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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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龜記!
    我不動聲色地看著他的眼睛。
    認識沒三天,就敢在這種重大問題上跟老娘毛遂自薦的人,他是頭一個。
    我微笑道“像您這樣的人才,不可能沒有女朋友吧?”
    “沒有。”
    哈,可算被我逮到一個反擊的機會,我學著他當年的語氣“哎呦,還保密……”
    翟知今很明白我在幹什麽,笑著說“好吧,怎麽樣你才相信?”
    我不敢把他惹急了,忙道“開個玩笑,我相信您。您請坐,想喝什麽?”
    “雨前龍井有嗎?”
    “……沒有,隻有超市買的綠茶。”
    “也行。”他說著在沙發上坐下,看電視。
    我看他一眼,默默地打開櫃子找茶葉。問他想喝什麽不過客氣客氣,正常人借用完廁所不是立馬滾蛋了嗎?
    翟知今擺著那種時尚雜誌裏常見的很休閑的坐姿,接過我泡的茶,開始跟我拉家常
    “你上次告訴我你是河北人,其實我爺爺也是河北人。”
    “哦?河北哪裏?”
    “保定。”
    “我們家在石家莊。你去過保定嗎?”
    “沒有,聽說房子早沒了,我爸還沒出世我爺爺就跟部隊到北京了。”
    “你爺爺是老革命?”
    “地下黨。你有兄弟姐妹嗎?”
    我心裏一動。
    通常,當異性向你打聽家庭人口構成情況時,就說明他已經對你很有意思了。
    “沒有。我獨生子女。您呢?”
    “一哥哥一妹妹。”
    “都是做什麽的?”
    “我哥做進出口,妹妹學音樂。”他喝完了茶,又起來參觀我的屋子。
    我這屋子,兩個人站起來轉個身都困難,你還能看出花兒來?
    “你平時自己做飯?”他在廚房裏問我。
    “對啊,我媽老說外邊飯店用的都是地溝油……”
    “改天能嚐嚐你手藝嗎?”
    “沒問題啊,隻要您不嫌棄。”
    “你怎麽老是‘您’來‘您’去的。我又不老。”
    “可您是領導。”
    “不是你領導。”
    我笑道“那好,以後我就管你叫‘你’。”
    他也笑了“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別扭……明晚我想請你去西餐廳,有什麽介紹嗎?”
    我想也不想便道“二沙島塞納河。”這是我所聽說過最貴的,也稱得上廣州頂級法國餐廳了。
    等他走了,我立刻打開電腦,邊咽著口水邊搜這間餐廳的菜式。
    一男人請你去西餐廳,我當然知道是什麽意思。法國音樂一聽,紅酒一開,蠟燭一熏,再灌點甜言蜜語……
    但我管不了那麽多。塞納河!塞納河啊!!管他姓翟的土財主也好,腹黑男也罷,這一頓我是敲定了。
    唉,真真鳥為食亡啊……
    第二天我特意穿了一件名牌折扣店買的黑色小禮服裙子去上班,惹得公司裏每個人都驚歎。
    趙頭兒端著茶杯打量我“不錯不錯,黑色就是顯氣質,還襯得你皮膚白。早就該這麽穿。”
    感覺他越來越有鴇母風範了……
    晚上坐上翟知今的車,他一雙狼眼也看了我好半天。
    我假裝沒看見,心裏卻竊喜,這說明咱半老徐娘風韻猶存啊。
    一路上想著即將到來的大餐,我心情都很雀躍。到了餐廳門口,接待我們的外國很熱情地為我們引路。然而走了幾步,我一眼瞥見露天茶座上那兩個你儂我儂的人,便死命拽了拽翟知今的袖子。
    “怎麽了?”他一臉疑惑。
    “換一間吧。”
    他順著我的目光看去,一下子便明白了狀況,點頭道“那就走吧。”
    誰料便在此刻,茶座上那女人好死不死地站起來,用充滿驚喜的聲音大聲喚道“小京!”
    我緊緊咬著牙,向她擠出一個笑臉,胸口劇烈起伏著。翟知今忽然握住我冰涼的手,在我耳邊低聲說“別緊張,包在我身上。”
    他的手溫暖而有力。我好奇地看他一眼。
    他拉著我走過去,笑眯眯地跟他們打招呼。我若無其事地向他介紹“我朋友介祖濤,他夫人汪聞笛。這位是……”
    “幸會幸會”,翟知今不等我說完,便跟他們熱烈握手,交換名片,“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小京的未婚夫,翟知今。”
    我暈……跟您在一塊兒,總能有驚喜啊……
    汪聞笛笑吟吟地道“叫我endi好了。小京要結婚了?我們都沒聽說。”
    翟知今也嗬嗬嗬假笑幾聲“訂婚宴還沒擺呢,地點倒是已經定下來了,東京的目黑雅敘園,那間酒店有曆史感,小京也喜歡。”
    汪聞笛忍不住道“東京?”
    “我親戚大部分在日本,隻有幾個在歐美。我本人在北京工作。”
    汪聞笛怔了一下,又問“你和小京是怎麽認識的?”
    “世交。爺爺那一輩是朋友。對了,我妹妹下周要來星海音樂廳開演奏會,到時要是有空,歡迎來捧場啊。我們今晚還有別的事兒,不能在這兒吃飯,失陪了。”
    回到車上,他才問我“不知道我理解錯了沒有,你要的是這效果吧?”
    我笑得合不攏嘴“沒錯,就這效果。你理解能力太強悍了。”
    “一看你那表情就明白了。前男友?甩了你?因為那女的?”
    “……全中。前麵是向日葵西餐廳,也不錯,就在這兒吃吧。”
    我們進去坐下,點了幾樣菜,叫了瓶紅酒,我一邊灌,一邊稱讚他
    “你剛那編故事的能力,不去做編劇可惜了。”
    “也不全是編的。”
    “你們家親戚都在日本?你爺爺不是老革命嗎?”
    “隻有我哥一人在日本。要在東京擺喜酒的人就是他。”
    “哦……你妹妹要來開演奏會?”
    “真的。就下周。你慢點喝,先吃東西。”
    “這紅酒味道挺好。”
    “一般吧,也就七八百塊錢一瓶。”
    今晚心情真是不錯,一想到我們離開時介氏夫婦呆滯的表情我就覺著可樂。不知不覺間一瓶酒有七八成被我灌下去了,最後結帳的時候,我一陣陣地頭暈。站起來半天走不動路。
    “叫你別喝這麽多……”翟知今隻好扶著我往外走。
    “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你……要是……喝多了……怎麽……怎麽開車……”
    “哎喲,這麽為我著想啊?”
    我傻笑“那是……要不然……怎麽當……你未婚妻啊……”
    他笑而不語,把我塞進車裏,幫我係上安全帶,然後我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