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另有主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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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素年那三支箭射出去,衍清子再也站不住,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暗紅色的血瞬間染紅了他白色的道袍。
    他跪在地上,口中也忍不住噗的一下,吐出了血。
    血跡斑斑中,衍清子卻抬起眼,對著沈素年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意。
    “你們以為,殺了我,就能救人了嗎?就能阻止這這一切了嗎?不,遊戲,隻是剛剛開始而已——哈哈哈哈,我死道不死,我死道不死!”
    沈素年眼底的神色又冷又狠,又從身後的箭簍中掏出三支箭。
    三支齊發。
    衍清子的胸膛裏插滿了利箭,他的聲音還沒有落罷,整個人就啪的一下轟然倒地。
    不過,到死的時候,他的嘴角,依然掛著那抹詭異的笑容。
    跟隨而來的官兵,也都已經被陸宸等人全部清理幹淨。
    “將他的麵具撕下來,然後掛在東門城門之上。”陸宸冷聲吩咐下屬。
    “是,主子。”阿三和手下人齊聲應道。
    陸宸命令手下清理了原地的痕跡,然後對沈夫人道:“伯母,我們還去找那批朱砂嗎?”
    沈母點了點頭,道:“她爹用命都要瞞著的東西,我們要將它安置好。”
    沈素年這才從馬上翻身下馬,飛奔到沈母的身邊,問道:“娘親,你沒事吧?”
    沈母急忙也將沈素年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問道:“你怎麽樣?你沒事吧?你這死丫頭,我早就跟你爹說過了,女孩子就要當著女孩子養,他偏要將你當成個男孩子養,是不是養久了,你真把自己當成男人了?當捕快也就算了,居然還敢進六扇門,你真是要氣死我是不是?”
    沈素年眼眶微熱,雖然從巫惜玉告訴她,娘親被劫走之後,她一直都維持著冷靜,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心裏頭有多麽的害怕。
    她真怕,從此以後,都再也聽不見她娘親這麽罵她了。
    “好了,伯母,趁著現在官兵還沒有反應此地,我們趕緊去將朱砂取出來,然後再想法子善後。”陸宸急忙出聲道。
    沈母見陸宸出門,這才冷哼了一聲,隨意地擰了擰沈素年的耳朵道:“看在我女婿的麵上,暫時饒過你。要不是你這次出門,給娘親帶回來一個這麽好的女婿,我是無論如何都饒不了你的。”
    陸宸聞言,略帶得瑟地瞄了沈素年一眼,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沈素年略感無奈,道:“他的確是你的女婿,是陛下賜了婚的,不過你招婿入贅的美夢可能要泡湯了。”
    沈夫人也是聰明人,聞言就瞪大了眼睛,道:“我看這小子儀表堂堂,豐神俊朗,龍章鳳姿,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他竟然還能讓陛下賜婚,他什麽來頭?”
    “他是昭王世子。昭王唯一的兒子。”沈素年沉吟了一下,如實回道。
    “皇親國戚?”沈夫人驚詫。
    沈素年點了點頭。
    "師哥,你居然是皇親國戚,那我是不是也能沾沾光啊,天啊。"巫惜玉聽罷,驚訝地上前看著陸宸。
    陸宸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好了,不要添亂了,先去皇陵找到朱砂再說別的。"
    沈素年點頭附和道:"陸宸說得不錯,先把正事辦了。"
    一行人說著,又加快速度往皇陵走了過去。
    沈夫人按照記憶,找到了沈言所說的機關,將一整箱子的朱砂起了出來。
    陸宸和沈素年見隻有這麽一個箱子,都有些不可置信,道:"就為了這麽一個箱子?這到底是什麽樣的寶貝?"
    陸宸用劍挑開了箱子,隻見裏頭放置著整齊的朱砂。
    沈素年卻覺得那些朱砂有些眼熟,用手撚了一些,說道:"原來是這個,這個朱砂,就是落在陸宸那個撥浪鼓上麵的那種朱砂,曆久彌新,火燒不壞,聽說是貢品。"
    眾人帶著一箱子的朱砂回了博古齋。
    陸宸讓跟著她和沈素年回來的暗衛送信給昭王,就說衍清子已經被他們擊殺。
    "現在剩下的問題,就是怎麽跟陛下交代了,既然衍清子可以起死回生,再次入宮,陛下肯定是知情的。"沈素年沉著臉色說道。
    "我們已經將隨行的官兵全都殺了,誰又知道是我們做的?"阿三毫無懼色地說道。
    "對,此事不能承認。"陸宸也說道。
    "不行。"沈素年咬牙道,"衍清子的確是該死之人,所以我殺了他,但是此事仍需如實向陛下稟報。"
    巫惜玉直接翻了一個白眼,正要懟沈素年,但是陸宸卻上前一步,點頭讚同道:"好,如實稟報,不過先容我跟五殿下商議一下,再向陛下稟報。"
    "你還要進宮?"沈素年看著外麵即將亮了的天色,有些擔憂道。
    "自然是要進宮的,我有令牌。"陸宸應道。
    此事事關重大,的確是需要跟夏侯釗商議之後再行事比較穩妥一些。
    陸宸再次進宮了。
    在德清殿,他沒有找到夏侯釗。
    陸宸心裏一急,潛入了那個所謂的靜心室中。
    進了裏麵,他暗暗一驚。
    這個所謂的靜心室,布置得十分的詭異,到處都是卦陣。
    中間的一個八卦之中,放著一個透明的冰棺,裏頭躺著的人,正是夏侯釗。
    裏頭到處都是火把和熏香。
    一個身穿龍袍的男人正坐在地上,目光深沉地落在卦象中放置的一盞獨特的燈上。
    "陛下,燈滅了,國師大人,隕了。"其中一個道士模樣的人上前,"國師大人離開的時候交代過,若是燈滅了,讓您馬上開始陣法。"
    "他真的,真的死了嗎?"皇帝似乎是不可置信,聲音呐呐地說著。
    "是的,國師大人前些日子推了卦,說他已經是時日無多了,請陛下節哀吧。"那個小道士勸道,"雖然沒有朱砂,效果會差一些,但是國師大人說過,這個陣法若是啟動,定然是可以助你達到長生的目的。你這具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咱們快些開始吧。"
    皇帝渾濁的雙眼中,竟然淌下了一抹眼淚。
    他顫抖著雙手,輕輕掏出了袖子中的還魂丹,一直顫抖著服用了。
    用了還魂丹,他的意識漸漸模糊,整個人躺在了榻上。
    小道士對其他那些道士招了招手,點亮了陣法上所有的燈火,開始搖響了手裏頭的鈴鐺,絮絮叨叨地念叨著一些話。
    陸宸見狀,默默從懷中掏出了一枚煙霧彈,撒了出去。
    一陣嗆人的煙霧中,陸宸飛快動作,將燈火全部弄滅,然後準確無誤地滾到了那棺材旁邊,將夏侯釗撈了出來,用最快的速度逃之夭夭。
    煙霧過後,那些道士重新點亮了燈火,紛紛發出了驚訝和惶恐的聲音。
    "人不見了,人怎麽不見了!"
    "現在怎麽辦?現在怎麽辦?"
    "人都不見了,陣法不能施展了,趕緊叫醒陛下!"
    一陣兵荒馬亂之中,皇帝在幾個道士的合力下,幽幽轉醒了過來。
    他抬起手,看著自己滿是黑斑和皺褶的雙手,聲音顫抖道:"這是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不是有八成的希望嗎?"
    "陛下息怒,剛才有人來將五殿下救走了!這可怎麽辦?"
    "是誰幹的?誰幹的?傳令下去,立刻封鎖宮門!"皇帝顫抖著嘴唇,厲聲說道。
    再說陸宸,帶著夏侯釗不比自己,很快就被官兵追殺了起來。
    慌亂之中,他闖進了衍清子之前住的西苑,將夏侯釗扔進了地下室中。
    將夏侯釗扔進去後,他又上來,關上了機關,然後從內牆躍了出去,吸引走官兵的注意力。
    陸宸縱然武功高強,但是雙拳難敵死手,車輪戰了一番之後,終於還是被官兵擒住了。
    很快,官兵將他押到了皇帝的跟前。
    皇帝的身體已經愈發不好,比前些日子所見,又憔悴了許多。
    "夏侯釗呢?"皇帝目光銳利地盯著陸宸,像是要看穿他麵皮之下的真麵目一樣,聲音冰寒而低沉。
    "已經出宮去了。"陸宸毫不在意地說道。
    "哼,不可能。"皇帝胸有成竹地說道,"給我拉去天牢,嚴刑拷打,另外,加派人手,一寸一寸給朕搜,一定要將夏侯釗給朕搜出來!"
    陸宸被官兵拖了下去,扔進了天牢。
    漫長的一夜。
    一番鞭打之後,陸宸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處好肉了。
    被拖出來後,他已經是奄奄一息,臉上的麵具也都被掀開。
    "五殿下到底在哪裏?"
    陸宸咬著牙,不聲不響,不言不語。
    "繼續打,給我上烙鐵!"
    "住手,給我住手!"天牢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道冰冷低沉的聲音。
    正是連夜趕回來的昭王。
    "王爺,這是罪犯,他劫持了五殿下。"那為首的官兵冷聲說道。
    "他劫持了五殿下?"昭王冷笑了一聲,"宮裏頭有了刺客,你們不捉,倒是將我的兒子打成了這個樣子?"
    "這是你的兒子又如何?我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嚴刑拷打罪犯,即便你是王爺,他是世子,也不能抗旨不遵!"
    "本王就是要護著他,有本事你從本王的屍體上踏過去!"昭王看著滿身是傷的陸宸,心痛不已,咬著牙說道。
    "來人,將昭王爺給我關押起來。"那官兵大聲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