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皺眉，仰頭望向夜空裏的九個黑洞，思索著：
    “既然這大陣是異域強者所留……那是不是意味著，也和傳輸通道有關？”
    “不錯。”
    孟天玄點頭，“星辰之力本就是外來源頭，不亞於無根浮萍，從根源上就極度不穩定。而這血靈大陣就是維係其中的樞紐，若是沒了大陣護佑，就相當於斷去水下萍根。
    要不了多久的功夫，世間星辰之力就會消散。”
    “這麽嚴重？”
    秦陽愣了愣，眉峰一挑，琢磨著孟天玄話裏的意思。
    心裏感到有些震驚。
    他看了一眼陣法的布置，浩大無邊，陣法規模越大，維係所需付出的代價也就越慘重。
    而這血靈大陣更是離譜！
    普天之下，浩瀚的星力靠著它來維護，天上九個黑洞的穩定也依賴於此。
    那其中的消耗…….
    又得到了何其恐怖的境地？！！
    細思極恐！
    “莫非這血靈大陣，就是你們至尊盟守護的原因？”
    “不錯，”
    似是看出秦陽心裏的想法，孟天玄輕輕頷首，開口道：“想來少幫主你這樣的天才，必然已經猜到大陣穩定性，直接關乎天上黑洞維持的根基。”
    說著，
    孟天玄來到秦陽身邊，壓低聲音，緩緩說道：“既然知道了其中的關係，你應該也明白，這九個黑洞消失，對於整個地星來說意味著什麽？”
    “陣崩，則星力散，整個世界都將崩毀。”
    秦陽思沉著，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心裏直呼好家夥！
    這下真成敵我同源了！
    沒了血靈大陣。
    這方世界依靠星力發展的一千年，如此多的成果，全部都將煙消雲散，一夜回到解放前！
    “如何？伱現在明白本尊的苦衷了吧？”
    孟天玄看秦陽的臉色低聲道，“本盟主也並非大奸大惡…..”
    “等等，我還有個問題。”
    秦陽心中思索，掃了兩眼陣法的投圖，線索串聯成線，進入了更深層次的思考。
    天下陣法諸多。
    但都遵循這規模越大，則消耗就越大。
    那這血靈大陣靠什麽維係？
    獸潮？！
    之前的獸潮暴動，屍橫遍野，血海浮沉於地，無盡殺戮……
    秦陽思緒電轉，越想越感到心驚肉跳，發現自己順藤摸瓜，似乎已經抓到了事情的關鍵。
    棋差一步！
    想到這。
    秦陽看向身前的孟天玄，旁敲側擊道：
    “我師承江海劍神，也精通陣法，知道要想維係這麽大的陣法運轉，需要付出的代價很重……之前的獸潮異常，會不會就與此有關？”
    話音落下。
    “嗯？”
    孟天玄聞言，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你居然也看出來了？”
    自己本來打算循循善誘。
    而現在秦陽倒是提前猜了出來。
    但自己反而還沒說，他就已經看出了其中的核心。
    單憑這眼力勁，未來陣法成就隻高不低！
    “勉勉強強，能看出來裏麵一點。”
    秦陽也不掩飾，幹脆地開口道：“血靈陣法關乎重大，全天下星武者賴此為生，而你們至尊盟又自稱是‘人類守護者’，不可能放任獸潮不管…….”
    “不錯，秦陽，你現在越來越明白了！“
    “我們之所以袖手旁觀，就是為了穩定住這個局勢。”
    孟天玄徐徐說道，背著手，欣慰看著那麵殘破的江海城牆，“靠著星力的千年發展以來，獸潮本就是我們世界的天災之一，形同生老病死般自然。
    至尊盟從不幹涉其中事件。
    一來是遵循天道法則，二來也正是需要血氣韻養陣法，無為而治，便是能夠讓這個世界長久運轉下去的至理。”
    “無為而治….”
    秦陽恍然，看著孟天玄露出些許懷疑：
    “這思想恐怕不是你的想法吧？”
    就以這宏觀角度來看，以天地萬物為芻狗，隻為了維持世界穩定。
    格局太大。
    無論怎麽看。
    都不像孟天玄這個偽君子能想出的！
    “不錯，這是先人的意思，也是至尊盟流傳下來的訓誡。”
    孟天玄點頭，也不掩飾遮掩，大方說道：
    “五百年前那場大戰之後，先人們曾卦衍過未來，算出星辰之力帶來的天災雖然凶猛，但靠著先天和宗師兩大境界，再加上百姓眾誌成城，足以抵抗其中磨難…….縱使有傷亡，但也無傷大雅，我輩人族踏在曆史的洪流之上，永不衰亡！”
    說著，他忽然話鋒一轉道：
    “除了至尊境，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話音落下。
    “為什麽？”
    秦陽眉頭一挑，有些明白了。
    要知道。
    星武者升臨至尊境之後，舉手投足就能扯動天地異象。
    抬手一指，就能滅殺獸潮。
    力大飛磚！
    可貿然出手一時爽。
    之後引發的後果，卻是接踵而至，如果正邪至尊境都出手，那這世界牽連起來，必然要完啊！！
    “是為了防止波及人間…..”秦陽將心裏猜想托出。
    “正是如此。”
    孟天玄點頭允諾，緩緩說道，
    “五百年前那場戰鬥之後，無論是正派也好，邪道也罷，我們都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天人交戰，波及的範圍實在太大……就算是獸神教的妖人，也知曉其中的利弊。
    為此我們特意設置了契約，禁止至尊境插手凡間事務，就是為了防止平衡被打破，否則惡性循環……至尊境彼此殺戮無盡，五百年的曠世大戰重現，這個世界都將因此毀在我輩手裏。”
    說到這。
    孟天玄眼神黯淡：
    “沒人願意做這千古罪人啊……“
    “可一直不加以幹涉，這做法恐怕也不妥吧？”
    秦陽揣摩著下巴，想了一下，又開口問道：“血靈大陣是黑洞強者留下來，如果放任鮮血灌注，陣法越開越多了……不就正好中了那些異族的心思？”
    “是這個道理。”
    孟天玄聞言徐徐抬頭，“但對於這事你大可放心。本盟主之前就說過，至尊盟守衛平衡，也不會坐視獸神教隨意殺戮…..”
    “如果血靈大陣全部激活，下場又是什麽？“
    秦陽仰頭望天，觀察著上麵幽暗無影的黑洞，耳邊隱隱傳來孟天玄的解釋聲——
    “一旦血靈大陣齊備，將會徹底打開黑洞……”
    “那些異域強者將降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