯官拜見狄公。”
    狄仁傑目光轉向趙既,詢問道“這位是?”
    “這位是原平州刺史丘靜,丘大人。”趙既介紹道。
    狄仁傑聞言,微微頷首,以手勢示意其起身“丘大人請起。”
    然而,丘靜並未順勢站起,反而低頭頓首“犯官有不白之冤,要請狄公明鑒!”
    趙既和狄仁傑對視一眼,均暗道一聲“來了!”
    李元芳從袖子中摸出兩本奏章,交給狄仁傑“大人,這是自劫持如燕的紫衣人手中搶回的兩本奏章,乃是丘刺史和蘇宏暉蘇將軍所發。”
    狄仁傑麵色不改,從容接過奏章,對丘靜溫言道“丘大人,請先起身。若真有冤屈,本帥定當秉公處理,還伱公道。”
    “多謝狄公。”丘靜再拜,終於起身。
    狄仁傑隨手翻閱起那兩本奏章,丘靜則在一旁束手而立。
    “這兩份是你和蘇宏暉申辯自身罪狀,同時參奏王孝傑專橫跋扈,公報私仇的奏章。”狄仁傑很快就看完了奏疏,並作了總結。
    “你可否詳細說說你與王孝傑的恩怨?他為什麽要參奏你不能為大軍提供軍糧?”狄仁傑又問道。
    丘靜聞言,輕歎一聲,緩緩道來“此事頗為蹊蹺。自開戰以來,犯官一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為大軍輸送軍糧、被服。”
    “趙都督在時,糧道暢通無阻,未曾有過任何閃失。可是偏偏自王大將軍上任以後,契丹軍便開始頻繁偷襲我軍糧道。”
    說到這裏,丘靜向趙既拱了拱手,房間內眾人也不免看了趙既一眼。
    趙既卻不領情,出言解釋“東硤石穀大寨是我立的。但我在時,我軍至多不過萬餘人,對麵契丹軍人數更少,龜縮不出,自然沒有劫糧之憂。”
    丘靜便接著道“也許吧,反正單單東硤石穀開戰前的一個月,連續四次運送軍需都被劫了。契丹人好像完全知曉我們的路線、運糧隊人數,還有起運時間,因此無往而不利。”
    “起初,我平州府衙派人連同前線將士一同押運軍需,結果可是後幾次,王大將軍懷疑平州有內奸,便不讓平州府衙插手運送軍需之事。”
    “我們隻在半途將糧食、被服交給王大將軍手下的右威衛官軍,他們負責押運,結果還是如第一次般被劫。”
    “押運軍需的護糧隊人數一次比一次多,但結果卻都不盡如人意。犯官不明白,難道這也能怪到犯官頭上嗎?”
    狄仁傑聽後,輕輕頷首,表示理解“如此說來,丘大人確實是有幾分冤枉。”
    “丘刺史所說這些可有證據?”趙既冷不丁問道。
    丘靜正色以對“犯官所說的這些,平州衙門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員都知道,就是右威衛軍中,也有不少人可以作證!”
    “那後幾次護送軍需,王大將軍都是派哪一位將軍的部下?是燕將軍,宗將軍,還是蘇宏暉?”趙既追問道。
    丘靜略顯遲疑,搖了搖頭“呃,這個犯官不太清楚。”
    “可惜宗將軍現在昏迷不醒,若他醒著,想必一定能為我們解答這個問題。”狄仁傑不無遺憾道。
    趙既笑道“大人,不必那麽麻煩。蘇宏暉現押在平州大牢,正好將他提出,一並審結。”
    狄仁傑自無不可,頷首道“如此甚好。”
    ——
    趁著這個當口,趙既忽然建議,一行人移步至大堂,狄仁傑坐在刺史大位上,趙既和李元芳在左右下首,曾泰,如燕也在旁聽。
    丘靜站在大堂正中央,而蘇宏暉被趙既手下的士兵按著,跪在狄仁傑身前見禮。
    趙既早有準備,使一個眼色,很快便有人將蘇宏暉提進房來,其人被五花大綁,憔悴不堪,甚至鼻青臉腫,看樣子這幾日沒少遭罪。
    丘靜見狀,臉色當即有些難看,趙既的惡意幾乎不加掩飾。
    狄仁傑瞥了一眼趙既,也不讓人鬆綁,直接問道“蘇宏暉,聽說你也有冤屈要申,當著本帥的麵,你有什麽話說?”
    蘇宏暉先是怨毒地瞪了趙既一眼,而後沉聲道“大帥,現在王孝傑都已經叛逃契丹了,我和丘刺史都是王孝傑告下來的,自然就是冤枉的,還有什麽好說?”
    趙既聞言,冷笑更甚,立刻反駁“王孝傑叛逃,不等於你冤枉。”
    “你這無恥小人,在東硤石穀前不戰而逃,致使大軍被絕了後路,功敗垂成,燕將軍殉國,你有什麽好冤枉的?”
    蘇宏暉眼中閃過一抹恨意,憤然反駁“這都是王孝傑的一麵之辭,當時我所在的契丹大營已經被攻陷了一回,破了個大口子。”
    “我明明已經盡力阻擋,奈何王孝傑安插的內應攪亂陣型,搗後的契丹人又太多,我是不得已潰退,何曾有臨陣而逃之事?”
    “反而是王孝傑,一意孤行,輕兵冒進,故意陷大軍於死地,他才是東硤石穀之敗的罪魁禍首!”
    趙既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地笑“哦?你是說,王孝傑一意孤行,一意孤行,輕兵冒進,陷大軍於死地?”
    蘇宏暉的自信溢於言表信“這是當然!”
    趙既的語氣中多了幾分挑釁“你以為王孝傑身陷契丹,燕將軍殉國,宗將軍又不知所蹤,便沒有人能跟你對質了嗎?”
    蘇宏暉聞言,麵露疑惑之色,不解地望了趙既一眼“這本就是實話,我怎麽會怕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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