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淩太初他們已經帶著人族提前撤離，但一界之中，形形色色的各種生靈亦是不計其數。
    沒有逃脫出樊籠的力量，便隻能隨著太常界終末而一並殞命。
    至此，方霄也終於對當初五行祖師所描述的情況有所感受。
    無窮的不甘與死氣幾乎是凝若實質，甚至連歸墟都兜不住，徑直便湧出界壁，直衝虛空之中。
    而就在界壁逐漸被歸墟吞噬，一切都接結束之際。
    方霄突然發現，那不斷膨脹的歸墟卻是逐漸慢了下來。
    “這是……”
    他正要上前仔細查探，下一瞬，恐怖到極致的吸攝力驟然從歸墟之中生出。
    方霄心中一驚，當即便抓住六欲迅速朝後暴退而去。
    直到感覺周圍的吸攝力漸小，他才停了下來。
    ‘好險，若不是道軌已經恢複，有道軌之力護身。
    就剛才那種程度的吸力，我怕是根本掙脫不了。’
    望著身側同樣心有餘悸的六欲，方霄不禁暗道。
    隨即他亦是將視線再次投到了歸墟之上。
    如今的太常界已經徹底不複存在，留下的僅僅隻是一個格格不入的黑色球體。
    此黑與虛空的幽暗並不相同。
    虛空之中，無有光源，所以便造就了其黑暗的底色。
    而歸墟則是吞噬一切，就連光線也不例外。
    因此看向歸墟之時，會有一種視線被扭曲拉扯之感，根本捕捉不到任何景物。
    但看不到歸墟內部的具體變化，卻並不影響方霄通過分析，來判斷其大概情況。
    ‘在吞噬了太常界界壁之後，歸墟明顯有所收斂。
    出現這種變故，必然有其根由。’
    對此情況，他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而很快，方霄便有所發現。
    隻見他偏頭看向歸墟周圍，隨即又將斷空劍喚了出來。
    “斷空，將歸墟周圍的空間之力暫時抽離出來，能抽多少算多少。”
    斷空自無異議，直接領命執行。
    以歸墟如今的體量，斷空肯定是無法完全掌控其周圍的空間，甚至連一半都達不到。
    但這並不重要，方霄隻是對自己心中的猜想進行驗證。
    而隨著空間之力不斷被斷空抽離驅散，居然真的出現了新的變化。
    隻見原本基本上已經停止不動的歸墟，此刻竟是再次膨脹了起來。
    ‘果然如此。’
    問題的確出在界壁之上。
    界壁是什麽，其是一界之胎膜、壁障。
    左右其強弱的因素有許多，但最關鍵的卻是絕不會少了空間之力。
    方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空間之力對歸墟產生了影響，但這並不影響他進行嚐試。
    而在他命令斷空，將周圍的空間之力抽離，果然對歸墟造成影響。
    ‘也就是說，空間之力有遏製歸墟膨脹的效果。
    不對。
    之前歸墟也吞噬過空間之力，並沒有這等變化。
    這中間恐怕還有他不知曉的情況。’
    起初方霄還不明白，到底是什麽導致歸墟出現這般變化。
    然而就在他回想起此番的目的——界麵之種後，當即便恍然醒悟。
    此刻他也顧不上其他，卻是再次向斷空劍下達指令。
    隻不過不再是抽離空間之力，而是朝著歸墟不斷注入空間之力。
    方霄目光一刻不離的緊盯著歸墟，似乎在等待某種變化。
    隨著大量的空間之力被斷空調來此地，持續投入歸墟之中，並經過一段時間的發酵。
    方霄終於等到了他所要的。
    歸墟在得到大量的空間之力後，不僅沒有再繼續膨脹，反而出現了收縮跡象。
    ‘若真是如此的話，這界麵之種便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根據如今的變化，方霄對歸墟的成長過程有了一個猜想。
    其大概是可以分為兩個階段的。
    第一個階段，便是歸墟初步形成，以及通過吞噬，不斷提升自身體量的過程。
    在這個階段，其無物不吞，所有的東西都將化為其養料。
    但始於太常界，自然也會終於太常界。
    無論歸墟從太常界何處誕生，待其吞噬至界壁之後，第一階段便就此結束。
    與此同時，便正式進入到第二個階段。
    但在這一階段，方霄猜測，歸墟應該有兩種不同的結局。
    第一種，便是歸墟逐漸潰散於虛空，所有的一切不複存在。
    第二種，則是在毀滅中生出新的希望，誕生界麵之種。
    而根據方霄方才的驗證，決定其走向的，應該就是空間之力了。
    沒有足夠的空間之力供應，歸墟反而開始膨脹。
    就好似被一滴墨落在水裏，不斷擴散，最終自然而然的便會消散開來。
    但在斷空提供了大量的空間之力後，歸墟卻開始收縮。
    而如果這般一直收縮下去，是否便可以凝成界麵之種。
    方霄凝結過一次空間之種，界麵之種可以作為其核心，便說明其本身也是空間之力的聚合體。
    但不管結果如何，他也不可能提前離開，隻能在此耐心等候了。
    唯一能做的，便是讓斷空不斷調集空間之力，供其吞噬，以加快這一進程。
    隻是從歸墟的體量來看，所要等候的時間卻顯然不會太短。
    ……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轉眼間，這已是淩太初等人離開太常界的第十五個年頭了。
    十數艘虛空之舟橫渡而來。
    在六欲分神的指引下，他們輕鬆繞過天羅界一眾化神巔峰真魔，如今儼然已至天羅界外。
    以天羅界眾魔的速度，抵達太常界，僅隻用了不到十年的時間。
    之所以淩太初等人的時間多出了近半，自然是有其原因的。
    一方麵，要避開這些真魔，肯定是要繞行的，再加上第一次深入虛空，自然需要更謹慎一些。
    另一方麵，虛空之舟消耗極大，是不可能時刻全速前進的，速度自然不如一眾化神巔峰真魔。
    十五年趕到天羅界，這已經相當之快了。
    “終於到了嗎。”
    隻見最前端虛空之舟的甲板上，淩太初眺望著不遠處，輕聲道。
    而在話音落下的同時，一抹模糊的身影逐漸顯現，並做出回應。
    “不錯，前方便是天羅界界壁所在。
    隻不過方道友如今還待在太常界歸墟外，不曾動身。
    淩道友是打算等一等，還是直接和天羅界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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