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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秦川和鄭玄便醒了。

    多年軍旅生涯養成的習性，即使晚上喝得如何的醉醺醺，第二天早上依然可以靠著生物鍾準時起床。

    兩人推開房門，卻見徐嘯虎已經在院中活動了。

    “你怎麽這麽早？”鄭玄驚訝問道。

    “難道不行嗎？”徐嘯虎笑著反問道。

    “不不……我隻是有些好奇……”鄭玄弱弱說道。

    “其實在虎翼軍養成的許多習慣，我一直都沒丟。”徐嘯虎抬頭望天，緩緩說道。

    就像他從不放棄為爺爺為師父報仇一樣，這些年來，他或許曾有過自暴自棄的想法，但很快就會打消這種念頭。因為他始終都是相信人定勝天，所以一直習練著吐納之法，雖然毫無進展，但卻不曾斷過一天。

    “你完全可以回到虎翼軍的，大家真的都很想念你。”秦川激動說道。

    “不了，謝謝！”徐嘯虎搖搖頭。

    兩年前，楊驍為了讓徐嘯虎重回虎翼軍，開出的條件十分誘人，但徐嘯虎拒絕了；兩年之後，徐嘯虎斷不會更改自己的初衷，除非——他能重回武道巔峰。

    但習武之道，何其艱難，很可能窮其一生都無法實現。

    況且徐嘯虎此時幾乎什麽資源都沒有，如何能成功？

    秦川臉上滿是遺憾之色，鄭玄知道若是在這個話題上扯下去，肯定逃脫不了傷感。

    他連忙轉移話題，說道：“昨天在縣城，我碰到了王豐父子。”

    當年於小雪差點被王豐之子王遠山給搶了，幸虧徐嘯虎回來得巧，否則也就不會有今日了。

    “你不用為難他們，這些年來他們老實了許多，也為村裏做了不少好事！”徐嘯虎說道。

    “那就好！”鄭玄點點頭。

    ……

    三人又聊了許久，中間還吃了於小雪做的早飯，然後鄭玄和秦川才不舍離開。

    望著兩人遠遠離去的身影，於小雪微微歎息道：“怎麽這麽快就走了？”

    “你還想留他們過年嗎？”徐嘯虎笑道。

    “那倒不是，但起碼要多留一點時間嘛。”於小雪說道。

    她希望鄭玄和秦川能多留一段時間，那是因為徐嘯虎見到兩人，心情變好了不少。

    “秦川的家離小黃村還挺遠的，一年到頭難得有機會回家，自然要趕時間回去；至於鄭玄，昨天回到家屁股還沒沾上椅子，他就來咱們這了，若是再不回去，估計他老爹就要殺過來了。”徐嘯虎解釋道。

    “還有其他人呢？”

    “跟我關係鐵的也就當年丁卯營的兩百號人，戰場上犧牲了四五十人，再扣掉過年還要留守在軍營中的，還有那些即使有回家卻不順路的，能來兩人就不錯了。”徐嘯虎說著，臉上難免有些期盼，若是楊驍黃燦這些人也能來，那該多好啊！

    “他們不來，你可以去看望他們呀！”於小雪試探問道。

    “有機會吧！”徐嘯虎淡淡說道。

    這些年，啟程探望虎翼軍兄弟的想法冒出不下千遍，但他最終還是沒有付諸行動。

    “那行，我等下和六嫂去辦些年貨回來。”於小雪說道。

    昨天徐嘯虎三人幾乎把家裏的存貨都給吃光了，所以她要再采購一些，否則過年就沒東西吃了。

    “要我一起去嗎？”徐嘯虎問道。

    “不用。”於小雪急忙擺擺手，說道，“一點小事而已，我和六嫂完全可以的。”

    “東西多不多？我怕你提的太辛苦了。”徐嘯虎關心問道。

    但他心中卻在自嘲：“恐怕我現在連這些小事都做不好。”

    “不會的。”於小雪依然堅持。

    “也行！”徐嘯虎點點頭，沒有多說。

    這些年他很少走出家門，變得有些宅了，如果真這麽和於小雪出門，還真會有些不習慣。

    “對了。”於小雪出門前突然想起什麽，說道，“昨天爺爺說了，他等下會過來坐一會兒。”

    “好！”徐嘯虎笑著應了一聲，心裏卻有些發怵。

    於小雪的爺爺於聲，也就是徐嘯虎的授業恩師，徐嘯虎之所以能在虎翼軍中一枝獨秀，不隻是因為他的武藝和膽量，還更有大局意識和戰術修養，後兩者不是一味勇武就可以學得的，這兩點則多虧了於聲的善舉。

    當年若不是他好心開辦學堂，並且幾乎以免費的形式傳授知識，徐嘯虎也不能在虎翼軍中脫穎而出。

    更主要的是，於聲為人有些古板，徐嘯虎雖然沒有做什麽錯事，但在老人家麵前，總是有些拘束不安。

    但該來的終究要來，徐嘯虎目送於小雪走後，開始整理起院子來。

    其實院子早已被於小雪和六嫂整理得很整齊很幹淨了，徐嘯虎完全就是有點緊張想找點事情來做而已，就像做錯事的小孩子，總想在大人麵前表現一下減少些懲罰而已。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敲門的力道和頻率幾乎一致，可見敲門者行事的嚴謹。

    徐嘯虎知道，這是於爺爺來了，因為後者的風格一向如此。

    沒想到於爺爺來得這麽快，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感覺沒什麽問題了，然後才大步走去開門。

    門兒一開，卻見於聲站在外麵，身子筆挺，麵容清瘦卻不失精神，一身幹淨的青衣，上麵粘了幾朵雪花，十分應景。

    “爺爺，快進來。”徐嘯虎熱情招呼道。

    於聲點點頭，大步踏進徐家，卻見院子裏收拾得幹幹淨淨，雖然嘴上沒說什麽，眼裏卻滿是讚賞之意。

    在他心裏，這些都是自己得意孫女的功勞，用持家有方溫良賢惠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爺爺，我去準備泡點茶吧？”徐嘯虎輕聲問道。

    “不用！”於聲擺擺手說道。

    “屋外冷，要不我們先進屋吧？”徐嘯虎又問。

    “不用，我一路走過來，身上還有點熱。”於聲說道。

    若是仔細觀察，可見他的額頭有些許的細汗，說話之時也有些喘。

    接連被否決了兩次，這讓徐嘯虎覺得今天這一關不好過，他甚至覺得於爺爺是來興師問罪的。

    若是小雪在就好了，於聲對這個孫女甚是憐愛，從小到大不說打罵，連大聲嗬斥都未曾有過。

    當年於父因為輸錢，把小雪給抵押給了王遠山，幸虧徐嘯虎出現救了小雪，但即使孫女安然無恙，於聲依然把自己的兒子打得好久都下不了床。

    隻是兩人就這麽矗在院子裏也不是個事，徐嘯虎張口又說道：“爺爺……”

    “等等！”於聲打斷徐嘯虎的話。

    徐嘯虎立即停住，然後看著於聲。

    於聲看著徐嘯虎，沉聲說道：“你有沒有覺得，當你喊我爺爺的時候，比之你當年喊我夫子，感情上要弱了許多？”

    徐嘯虎明顯愣了一下，心裏仿佛有什麽東西被觸動了一般，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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