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剩就剩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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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龜記!
    等到鼻子上的紅色消退得差不多了,我回到辦公室,開始辦公。
    專注地盯著顯示器,劈裏啪啦地敲著鍵盤,我表現出這麽些年來少有的敬業。耳機裏,鄧麗君幽幽地唱道“你心裏根本沒有我~~~把我的愛情還給我~~~”
    我把這首歌從播放列表裏刪掉,開始聽周傑倫的《霍元甲》。
    下午下班時,我走進電梯,低頭看著地板。門快要合上的時候,有人在外麵按了一下。
    門又打開了,一個人閃了進來。我身邊有人跟他打招呼“葉工。”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對我笑了笑,便轉過身去。我細看了他幾眼,猛然想起今天上午經過我身邊的那個身影,原來就是他。那副丟人的樣子,竟被他看到了。
    晚上打算回家做飯。在菜市場逛了一圈,隻買了一根胡蘿卜一塊豬肉,準備晚上弄個胡蘿卜絲炒肉,煮點兒掛麵對付一頓。
    買完菜回到家,便見到翟知今低著頭,坐在我家門口的地上。
    如果驃悍一點兒,我可以用鄙夷的眼神看著他,冷冷地道“請你離開這裏,不要逼我報警。”
    但一來我還沒發育到那種程度,二來我見這麽衣冠楚楚的一個人,搞到喪家之犬似的,神色慘淡,心裏也有點兒不忍。
    他看見我,便站起來,讓出位置等我開門。
    我從包裏摸了半天才把鑰匙摸出來,一麵開門,一麵淡淡地道“翟總,今天這麽閑?不用加班?”
    他沒說話。等進了門才道“張頤佳回深圳了。”
    “哦。再也不來廣州了?”
    他隻好又沉默。
    我把手裏的塑料袋給他看了一眼“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要來,沒買那麽多菜。”
    “有碗米飯就行。”他小聲道。
    “沒米了,”我從櫃子裏拿出吃剩的一小把掛麵給他看“就剩這麽點兒掛麵。”
    “……我去幫你買米。”
    “你不知道我要吃哪種米。”
    “你不挑食啊。”
    “現在挑了。”
    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
    終於,他轉過身,在沙發上坐下。
    我走進廚房,開始削胡蘿卜皮。
    “小京,”他在外頭說,“為什麽你就是不能相信我。”
    我的手停了一停,笑道“我相信你呀。我隻是怕以後這種場麵見得多了,心髒受不了。”
    “以後不會了”,他慢慢地道,“原諒我一次。”
    我聽了這句話,開始發呆。
    等心裏的暗湧結束了,我從刀架上抽出菜刀,一邊切,一邊道“翟知今,老實說,你肯這麽幫張頤佳,我覺得你人品特好,真的,你沒有不對,錯在我。我天生小肚雞腸,別因為我變成一個冷酷無情的人,我不希望那樣。咱們分手吧。我不適合你。”
    屋裏很靜,隻剩下我慢慢的一刀刀切菜的聲音。
    “那好,分就分吧。”他忽然輕聲說。
    我手上的刀不知怎麽歪了一下,左手食指劃過一絲銳利的痛覺。
    “整天追著你解釋,我覺得我也挺犯賤的。”他說著,起身開門,“也許你說的對,咱們真的不合適。”
    門“砰”的一聲被甩上了。
    我周圍的世界,一瞬間被抽成真空。
    我在真空的世界中失神,直到覺得手上有異樣的溫熱,才低頭看了一眼,嚇了一跳。原來手指一直在滴血,在案板上已經積了一小灘了,這才慌忙去櫃子裏找雲南白藥。
    吃完一頓食之無味的飯,洗完一個不冷不熱的澡,我預感到可能又要失眠,便一麵打開電腦看論壇,一麵拿出一盒牛奶喝起來。
    戰色上冒出一個很應景的新帖子給你愛卻又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寫一句話吧。
    這帖子的回複體現出戰色少有的嚴肅
    “對不起,我愛你,但是我真的堅持不住了。”
    “如果不能忘記,那麽漠視吧。”
    “讓我感謝你,贈我空歡喜。”
    “海鳥和魚相愛,隻是一場意外。”
    ……
    “你個混蛋!抱著你媽過一輩子吧!”
    我“噗”地一聲把嘴裏的牛奶噴了一顯示器,伏在桌子上哈哈大笑。
    帖子還挺火,回複已經過500。我忍不住也手癢地回複了一條
    “你是個好人,但你壞就壞在‘好人’這倆字上。”
    逛完戰色,忽然想起很久沒有去偷窺葉工的博客了。最近公司裏有一則關於他的軼事,說是他帶隊去參加某酒店設計方案投標競標會,結果到了現場發現評委裏有他原來單位的院長,可能有舊仇,所以那天他臨時退出了,換別人去講解方案。我天生對這些八卦感興趣,便想看看他博客裏有沒有細說此事。
    結果不看猶可,一看又鬱悶了。
    某年月日,他的日誌這樣寫道
    “今天早晨上班的時候,我在路上巧遇小h,並且知道了她那位見不得光的男朋友是何方神聖。原來是老丁一個項目的甲方公司老總的兒子。這樣一來我倒有些擔心她。這些老總的公子,都是風月場裏行走慣了的人,對像小h這樣平凡的女孩,能有幾分真心呢?我更不能明白的是,像小h這樣一個理性的女孩,怎麽會跟這樣一位公子走在一起呢?難道這社會當真已經如此現實,有錢有勢便是一切?”
    靠……葉老,吃不到的葡萄……有這麽酸嗎?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是一個相當悲催的夜晚。
    首先,我失去了一個男朋友。
    其次,世界上又少了一個暗戀我的人。
    第二天,下班後,在我剛要掏出手機聯係小皮為我療傷的時候,她竟然搶先聯係了我。
    電話裏的她聽起來滿腹怨氣。於是帶著疑惑,我來到一間腐敗場所跟她會師。
    點完菜,她咬牙切齒地道“我要跟我老公離婚。”
    我一聽,驚得筷子都險些跌到桌上,問道“出什麽事兒了?”
    “丫打網遊打瘋了。之前打魔獸,整天活也不幹孩子也不帶,就跟著那什麽工會混副本混裝備。我忍了很久了,他整天說就快關服了,關服了就不打了。結果現在關了服,他們整個工會又跑去打劍俠三……”
    我笑了,勸解道“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所謂‘隻好代碼不好色,嫁人當嫁it男’,你老公一個程序員,不抽煙不喝酒不嫖不賭,整天對代碼對得悶了也就打打遊戲娛樂娛樂,你就別這麽多意見了。”
    “你以為遊戲安全?裏麵男女關係混亂著呢。又是小美眉為了裝備出賣肉體,又是小男生勾搭人家老婆私奔……不說他了。你和翟知今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分了。”我若無其事地道。
    “哦。”沒想到她也若無其事地甩出一個語氣助詞。
    “……給個劇烈一點兒的反應行嗎?”
    “天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有預感,你跟他還沒完。所以我不方便說他太多壞話。要不然萬一他以後做了我妹夫,我麻煩就大了。”
    我笑道“那除非我以後結了婚跟他外遇。”
    她也勸解我“隻不過借了個肩膀給一個痛哭流涕的傷心女人靠了一下,又不是捉奸在床,你至於嗎?”
    我用手撐著腦袋,看著桌子“我相信他,但我受不了他老給我找這種刺激。丫天生大眾情人的命,楚留香一般的偉大人格,注定要書寫一部桃花傳奇,實在是不適合追求安定團結的我。唉——”我長歎一聲,“其實上次我跟了蘇一彥踢了他的時候,這些東西考慮得一清二楚,後來不知道怎麽又腦子進水才會跟他走在一塊兒。”
    她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明白她的意思京,你又剩了。
    沒法子,剩就剩著吧。